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月,李君已經在維斯鎮呆滿一年了。
這一天,李君剛從被窩裡爬起來,赤果着上半身,正欲到院中練劍。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傳來,李君神念一動,透過一隻黃鱗蜂的眼眸,看清楚了門外的一幫不速之客。
李君歎了一口氣,打開了鐵木制的大門,一幫兇神惡煞的治安兵便堂而皇之的闖了進來。
“諸位,這已經是第六次了,為何總是糾纏我不休?
”李君神色微冷道。
在兩個月前,奧卡等人剛離開小鎮,啟程回到薩魯西時,便有一隊治安兵,帶着手铐腳鐐,徑直的闖到李君家中,想要把他抓拿進大牢。
李君心中大驚後,便厲聲的詢問。
來人言明﹕這座原房子主人死去疑點頗多,現在治安官大人懷疑你是這起兇案的殺手,特地遣人捉拿你詢問。
李君心裡微微權衡後,覺得此事絕非這隊治安兵所說的那般簡單。
原房子主人,那名酒鬼,在輸掉一切後,被人砍斷了雙臂,因為又餓又渴,再傷勢一複發,便死在了一個小巷内,被人發現時,渾身都爬滿了蛆。
此案已經了結快大半年了,現在被治安官翻出來,強加到自己身上,究竟在圖什麼?
“李君,你要想清楚,拒絕一名貴人的後果!
”奧卡之話,猶在耳邊,李君已在心中确定,此事與奧卡絕對脫不了幹系。
維斯鎮隻是一座三等小鎮,唯一有爵位在身的,隻有蘇拉男爵一人,面對奧卡身後的貴族世家,小小的蘇拉男爵尚不堪一擊,他一個不起眼的治安官,猶如一隻螞蟻,随時都能碾死。
“我無罪!
案子既然已經結案了,再沒有得到蘇拉男爵的手谕前,治安官也不能随便翻案抓人!
”李君來到異世後,看的第一本書就是科羅帝國的《法律書》。
即便貴族當道,平民地位如草芥,但在明面上,沒有那個貴族敢悍然違反帝國頒布的法律。
除非那個貴族想要與皇室宣戰!
單一的貴族世家是絕對無法和強大無匹的皇室鬥争的,若能聯合所有的貴族世家,尚有五成機率推翻皇室,重新建立一個帝國。
維斯鎮作為蘇拉男爵的封地,就等于是他獨有的地盤,除了皇帝老頭能管管這個地方外,就屬他最大了。
這一次,治安兵們無功而返,把這個情況上報給了治安官——那位糊塗的胖老鬼。
衆所周知,蘇拉男爵是位虔誠的教徒,吃喝拉撒幾乎都在教堂内,哪怕逢年過節的,他也隻與家人聚上幾天,随後便重新一頭紮進教堂裡,日夜誦經禮拜。
治安官定居在維斯鎮已經有七八個年頭,在這七八個年頭當中,與蘇拉男爵見面的次數,隻有區區三次!
搞的治安官每次見到蘇拉男爵,都要取出帝國頒發的官員憑證,并大聲的報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職務。
一連數次,治安官派遣一幫小鬼,各種手段盡出,有軟的、有硬的,但每一次,李君都堅定的站在院子中,伸出一隻手,大聲喝道﹕拿出蘇拉男爵的手谕!
…………
“李君,你看仔細了,這是市政廳行政長官大人的逮捕手谕,在特殊情況下,市政官有權利幹涉伯爵位之下所屬貴族領地的事務。
”治安官頂着大肚子,神色間頗為得意道。
李君搖了搖頭,以一種很冷靜的語氣反駁道﹕“帝國法典寫明﹕所謂的特殊情況,是指伯爵位之下所屬貴族本人,失蹤或是死亡,亦是失去了行為能力,如被綁架、囚禁等,而在這些前提下,還有另一個前提,那就是所封貴族領地,出現了叛亂或是騷亂,影響了百姓正常的生活起居,威脅到了權貴和平民的财産安全。
臨近的市政官才有權幹涉其領地内政。
”
治安官氣惱的仰着頭,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個身子的稚嫩少年,大叫道﹕“你從小學的東西都是律法嗎?
竟然能把帝國法典倒背如流……不行!
我已經連續來了六次,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把你逮捕歸案了。
”
锵!
從桌子上抽出一柄鐵劍,指着治安官的脖子,李君隻需把劍稍稍往前遞上一點,就能結果那個胖老鬼的性命。
治安官頓時吓得臉色蒼白。
“民不與官鬥”,在迦南大陸上,在各個帝國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中,更是把這一條準則,诠釋得淋淋盡緻。
民辱官,官必究,民打官,官必究,民殺官,官必究。
官辱民,無罪!
官打民,也無罪!
官殺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所以說,在老百姓與官員鬥争中,後者隻要不把前者打死、打殘,随便他怎麼折騰,帝國的法律也約束不到自己的頭上。
“李君!
”其餘的治安兵扯着尖銳的嗓子,神色惶恐的大叫道﹕“欲殺官者,可是要判斬刑的,死後都沒有一條全屍!
殺掉官員者,更是重罪,輕者都是車裂,火刑,重者更是淩遲、蒸刑!
”
李君很輕松的聳了聳肩,說道﹕“是嗎?
不過若能拉上一位官員當墊背的,也不枉此生白來一趟了。
”
治安官吓破了膽,渾身淌着油汗,心想出門沒有仔細看黃曆,要不然怎麼能遇見這個不要命、膽大包天的瘋子呢?
