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印是否真的延續了我們的生,我不能确定,因此,我需要周天星力,這是最為保險的手段”
阮妃玉靜立,夢曦的猜想早在很久之前就告知了她,而她自己也告訴了司馬風雲。
隻是這個男子太過桀骜,沒有贊同,因為他不想出界,所尋的隻是悟箭罷了。
就如曾經,他創了萬法之一的四箭一般,現在隻是想要悟出真正的第五箭。
不過,他雖然沒有同意,但依舊選擇了幫助他們,這是想要一看往生法!
“沒錯,葬印若與我的猜想不同,那麼出界就等于真正的逝去,那時候,連往生都做不到”夢曦擡頭,望着那被青色小山嵌住的缺口,若有所思。
她跟阮妃玉有點像,一身白衣,若谪仙子,隻不過一位是清冷高傲,一位是缥缈出塵。
“你,為何猶豫了?
”莫然看向阮妃玉,他還有點不解。
界碎之時,颠亂了時與空,不在因果中,不在天地裡,這裡面,随着每一個人而不同。
當初的阮妃玉為何沒有選擇跟前三個守葬人一樣直接進入裡面,這是他困惑的地方。
夢曦所言,南小山等人不是安全的到了紫桓仙山裡面嗎,那麼另外的三人應該也是如此才對,既然這樣的話,她又有何猶豫?
“往生,若是你,信嗎”女子回頭,精緻無暇的臉上泛起了苦笑,連雙眸都透露了些許無奈。
她們這是在賭,她與夢曦的一切都是猜測,身上的葬印如果不是限制自身的奴印,如果真的如她們所想,是雙子魂帝鎮壓了恐怖之後,為了以後來臨此界之人留下生機,那麼他們就沒有死!
可這些若是錯的,那麼隻有往生一法,逆亂天地輪回而出...可這樣的路,連大帝都無法做到,她們真的可以嗎?
少年微微搖頭,他沉默了許久,這是一個很難言說的事情,輪回與往生,古之大帝尚且無法做到,對于如今的他們而言,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眼前的兩人,夢曦認為是魂帝留了一線生機,這是為了後世,而阮妃玉即便不信,但也隻能如此去選擇。
隻不過,她的選擇更加保險...
“這一次,聽你們說是九界洞開,那麼這一次,也是我們的最後的機會”夢曦玉足點地,輕手拂動,一絲絲晶瑩的白芒從四周騰起。
“這是死在這裡的魂,與其讓這些魂深埋地底,不如助我們一臂之力”
夢曦緩緩的擡頭,指點流轉出了玄奧,喃喃地低語仿佛在述說着什麼,随着第一縷白芒躍來,不少白芒都跟随了過來。
“這是...?
”莫然看着四方,兩眼瞪得難以置信。
這是一種引魂法,眼前的女子不是強取四方魂,而是在請願!
“魂願,所有逝去人的願”女子回頭,微微一笑。
這一界,她知道了很多,可似乎知道的越多,反而讓她更加的困惑,眼前的迷霧也越來越多。
當年的魂帝究竟留下了什麼後手,究竟葬了什麼恐怖,靈路為何從他而斷,九華為何能在斷路成帝,這一切,她依舊不知。
就連這裡的守葬人,她也十分困惑,這是一類十分奇怪的存在,她曾屠過同為守葬人的天驕,這是為了驗證猜想。
正是因此,她才明白,這裡的守葬人,竟然并非都一樣,有的的确是亡者,有的竟然是生者..存在出現了差别,一切變得不同。
可經曆了數千年,她的魂,看遍了許多,雖然依舊不明此界,但她看到了生的路,一條重新歸于世間的路!
此路,有别于往生,那是魂帝的遺澤,可能正是此印,讓他們如同封息靈胎一般,從當初封到了現在!
“阮妃玉說的對,我的猜想并非絕對,所以她沒有踏出去,而我,同樣沒有”
四方的魂漸漸聚合,形成了一團閃閃發光的巨球,其内竄動着無數的潔白流絲,更有一種氣息散出,純而無暇。
“魂路,開!
”
女子雙眸閃出玄光,洞開了一處裂縫,潔白晶瑩的光球随着她的一言,全部繞着青山而上,直通那一處缺口。
這一條路,由逝者之魂所鑄,從她們這邊一直延生到了青山的一角,那一角抵擋界壁愈合的的缺口之處,直至化成了一條雪白的通天路。
“界域,虛境的碎片,一個混亂的空間…”
“沒錯,我能開啟一路,也能以衆魂願力加身,在亂域中護住我們自身,但要從其中尋到真正達到此世的路,需要你!
”夢曦說道,看向了邊上的女子。
魂帝的後手是否封了她們不死,這是很難确定的事情,因此這一條她們必須去走。
通過紫桓仙山的一界碎域,找到一條錯亂的時與空,理與序,不在天地中的路,去尋求另類的歸世。
此法,或許真的能夠亂了陰陽和輪回,蒙蔽了天地的眼,讓她們重新回到世間,再創一世輝煌!
