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看了眼淚痕肩上的包袱,淡淡道:“小兄弟,看你這是要出門啊!
”
淚痕道:“是!
”
道士喝了口酒,又道:“是要去鎮上嗎?
”
淚痕又應了聲是,眼角餘光忽地看到了一柄劍,那柄劍就靠在道士右側的邊上。
淚痕暗道這人莫非是江湖中人,不由開口道:“大哥,你是江湖人嗎?
”
道士點了點頭,道:“我叫周山蛟,是道峰的弟子。
”
淚痕聞言,疑惑地道:“道峰?
道峰又是什麼地方?
”
周山蛟緩緩道:“道峰啊!
是江湖人做夢都想去的修道之地。
那裡有很多道法高深,修為深不可測的高手。
也是中原正道不可忽視的一大組織。
”
周山蛟說着,擡頭望着西北方,眼神頗為複雜。
淚痕聽道“中原正道”四個字,感覺體内莫名的熱皿狂湧,激動非常。
他要報仇,自然得拜師學藝。
而拜師便自然得拜名門正派。
聽那周山蛟所言,道峰似乎在中原有很高地位,不由心下一動,又道:“敢問周大哥,那道峰收不收年輕弟子?
”
周山蛟笑着道:“收!
每年都收!
隻不過道峰的規則嚴得很,每年能進道峰學藝的寥寥無幾。
”
淚痕不解道:“為什麼?
”
周山蛟又道:“别的不說,光是第一關風刃道,就沒幾個人能輕易通過。
”
淚痕疑惑地道:“風刃道?
”
“是啊!
這是道峰對外來拜師學藝者的第一道考驗。
一條夾在峭壁間狹窄的坡道,大約有數百米長,狂風不斷,刃氣還會割破你的皮肉。
讓你皿流不止,痛得無法前行,輕則昏死過去,重則丢了性命!
”周山蛟說着,又大飲了一口酒。
淚痕聞言一驚:“啊!
這考驗也太殘忍了吧!
”
周山蛟隻是吟着酒,卻不說話。
此時,淚痕要的面也端上了桌,他急忙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周山蛟看着淚痕的吃相,笑道:“小兄弟,餓壞了吧?
”
淚痕顧不得與他多說,隻點了點頭,就又大口吃起面來。
周山蛟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看了眼淚痕右手腕上的手鍊,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目光,接着眼珠一轉,道:“小兄弟,你該不會是想去道峰拜師學藝吧。
”
淚痕低着頭,邊吃邊道:“本來是想的,可經周大哥這麼一說,還是算了吧。
我有大仇在身,不能沒了性命,聽你說那風刃道那般厲害。
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再把性命丢在那裡,就太對不起我的家人了。
”
周山蛟聞言,點點頭道:“倒也是!
當年我過那風刃道也差點被剝下層皮來!
”
淚痕風卷殘雲般地把面吃了個底兒朝天,端起水來喝了兩口,對周山蛟道:“周大哥,謝謝你騰了座位給我,不過我得趕路了,這兒離鎮子還有不少路程。
不早走些,怕是夜裡到不了小鎮了。
”
周山蛟見淚痕那般說,也沒再說什麼,無非囑咐他路上小心些,有緣自會再見等。
淚痕結了賬,便匆匆離開了。
布篷下,周山蛟目送淚痕離開,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随後,他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淚痕飯後趕路,腳力自然也快了很多。
一路無話,行至傍晚時分,便距桑龍鎮剩下一裡路程。
此時,天色灰蒙蒙的。
夜風吹過,官道兩旁的林子裡發出“唦唦!
”的樹葉摩擦撞擊聲,細碎的猶如海浪在輕輕地沖刷着沙灘。
管道上也冷清起來,趕路的,送貨的都早不見了,隻有淚痕一人的腳步聲,似在與那林子裡枝葉的聲音作伴。
淚痕又行了一會兒,天色徹底黯淡下來,月亮也爬過樹梢,露出了半張臉。
淚痕望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心裡莫名的有點發慌,不由就加快了腳步。
隻走了幾步,就見前方官道兩旁的林子裡,忽地亮起了火光,一點兩點,慢慢多了起來。
火光中好似還夾雜着細微的低語聲,腳步聲。
淚痕驚疑間,忽見幾個大漢手裡舉着火把從林子兩側蹿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淚痕見狀一驚,心知對方來者不善,轉過身正要退去,就見後方林子裡也蹿出兩個黑影,向他圍了過去。
那幾個大漢身體都很壯實,一手拎着鋼刀,一手舉着火把,火光下的面容顯得極其兇惡。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個子高大,看了眼淚痕,邊走邊狠狠地道:“他娘的,等了這麼長時間,等來個毛頭小子!
”
身後幾人,亦是各自冷哼一聲,衆大漢便将淚痕圍了起來。
為首那大漢來到淚痕身前,打量他一番,竟似有幾分鬧氣:“瞧瞧!
瞧瞧!
今天真他娘的晦氣!
你們看看這小子。
哥幾個辛辛苦苦在這鳥不拉屎的林子裡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麼個玩意兒!
”
其餘大漢各自頗為不滿的哼了一聲,為首那漢子見淚痕頭低着,身上髒兮兮的,又道:“算了!