他以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李君閣下,您還年輕,有大把的歲月在等待着你去享受,千萬不要犯糊塗,幹出後悔終生的事情來……”
對于這位毫無骨氣的治安官,李君也不願把事做絕,便順水推舟的取出一張羊皮紙和一支鋼筆。
“我念,你寫。
”李君薅着治安官的衣領,把他帶到桌子前,用劍摁着他的脖子,令他身體一彎。
随即,李君眼神微微一瞥,看向了那隊治安兵,沖那位胖老鬼說道﹕“你若不想讓這份羊皮紙上面的字洩露出去,就趕緊把你的人打發走。
”
治安官面色一變,照他這種語氣來看,李君打算讓自己寫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很有可能是被人知道,下一刻就要殺人滅口的那種。
治安官心中帶着未知的恐懼,沖着他的那幫手下大聲怒斥,連吼帶罵的令他們掩門而出。
一刻鐘後,治安官滿臉蒼白的從李君家走了出來,想他就任治安官以來,逍遙維斯鎮已有快十年了,鎮子中的上上下下幾萬口子的人,誰不看他臉色行事?
沒想到今日竟栽倒在了,一個膽大包天的毛頭小子的手裡!
治安官清楚,除非自己能把那份羊皮紙拿回來,并焚燒掉,永除這個後患,否則的話,今後的日子他隻能裝孫子,供奉那尊小爺。
不過,治安官很清楚,李君也很清楚,像那份羊皮紙那般重要的東西,若不是經過治安官親手拿回的話,派任何人,心裡都會放心不下,就怕派出的人偷看,到頭來還是死胡同一條。
所以說,李君已——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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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鐵劍,李君躺在搖椅上,長吐出了一口氣。
剛剛若不是他臨機果斷的,挾治安官以令小兵的話,這一次牢獄之災是在劫難逃了。
這其中的過程不可不為說之兇險,稍有不慎便是亂劍砍死的下場。
索性,李君成功了,再一次用自己的膽魄,在人心詭測、黑暗陰森的異世界中,多存活下來了一天。
有多大的膽,就有多大的成就,這一天說的并沒有錯。
當然,膽魄往往要與自身的力量相匹配,膽魄多大,力量卻過小,其後果就是死亡。
“維斯鎮已非久留之地,雖說現在掌握了那個胖老鬼的把柄,足夠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對付自己了,但想一想身邊總有一頭蟄伏的惡狼,在呲牙咧嘴的瞪着自己,稍有一點的大意、馬虎,便是追着狠咬的下場……”李君輕歎一口氣,有些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眼睛,四周遍布着黃鱗蜂,不久便進入了睡夢中。
淩晨四點多,李君便從夢中醒來,眯縫着眼睛,運轉《召喚篇》所記載的修煉心法,默默開始修練起來。
四日後,一行衣着華麗的青年俊女,騎乘着三輛馬車,緩緩地從官道上駛來。
治安官率領三分之一的治安兵列隊迎接,久不出面的蘇拉男爵,也遣出了那位好吃懶做,整日泡妞的嫡子,随行迎接,以表尊敬。
三輛馬車不能算是普通,可以用豪華來形容。
車廂都是用上好的木頭制成,堅硬程度勝過鋼鐵,且比一般的實木要輕上許多,四個轱辘上都烙印着風系魔法銘文,使得車輛開動時,變得輕盈不少,恍若一陣清風駛去。
廂内鋪着一張毛絨毯,車廂頂部鑲嵌着一顆手掌大的夜明珠,在桌子上擺滿了酒水和水果,仿佛是一行出門旅遊的貴族。
然而,那三輛馬車的主人并非什麼貴族,而是令大陸所有人民都尊敬無比的魔法師!
三人為二男一女,皆為初級魔法師的實力,但所用的車廂,卻是比克積蓄半生才能買得起的東西。
人人都說魔法師富甲天下,堆積的金币可以壘成一座山那般高。
此言并非過虛,一些高等級的魔法師,對于金錢早沒有了凡俗概念,其視金錢如糞土,一如前世古代的大德高士。
這一天,很多維斯鎮的居民,看到兇神惡煞的治安兵們,帶着谄媚的笑意,低頭哈腰的簇擁在三名衣着華麗的男女身邊,并把他們恭恭敬敬的迎進了男爵府中,并由蘇拉男爵的嫡子親自作陪。
相比奧卡等人的低調,或者可以說是高傲,這三人明顯的就風光了許多,幾乎是大搖大擺的,唯恐維斯鎮政府不知道他們要駕臨一樣,在離維斯鎮三裡地時,就逮到了一名路過的平民,要他報告維斯鎮政府,就說我們要來了,趕快列隊迎接吧。
奧卡是拒絕了當地政府一切官員的請帖,哪怕是蘇拉男爵他也不買賬。
因為他是大貴族!
有大貴族的驕傲和禮儀!
奧卡從小受此等教育,在父輩們的耳熏目染之下,對一個小小的男爵又如何看得上眼?
兩種不同的入鎮方式,就可以看出。
一旦某人成為了魔法師,一躍就可以成為前世中的“土豪”。
沒有從無到有的底蘊,一躍成龍者,大多都是爬得越快,跌的也就越快的那種。
不論怎麼說,這三名魔法師入了小鎮,居住在了男爵府中,對于小鎮居民來說,隻是個新鮮。
但對于李君來說,卻是他一個重要的命運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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