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冒頓悶悶不樂。
龅牙李和大個蘇不想理他,知道這家夥又耍大了。
好好一頓飯,你作什麼作?
冒頓自己也反省。
他本來真是沖着李由去的,錯過了李由,他不知道還到哪兒找這麼讓人景仰的人去。
可是去了之後,就管不住自己了。
歸根究底,人質的身份把他的心弄亂了,弄得七零八碎的,沒方向也沒形象。
對面坐着的大公子還不是太子,他一個太子憑什麼陪着笑臉假裝謙恭?
他已經是人質了,有什麼必要保持太子的風度和分寸?
太子和人質兩個身份每天在他身體裡打架,打來打去,把他打成一個無賴了。
“要是不會你就誠心去學,要是不懂就先裝着懂。
不會夾起尾巴就不要做人!
”
這話很難聽,一聽就想揍人。
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在鹹陽,他總要活下去的,真不是做太子的光景了,就要看人臉色知進知退。
他做不到讓人喜歡,但也不能總讓人讨厭吧?
畢竟人家生氣,他也落不着好。
隻是胡亥,終究是個問題。
那麼不堪的人,卻占着主場之利,這他娘的到哪兒說理去?
回了家,小酥酥迎上來。
這女人長得真快,本來就白,天天羊肉吃着,白嫩細膩得就像碗裡的羊油。
在草原上,這麼細膩皮膚的女人是很少見的,要是跟了自己去放羊,估計這身好肉也得變粗。
咳,放羊的事情再說吧!
“冒頓,你終于回來了,可吓死我了!
”小酥酥一說話就捧着心,讓人跟着她擔心。
“怎麼了?
”冒頓情緒不高。
“院子裡扔進一隻死貓,可慘了,耳朵都掉了,腦瓜子滲着皿。
我一出門就坐地下了,娘呀,好在孩子沒事!
”她說着話就去揉兇。
冒頓看她一眼,這時候不應該是抱肚子嗎?
“嗯,我進來怎麼沒看着?
”
“我把它扔了,怕你吓着!
”她小眼睛眨巴眨巴一副為人着想的樣子。
冒頓無語了。
這鹹陽就是大,不知怎麼就碰見這麼一位。
不管怎麼說吧,她是他在鹹陽的伴兒,對他還是挺好的。
“那就沒事了,就當它沒發生。
好了,你吃了嗎?
”求安慰就得給她安慰,她現在懷着孕呢。
“沒吃,等你呢!
”
冒頓搖搖頭,歎息一聲,這就是這個傻娘們兒的可愛之處,“等你呢”。
第二天早上,傻娘們兒到院子裡去摟柴,冒頓賴在炕上,今天不用打擂,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起來的事由。
“啊――”的一聲慘叫,好像背過氣似的。
冒頓“騰”地起來,精赤着身子跑出去。
小酥酥坐在地上,翻着白眼,頭磕在門框上。
聽到動靜的大個蘇也跑出來,“這是咋啦?
這是咋啦?
”
“呀,死狗!
”
果真是一隻死狗,是隻腦殼碎裂的死狗。
大個蘇看看冒頓,又看看小酥酥,那女人嘴裡流着哈啦子,跟死過去一樣。
“先顧着人!
來,抱回去……,不,掐人中。
”大個蘇也有點慌,夜裡是他值班,偏偏就出事了。
冒頓赤紅着眼睛,把肥肥的女人抱起來,回屋。
大個蘇隔着牆喊鄰居:“牛子,牛子。
”
對面傳來聲音:“怎麼了,蘇哥,大清早有事嗎?
”
“快去喊個大夫來,我們家冒頓的婆娘讓吓病了。
我當着班,不能動地方。
”
“哎,我馬上就去!
”
大個蘇進了屋,冒頓正一把一把拍那婆娘的臉,拍得不輕,都拍紅了。
大個蘇過去拉住他的手,人中在哪兒,他懂,冒頓不懂。
他伸手用指甲在那婆娘的嘴唇與鼻子之間狠狠地掐了下去,冒頓赤紅着眼睛撰着他的胳膊,也不知道這是幫他使勁兒呢,還是要阻止他的“野蠻行徑”。
“撲嘶――”,女人的嘴動了一下,長長地吹出一口氣來。
大個蘇把手移開,哎呀我的娘啊,她總算是活過來了!
冒頓肩膀一松,頭耷拉下來,總算總算沒出事,這可是我孩子的媽呀!
“呀!
孩子會不會有事?
”冒頓叫了出來。
大個蘇也慌了,這可是個懷胎的身子啊!