而這一切,最有可能達成的,便是她與阮妃玉!
一個精通魂法,得知諸秘,一個執掌界術,涉及時靈與空間法,兩者唯有合作,方能在這樣的一個碎界之域中,去尋到真正的路。
白色的通天路沖霄而起,琉璃的小山漸漸的移動,随着少年的禦使,這一座小山重新回到了他的二藏之中去蘊養。
因為現在那所留的缺口,已經被這一條白柱所抵,衆魂之願,化成一路,接續曾經與現在,通往了一條不知結果的路。
這是夢曦與阮妃玉兩人的抉擇,若死,那麼這一條便是往生的路,若活,那麼這一條,便是重歸此世輝煌的路。
“能否告訴我,碎界之處的虛境,究竟是什麼”莫然看着兩人,他還有不解,便是當初從那碎界之處,那如同鏡子的一端,看到的畫面。
“虛境,混亂了所有,每個人的都不同,如今的我們,還不夠觸及此這境界”夢曦輕輕說道。
這一個現象,她也知之甚少,不敢妄言,或許唯有入尊,觸及一境之後才能洞悉此秘吧。
隻不過她的雙眸,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的并非是這些,而是補魂之法所成的畫面,即便破碎不堪,但她看出了不少...
遠處,少年點頭,到如今他明白了不少,可似乎也困惑了更多,一切都如謎團一般。
隻是有一點他知曉,魂帝若是留有後手,恐怕這裡并非兩人能夠出去,其他人沒準同樣有了不同的打算。
畢竟,這裡的都是人王,絕世之姿,誰有能說的清究竟是誰最強?
兩人的作法也隻不過是無垠一界中的一角罷了。
晶瑩的白芒點點散落,如同仙霧一般,美麗而朦胧。
“我們走吧”夢曦擡頭,輕步踏上了這一條雪白的路,如同谪仙一般。
因為,這一條路已經完整了,已經尋到了一處碎域,一處通向生的路,她們不能錯過,因而沒有猶豫。
“皿魂之印在你身上,若我隕,此印便會潰去,若我未死…你,還欠我一次”阮妃玉微微一歎,随後堅定了雙眸,同樣走上了這一條通天路。
紅色的雨遍布了四方,每一寸土地,每一眼所見,都被蒙上了皿的帷幕,泛着猩紅的光。
寂靜的四周,卻有一處格格不入,通天的白柱鋪設了一條雪白的路,兩個女子一前一後地齊齊的進入了裡面,消失在了此間。
“司馬風雲,你不去嗎?
”莫然回頭,望向一個沒有出聲的男子。
皿雨依舊在下,隻要這一條由魂願所聚的路還在,此雨便無法觸及到他們,可也因此,在他眼前,面前之人還有機會。
“給”一支古色的銅箭飛馳,少年略有驚愕的接了過來。
六彩銅紋雕一箭,蒼古一澤耀此間,這一支尋常大小的箭,但卻讓莫然有了震動,因為此箭在他握住的時候,周身竟然輕顫了一下!
這一顫,是寒意,這一支小箭隻是碰觸的刹那便有無窮的寒意透出,連他的肉身都被顫動,怎能不讓他動容?
“我之一生,創下世間四箭,可卻沒有完善,我之一命,為尋第五,而殒在此間”司馬風雲微微一笑,桀骜的雙眸泛起了柔情之色,似乎在緬懷。
“這是滄海古宗的箭,當年的我,離宗之時抛棄了太多…而這一箭,是我唯一所剩之物”
“你,可否幫我尋一人?
一個知此箭之名的人”司馬風雲喃喃。
他的一生,早在當初就逝去了,可他有自己的執念,追尋了一生,追尋了至極的箭法,如今已然圓滿。
可這圓滿,卻讓他沒有開心起來,反而空落了不少。
“數千年前,滄海古宗到現在已經消失了…”莫然一歎,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很多都不在了。
滄海古宗,這是諸海百宗的霸者,可這已經是曆史了,自從司馬風雲之後,那一宗再無絕強者出現,自此沒落消失。
“不會的,就如數千年前,東府還在,如今,依舊有東府!
”
“此箭,你帶在身上,若有一人能知此名,這是你的造化,也是那一人的造化”
這是他最初碰到眼前少年之時便已有決定的事情,也是需要拜托他的事情。
因而,他并非想要幫助那兩個女子,隻是為了保護眼前的少年罷了,也是因此,直到那兩女走了之後,他才言說這些。
阮妃玉一路的局布了太大,這裡的很多人都是如此,數千年的折磨,守葬人中有幾人還是本心?
何況他們的魂,本就沒有完整,談何自我?
好在,一切沒有多大的變故,等那白光之路消失,那最初的缺口再次顯現的時候,那少年可以走這一條路,安全的離開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