今天就當哥幾個倒黴。
小子,把包袱留下,你走罷!
”
淚痕聞言,将肩上包袱死死抱在懷中,低聲道:“為什麼要把包袱留下?
”
為首大漢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狂笑數聲,其餘大漢也笑了起來。
“為什麼!
這條道是哥幾個開的,白天也就算了,晚上過這道總得留點什麼,伺候伺候大爺們吧!
”那大漢忽地瞪大眼珠,面目猙獰地接着道:“少廢話!
快把包袱拿來!
”
淚痕看了一眼那大漢兇惡的面容,雙手又抱了抱兇前包袱,低聲道:“不給!
”
“什麼!
你說什麼!
大爺沒聽清楚,你再給我說一遍。
”為首大漢瞪圓了眼珠,怒道。
淚痕正要開口,旁邊一個略微低矮的大漢忽然道:“老大,看他手上那鍊子!
”
此時,淚痕雙臂抱在兇前,手腕自然露在衆大漢眼前。
為首大漢聽到矮個子的話,便向淚痕手腕望去。
隻見那鍊子在月色下竟微微泛着白光,雖是微弱,夜裡卻是十分惹眼。
而且那黑白珠子上的八卦印和“卐”字也竟似發着淡淡的光華,看得清清楚楚。
為首大漢見狀,湊近火把看了眼,面上一喜,對衆大漢道:“是個寶貝啊!
兄弟們!
”
衆人聞言皆喜形于色,嘿嘿幹笑,為首大漢更是狠狠一把用力地抓住了淚痕的手臂,說道:“小子!
帶了寶貝今日可就……哇啊!
”
為首大漢話未完,隻覺眼前金光大作,至淚痕手腕的鍊子上猛地生出一股強大佛氣,将他的身軀震了開去,飛出丈餘遠。
其餘大漢也被佛氣震退數步,跌倒在地。
霎時,官道上火把墜地,火星四濺,鋼刀“當啷”的落地聲不斷傳來。
佛光生出刹那,淚痕被刺目的金光晃得驚退了數步,又看着那群兇惡大漢被震飛出去,心下驚慌道:這手鍊……竟是個寶貝嗎?
那老爺爺難道……
就在那金光閃耀的一瞬間,衆人不遠處的一株樹後,正有一個暗影,注視着官道上發生的一切。
樹後那雙藏在暗處的眼睛,看到金光後,先是露出一絲意外,接着又露出一抹驚喜。
“哎呦!
疼死我了!
我的手臂……”為首大漢重重摔落在地,火把掉在了遠處,他的左手正輕輕扶着右手手臂,躺在地上,慘呼不停。
其餘大漢驚魂未定地站起身來,拿起各自的火把和鋼刀,快步跑了過去。
“老大!
你怎麼樣了?
”
“斷了!
斷了!
老子的手臂斷掉了!
哎呀,疼死我了。
”大漢抽搐着,狠狠地看了眼淚痕,目露兇光,瘋狂地怒喊道:“給老子殺了他!
”
衆大漢聞言又驚又怒,拎着鋼刀,舉着火把便向淚痕慢慢靠去。
淚痕還自呆站在原地,未從驚慌中清醒過來。
等他發覺衆大漢舉着刀,朝他撲來,已然不及躲逃,隻是身子不住地向後退去。
就在那群大漢,舉刀欺近,準備砍落之際,淚痕手腕處藍光一閃,一個氣質的陰陽八卦猛地蹿了出來,夾帶渾厚真氣向那群大漢罩去。
那群大漢,受方才金光一驚,心底本就有一絲慌亂,生怕淚痕再有動作。
此刻猛地見淩厲八卦氣勁罩來,舉着的鋼刀未來得及劈落。
就聞數聲慘嚎,被八卦的罡勁震飛出去。
淚痕先前已是一驚,此時又見手鍊發出真氣,雖不似先前慌亂緊張,卻還是驚愕無比。
“哇啊!
”數個大漢鋼刀脫手,跌落在地,身子飛出老遠。
各自慘叫着,搖搖晃晃地又站起來,一起湊到了那為首大漢身前。
“大哥,這……”
衆大漢都心有餘悸地看着淚痕,為首大漢更是将剛剛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臉上也生出一絲畏懼,又看了看衆兄弟各自負傷,隻說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收拾家夥,退!
”
來時快,去時更快。
那群兇惡的大漢,各自驚恐地看着淚痕,拎起跌落在地上的刀,撿起火把,跌跌撞撞地相互攙扶着,快步消失在林子裡。
淚痕還是立在原地,靜靜看着那群大漢離去,心中驚愕不已。
他沒想到,他手上戴的,老爺爺留給他的手鍊,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這麼說那老爺爺一定道行高深了。
他心下既驚又喜,更暗恨當時自己昏迷,沒能與老爺爺多相處。
月色下,涼風嗖嗖!
淚痕好生端詳了一番手鍊,發覺那手鍊還真是玄奇的很,透明鍊子夜晚都能發光。
又見月已高深,不由加緊趕路而去。
淚痕走後不久,身後不遠處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幽幽的暗影。
月色下,那暗影好似一個幽靈般,悄悄尾随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