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天,還未大亮。
師徒三人眼眸清亮的坐在沙發上,徐骁湳那套顯得空蕩的公寓,此刻燈火明亮。
馮祎凡穿着徐骁湳先前買小一号的睡衣,這會兒雙手抱膝的窩在沙發邊角。
司徒千眼眸滿是清亮,哪看得出來是半夜被人叫醒的摸樣。
徐骁湳倒了熱水過來,人手一杯的分。
小姑娘接過手,小口的抿着。
下意識的擡眸看了眼徐骁湳,再慢慢的挪到他的身旁,靠着他,小心翼翼的整理眼下所有對自己不利的疑點。
“收黑/錢,買兇殺人,有我指紋的雕塑,隻有我見過小周,并且,我是最晚從法醫辦出來的人。
”
徐骁湳問:“你确定昨晚那一層,隻有你,和小周兩人在嗎?
”
“小周被發現的地方是樓梯間,而洗手間距離樓梯間不過十步之遙。
當時我和小周解釋清楚後,就去了洗手間上廁所,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我以為他是回辦公室裡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會在樓梯間。
而且大晚上的,如果他摔倒的話,肯定有聲音的,我也應該能知道。
但是一直到我離開,都沒聽見其他的聲音。
”
“辦公區有監控錄像嗎?
”司徒千問。
馮祎凡搖了搖頭,“沒有。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我據理力争說我沒拿那尊雕像,也百口莫辯了。
”
氣氛變得沉寂。
良久,徐骁湳摸了摸她的腦袋,“去換衣服,先去醫院看人,在回局裡,看看是什麼情況。
”
“嗯。
”
徐骁湳算着她進房的腳步聲,還有關門聲後,轉頭冷着臉,對司徒千吩咐道:“司徒,這件事情明顯是針對她來了。
你把昨晚所有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
”
司徒千回憶着,他告訴了徐骁湳,馮祎凡和褚夢雲見完面後,很是着急的回到了法醫辦,因為褚夢雲露出馬腳,準确的說出了被拆封的那盒催/情藥一共是幾顆。
馮祎凡為了确認所以回了法醫辦,他們到的時候,辦公廳并沒有人。
接着,馮祎凡在外頭給老楊打電話,兩人會面後,他先下去開車,又見馮祎凡許久不下來,打了電話過去,很快馮祎凡上了車,接着兩人就往恭甯苑趕了。
徐骁湳托腮,看着走過來的馮祎凡,“司徒,去調監控。
既然有人進去那麼自然會有人出來。
查一查,那個人到底是誰。
”
“褚夢雲。
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人。
”
“我們先去醫院。
”
師徒三人分道揚镳,司徒千的雪弗蘭往局裡的方向開,徐骁湳帶着馮祎凡直接從地下車庫出來,那輛黑色的GTR往着市中心的方向走。
馮祎凡一路眉頭緊鎖,她認真的思考着昨晚的所有細節。
從她進入法醫辦大樓開始,是真的沒發現還有其他的人的存在。
如果說,小周被推下樓的時間,和她離開的時間相吻合。
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和她同時到的法醫辦。
并且,一直以來,都躲在樓梯間。
她暗想,如果自己昨晚沒有和小周一起走到洗手間,那麼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會不會一路從樓梯間過來,直到辦公區,打暈了小周後,尾了栽贓嫁禍于她,拿走了那尊雕塑。
馮祎凡想想都覺得後怕。
因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在辦公區給老楊打電話。
并且,主動說起了皿迹的事情……雖然,她沒有暴露藏皿迹的位置,可馮祎凡還是覺得,寒意從心生。
“大神……不論如何先抓住褚夢雲。
我拜托你。
”
徐骁湳沒來得及問,小姑娘見車子已經到了醫院,先一步開口說了句“我先過去”後,直接開車門下去。
他皺着眉頭,看着小姑娘漸行漸遠。
還是沒多想,方向盤行雲流水的調轉車頭,把車停穩在停車場。
馮祎凡在樓下看見老楊,跟着他一快進電梯。
老楊終于發現了她,也不看她,擡着頭往着逐漸往上的樓層數。
“你來做什麼?
”
“看小周。
”
“現在法醫辦已經傳開了,你這麼上去,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
馮祎凡搖頭,“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但是老楊,我和你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了,你不相信我的為人嗎?
”
話到這裡,老楊終于回頭看她,那張年近四十來歲的臉龐,有哭過的痕迹。
馮祎凡跟着有些難過,她說:“我沒道理傷害小周,在法醫辦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跟誰也沒有關系交惡。
”
“你别說了,現在是連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
馮祎凡心上一緊,鼻頭酸得眼淚都快掉下來,“老楊,那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我相信老天會給我一個答複,小周一定會醒過來的!
”
“醫生剛剛确診他36小時内,如果沒有清醒過來,那麼變成植物人的幾率,會高達百分之八十。
馮祎凡,我該不該相信你。
”
電梯門打開,老楊先一步邁出去。
馮祎凡在後面小跑,她說:“現在是最後一步了,老楊,兇手就在眼前了!
小周那邊我們先暫時放一邊,我求求你幫我驗明皿迹,行嗎?
我隻有那一次機會了。
隻要皿迹報告出來,我也不需要在承擔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了!
”
話音一落,馮祎凡硬生生的挨了老楊一耳光。
力道很重,重到她的嘴角滲出皿來,重到她往後退了一步,重到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冷到連老楊都覺得心底發麻。
“你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剛剛說的人命關天呢?
你現在就想着為你自己洗脫罪名,那麼小周呢?
他才二十七歲!
接下來還有大把的好時光,你難道要他一直躺在病床上,當植物人度過嗎?
!
他還有夢想啊!
馮祎凡!
”
兩人起了争執,把周圍一群人引了過來。
特别在病房外,等着小周的家屬。
她們從隻言片語裡理出罪魁禍首是馮祎凡後,發了瘋一般的沖過來,撕扯着她的頭發,她的四肢,惡狠狠的推搡着她單薄的身子。
那些人嘴裡的咒罵沒有一刻停止過,像極了把把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在她的心上,淩遲着。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逼迫自己站穩腳。
小姑娘個頭比一般人高,這會兒像極行屍走肉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人動手動腳,把氣兒灑在她的身上。
唯獨老楊在和她對視時,才發現,那雙他曾經贊揚過的眼睛是多麼的絕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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