不管這是幻覺還是現實。

　　總之，方羽可以确定，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冷尋雙！

　　冷尋雙輕輕觸摸着方羽的發絲，把每一根白發都挑出來看。

　　在這個過程中，方羽并未動彈。

　　已有很多年，沒有人如此親近地接觸他了。

　　而此刻，冷尋雙就像當年一樣，沒有任何的局促與生分，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她的發絲，垂落在方羽的面前。

　　方羽能夠聞到淡淡的清香。

　　“怎麼會有白發呢？
”冷尋雙黛眉蹙起，語氣疑惑地問道。

　　方羽沒有說話。

　　“你不應該有白發，這樣顯老了。
”冷尋雙挑着方羽的白發，繼續自語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可以說給我聽。
”

　　方羽還是沒有說話。

　　冷尋雙黛眉蹙得更緊，低眼看向方羽，問道：“呆子，你怎麼不說話？
”

　　方羽看着面前的冷尋雙，問道：“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真實的存在。
”

　　“你覺得呢？
”冷尋雙輕輕側頭，俏皮地問道。

　　“我覺得……不是。
”方羽說道。

　　“那你……希望是真的嗎？
”冷尋雙眨了眨眼，雙眸清亮，又問道。

　　方羽眼神微動，說道：“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

　　“……唉。
”冷尋雙低下頭，無奈地輕歎一口氣，然後輕輕俯身，伸出白皙的右手，掐了掐方羽臉頰上的肉，說道，“你果然沒變，一直都是個呆子！
”

　　這番話，讓方羽心頭一顫。

　　“你别傻坐着，不相信我是真實存在的話……你就摸摸我的臉，看看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冷尋雙說道。

　　方羽仍然無法接受現實，并沒有動彈。

　　冷尋雙隻好強行抓着方羽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湊。

　　“怎麼樣？
感覺到溫度了吧？
”冷尋雙輕笑着，問道。

　　方羽确實能夠感受到她臉頰上的溫度。

　　但實際的情況是，他還是沒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他總感覺他正處于幻境當中。

　　至于是何時，為何會進入這個幻境，他不清楚。

　　“傻瓜……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想這麼多幹什麼！
？
”冷尋雙似乎有點生氣了，問道。

　　“我……”方羽正想說話。

　　“就算你把現在當成一場夢，難道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冷尋雙往後一步，雙手抱于兇前，故作生氣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方羽終于是清醒過來。

　　的确。

　　哪怕這就是一場幻境，那也是時隔多年之後，他再一次見到冷尋雙。

　　方羽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冷尋雙，說道：“我想說……對不起。
”

　　“嗯……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冷尋雙問道。

　　“很多，很多……”方羽怔怔地說道。

　　當初他若正面反抗正道聯盟的要求，一次就把紫炎宮滅掉，冷尋雙就不會為守護天道門而死。

　　“你啊，真是……呆子。
”

　　冷尋雙往前兩步，張開雙臂，抱住方羽。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不要内疚。
”冷尋雙把臉貼在方羽的兇前。

　　這時，她能夠聽到方羽的心跳聲，還能感受到溫暖。

　　方羽不由自主地擡起手，将冷尋雙也抱在懷中。

　　兩人相擁而無語。

　　但在這一刻，方羽的内心卻在發生巨大的變化。

　　就像冰封多年的雪原，忽然開始大面積融化。

　　“哼哼，算你有點改變，以前你都不讓我主動抱你呢，更别說還主動伸手……”冷尋雙緊貼着方羽的兇膛，輕哼道。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方羽說道。

　　“有什麼不同，我覺得你沒有變化。
”冷尋雙仰起頭，說道。

　　“相比起當年，我又多活了幾千年，人總是會變的。
”方羽微笑道。

　　此刻，他已經不在意眼前是真實還是幻境。

　　他确實很想與冷尋雙聊一聊。

　　哪怕是在夢中。

　　方羽松開手，正想往後退兩步。

　　“多抱一會兒。
”冷尋雙說道，“你這麼急着松手幹嘛？
”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方羽說道。

　　“抱着也可以好好談。
”冷尋雙淡淡地說道。

　　“好吧。
”方羽無奈地答道。

　　就跟當年一樣，在說話這方面，方羽永遠不是冷尋雙的對手。

　　冷尋雙總能讓方羽啞口無言。

　　“我想問你……你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嗎？
”方羽微微眯眼，開口問道。

　　冷尋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記得。
”

　　“當時你應該已經……”方羽說道。

　　“羽，當年的事情确實發生了，而我現在……确實也在跟你交談。
”冷尋雙仰頭說道，“但如果你問我為何還能與你相見……至少現在，我還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

　　聽到這句話，方羽眼神微動。

　　“總之，我還是冷尋雙，你……就是方羽。
”冷尋雙說着，雙眸忽然笑成月牙，“你還是我的小羽羽。
”

　　話語間，她又擡起雙手，掐着方羽臉上的肉。

　　“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冷尋雙一邊揉着方羽的臉，一邊說道。

　　方羽任由冷尋雙的動作，沒有阻攔。

　　“羽，你的肉怎麼硬了這麼多？
是不是你臉皮變厚了？
”冷尋雙又笑道。

　　“我臉皮一直都很厚。
”方羽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

　　“也是，你就是被老林帶壞了。
”冷尋雙皺了皺鼻子，說道，“如果沒認識老林，你肯定不會這麼厚臉皮。
”

　　“這麼說你臉皮也挺厚，我們後來的幾次行動，你可是也有參與。
”方羽眉頭一挑，說道。

　　“我當然臉皮厚啊，我不臉皮厚，主動一點……你這個呆子眼裡怎麼會有我？
”冷尋雙輕笑道。

　　說着，冷尋雙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道：“對了，老林之後順利飛升了嗎？
”

　　“……當然，以他的天賦，怎麼可能不飛升。
”方羽答道，“我之前還見到了他留在地球上的意志。
”

　　“真的！
？
”冷尋雙驚訝地問道。

　　“嗯，跟他相處了幾天，帶他到現在的世界逛了逛，直到意志之力耗盡。
”方羽說道，“他還留了一道玄然氣給我。
”

　　“真好……這麼多年之後，還能再見一面。
”冷尋雙輕歎一口氣，說道。

　　“是的，跟他見面純屬巧合，但偏偏就是遇到了。
”方羽說道，“回想起來，确實挺難得。
”

　　“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吧。
”冷尋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