他伸手往那女人的肚子上一放,又趕緊縮了回來,别的女人他怎麼能摸呢?
冒頓撩起衣服去摸,繃得緊緊的肚子已經能看出來了。
“呀,動了,一直動!
踢我!
”
大個蘇更慌了,“一直動”肯定是還活着,但它到底活得好不好呢?
冒頓也非常擔心,他低頭想想,自言自語說:“沒事的,我頭一個孩子那會兒,他媽從馬車上摔下來都沒事兒!
”
大個蘇沒說話,那匈奴女人确實結實,就不知道這個整天捧着心說話的小酥酥怎麼樣了。
小酥酥醒轉過來,一醒來就喊肚子疼,大個蘇望着冒頓,不知道這女人疼到什麼程度,是真的疼還是吓得臆想着疼。
給小酥酥抹了把臉,大夫就來了。
大個蘇出去,等着檢查結果。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冒頓還沒空罵人,這接下來會怎麼樣,他也沒底。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得彙報上去。
惹出**煩就更麻煩了!
應該也不算他失職吧,他隻是睡了一覺,事情就發生了。
他的主要職責還是監視冒頓。
死狗還被凄慘地扔在地上。
院牆不高,“撲通”扔進個東西,又是肉肉的,半夜裡确實不太顯。
先是死貓,又是死狗,接下來是死人嗎?
娘的,這是鹹陽,誰敢弄個命案出來?
冒頓把大夫送出來,沖着大個蘇要診金。
現在他隻有羊,沒有錢,這個月請客比較多,錢都買酒了。
大個蘇不情不願地回屋拿錢,大夫看了一眼死狗,也是一激靈。
“大夫,這狗有毒沒毒?
我打算吃了它!
”
大夫看了一眼這惡狠狠的胡人,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剛保住家裡人的性命,就想着一飽口福。
這樣的人,全鹹陽還能找得到第二個嗎?
他蹲下來,嫌惡地扒拉一下死狗,掰開嘴巴看看,“呀,舌頭沒啦!
”
冒頓邪惡地一笑,哼哼,吓人,當然要做到全套,他娘的,冒頓殺人都殺過無數了,還怕死狗嗎?
有種站到冒頓的面前來,真刀真槍地幹上一回!
躲在後面吓人,娘的,真降低咱壞人的品格!
龅牙李來了,他也主張把這事兒上報。
冒頓一呲牙,大聲說:“報?
這點事兒值得報?
你們怕沒人知道你們的過失嗎?
”
大個蘇猶豫着說:“這不算什麼過失吧?
總不能不讓人睡覺吧?
”
冒頓嘿嘿一笑,問:“上面要聽你們解釋嗎?
出事兒是不是事實啊?
為什麼會出事兒呢?
出事兒之前就沒有苗頭嗎?
那時候為什麼不報呢?
”
大個蘇啞火了。
這胡人的分析好像是那麼回事。
龅牙李問:“那要是不報,我們倆這點力量可是保不了你的安全。
人家扔死貓死狗,那是看得見的,那要是下毒呢?
你總不能不從外面買東西吧?
”
冒頓也啞火了。
他能猜測出這沒品的事兒是誰幹的,他也明白自己該怎麼幹,但他現在最緊要的是保護着小酥酥和孩子的安全,不能讓壞人瞅着空子。
看來,大公子的建議還是值得考慮的,他那農莊應該比這裡安全。
“這事兒,你哥倆兒想報就報,我冒頓不想給你倆惹麻煩,也不是個不懂情誼的人。
這惡心事我是一定要還回去的。
”
兩人狐疑地互相瞅瞅,這家夥要做什麼,我們倆能頂得住嗎?
“放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冒頓至少要在鹹陽呆十年,等我孩子長大了,一切利落了再說。
”
兩人又對視一眼,要是這麼說,他們倒也不用那麼緊張了。
“我想搬家了。
牽上那群羊,搬到大公子的農莊去。
沒的吃我就吃他農莊的東西,他不是豁達仁愛嗎?
我成全他!
”
龅牙李撇撇嘴,頭一次聽說,占便宜還占得這麼理直氣壯。
大個蘇問:“那你的課程怎麼辦呢?
彭博士不還得教你寫字嗎?
”
冒頓說:“沒事兒,臨走時跟他說一聲,隔三差五地回來一趟就行。
我又不是他兒子,他不至于那麼上心。
”
龅牙李點點頭,确實不用那麼上心,還真以為冒頓是文化交流的使者嗎?
誰信呢,不過是說着好聽罷了!
倒是可惜了彭博士那一肚子的學問,教這麼一個野蠻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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