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蘭山的問話讓我不禁開始重新思考關于那個怪人的事情,的确,如果說我是怎麼結識他的,那大概就是因為我想要搞清楚他唐偉的事情,所以才能碰到了他。
這麼說的話,他想要報複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看到唐偉的魂魄被烈火焚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從中得到了快感,而我,卻不得不沉浸在痛苦之中。
我救不了他,反而讓他更痛苦了。
“你說,那是真的嗎?
”我對左蘭山問道。
左蘭山看上去有些猶豫,說起話來,也是吞吞吐吐的。
實際上,他懂的我也懂,我們兩個都已經猜到了,那就是真的!
但他并不願意這麼直白的跟我講,所以在猶豫之後,他對我說道:“小棺爺,人常說,夢都是反的。
想來,你那個夢,也是反的。
我覺得林道長并不可能就這麼得逞,否則,那豈不是太容易了一些嗎?
”
“可是對于他而言,卻真的可能是這麼容易的。
”我說的雖然很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嫌疑,但我說的事實,“我覺得,他很可能已經遭到人家的毒手了。
所以,如果我現在想幫他,還有什麼辦法嗎?
”
“這……”左蘭山猶豫了,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整話來。
蔣毅峰搶過他的話頭,對我說道:“九嬌,你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
我們鬥不過人家,這是事實。
你看,咱們在這裡傻傻的等了人家一晚上,結果人家連個面都沒露。
你想着跟人家真刀真槍拼一場的可能性有多大,可人家根本就沒有跟你拼一場的興趣啊!
人家直接進了你的夢裡,差點兒把你給吓死……唉,你别瞪着我啊!
你就算再瞪我,那也是事實!
”
蔣毅峰後半句話是跟左蘭山說的,在聽到他說我不好之後,左蘭山就一直在用目光了冷冷地瞪着他。
但蔣毅峰又豈是被人家眼神一瞪,就能随便退縮的人嗎?
雖然頂着左蘭山的目光,但他依舊是繼續說道:“你也看到九嬌剛剛的狀态了,如果那人真的有殺他的意思,那他恐怕連醒過來都不可能!
人家在夢裡就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這一點,你不承認也得承認。
所以,這個人被消滅晚一天,九嬌……當然,也有我們,就會更危險一分。
”
“所以呢?
你打算怎麼辦?
”左蘭山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蔣毅峰,他問道。
蔣毅峰豎起一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對他說道:“其實,辦法也是有的!
隻不過,這辦法很難也就是了!
左大師,對,别看别人,就是你。
如果你能超度那個唐偉的魂魄,讓他早日升天的話,那估計那家夥的實力就不會成長的太快。
甚至,還會因為挫折而有所減退。
這樣,我們也就獲得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你覺得呢?
”
我覺得這個事情是可行的,但具體還是要問左蘭山的态度。
不過,在聽了蔣毅峰的話之後,左蘭山直接就看向了我。
他的意思已經不用更加明顯了,隻要我同意,那他就同意。
既然如此,我當即就拍闆道:“那現在就都去休息吧,等到明天,就給那個唐偉辦一場法事,超度他早日升天轉世。
”
我拍了闆,左蘭山自然是聽我的。
但直到第二天做準備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做一場法事那麼困難!
由于劉家也在辦白事,而且還是我們的主顧,所以這地點最好不能選在他們家裡,以防對他們家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困擾。
我和蔣毅峰一大早,就跟着左蘭山去了他的家中。
左蘭山的家,一看就是道士的宅院。
堂屋裡供奉着神明,整個屋子裡面,都有檀香燃燒起來那股特殊的清雅香氣。
左蘭山回到家中之後,首先淨手,拜過神明,然後才跟我講起了做法事的流程。
他是個道士,從前也是跟着前輩的道長學過不少時候的,因此,對于簡單的超度方式,他還是很了解的。
但據他所說,如果想要超度亡魂,最重要也是最為基礎的一點,就是必須請動被超度的鬼魂前來這裡。
否則,他就算是念經念得嗓子都啞了,也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
根據他的說法,一般在做法事的時候,都要首先齋戒沐浴,以清心淨身,否則,一身污穢之物,不僅是對普天諸神的不敬,所請的神明都不會照應着,而且,所用的道術也絕對不靈。
但由于我們隻是臨時起意,他也并非要超度很多的亡魂,所以這一條就稍稍省略一些。
他沐浴一番,就算是把這一整套流程都給做完了。
緊接着,就是設壇做法。
他設攤所用的旗幟其實我也經常會用到,就是平日裡用于招魂的招魂幡。
這種旗幟在做白事的時候,都是要主家的子嗣按照資格捧着走在前面的,因此我并不陌生。
而緊接着,就要設立陰陽壇。
在壇内擺好死者的牌位,供奉上鮮花供果、香寶蠟燭、米飯饅頭,除了這些之外,還必須要有三茶四酒、三葷四素,這是招魂的講究。
如果沒有這些,法壇也是絕對不靈的。
布置好法壇之後,左蘭山就準備登壇作法。
我和蔣毅峰事先都已經聽他提起過一些注意事項了,這一次,就當是溫習一遍,又聽了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對我們囑咐了一遍。
緊接着,他才登上法壇,開始誦讀經文。
其實對于我們來說,這些經文都是很陌生的。
别說根本沒有聽說過,就算是聽說過,那古怪的發音據說可以通達天地的語句,我們這些外行人也是根本聽不懂的。
一邊聽着,我一邊站在旁邊焦急的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算是将法事做完,徹底超度了唐偉的魂魄。
在他誦經的過程之中,我一直都在仔細觀察着那支招魂幡,如果有魂魄來的話,那招魂幡就應該無風而動。
這是常識,作為白事圈裡的人,我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左蘭山到底念了幾部經,反正就在我快要聽的睡着了的時候,那招魂幡突然忽閃了一下。
我連忙瞪大眼睛看去,卻發現一個虛虛的影子正飄在旗子的一邊,靜靜地聽着左蘭山誦經。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的作用,我覺得左蘭山誦經的速度好像是莫名快了起來。
他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發現,那魂魄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又飄搖起來。
仿佛随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一般。
我心中焦急,卻并不敢打擾左蘭山。
直到左蘭山猛地向後一步,我連忙上前扶住他。
他劇烈的喘息着,嘴角滲出幾縷淡淡的皿漬來。
“怎麼了?
”我着急地問道。
左蘭山輕輕搖了搖頭,對我說道:“被他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