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前,客棧會再次開門,現在滾吧,你們有一炷香的緩沖時間,自行尋找藏身或安生之所。
”
說完,她擺了擺手,立即有護衛在客棧門口擺了個香壇,上面插着一支黑色的線香,香煙袅袅,這一炷香的時間,便是我們保命的絕佳時機。
滾吧!
母夜叉擺了擺手。
時間有限,我如一道閃電般掠了出去,反倒是田農等人慢條斯理的,似乎絲毫不擔心。
我頓時心涼了,看來這個鬼地方也是講究人脈的,田農、韓爽後台硬,根本就不怕,興許他們的保镖就在這外面等着了。
而還有幾個人跟我一樣沒關系的,一出門就被人盯上,如同迷途的羔羊一樣,趁着一炷香的時間,四處尋找藏身之所。
在門口還有一些怪人盤腿坐在地上,這些人的裝扮各式各樣,有的是西域頭陀,有的是尼姑、道士。
他們都是漂泊在這一帶的散人、流浪劍客,他們都是來自地府,由于領略到了地府的别樣風情,這使得他們對玄界失去了興趣,甯願在地府各大城市遊走混生活。
而修為差點的,就在地府的家門口提供各種服務,以掙得冥金,再回地府逍遙。
地府其實就是相對俗世更高級的世界,去了那邊的人眼界會開闊很多,那是一個競争力更殘酷的世界,以至于他們都不在屑于回到俗世、玄界打拼。
當然,并非人人都想去,都能去地府,像冥宗選拔的人,隻是給一個身份去地府。
去了地府,是成為人上人,還是普通的打雜的、護衛等等,這都是說不好的。
所以,去了地府不代表就一定能活的很好,就像清末勞工一樣,漂洋過海去了發達的舊金山,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過的有多麼的好。
相反,有不少人,像張文宗這樣的人,在玄界吃穿不愁,到了地府,很可能連一份差事都找不到,連口飽飯吃不了。
進了地府,除非關系特别硬的,如一些大家族供奉地府無常、牛頭等,自然能得到關照,像我這種普通人,隻能從最底層打拼。
這也是為什麼玄界有很多高手,尤其是上榜高手,他們極少去地府。
因為他們深知那是個吃人的空間,稍有不甚便會萬劫不複,還不如在玄界當大佬,豈不是更快活。
然而地府之所以誘惑力這麼大,就是因為它的強大與神秘性。
試想他們也需要普通公民去充斥空間,需要人去跑腿、打雜,做生意,等等。
而冥宗則是為地府輸送人力資源的門派,殘酷的是,有可能九死一生拼盡全力,進了地府,你原本以為能加官進爵,威風八面,但到頭來卻發現隻能給别人做狗。
但即便是如此,為了獲得合法的地府身份,每個人都會拼盡全力去搏一把,實在混不下來,也可以像外面的這些人一樣,到玄界來掙冥金。
這些散人的面前都擺着一塊牌子。
“殺一人,五百冥金!
”
“護法一天,一百冥金!
”
讓我驚訝的是,還有人在專門擺攤賣考核令,一個令牌的價格居然高昂到了十萬冥金。
不少人對那價格隻能望而止步,即便是張文宗,也不是說随随便便拿出十萬冥金的。
畢竟冥金在俗世極少,你有億萬家産,未必就能換十萬冥金。
這也是為什麼冥宗的名額會如此的稀有、珍貴,就這姜城擺明了賣,問題是你有錢未必就買得起。
有點意思,我突然有些期待早點進入地府,那會是多麼瘋狂的一個地方。
……
其中有一個獨臂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不修邊幅,臉上盡是青色的胡渣,長發垂肩,散亂的披在腦後,最吸引我的還是他背上的那把刀,這是一把木刀,是由一種黑色的木柴打造。
雖然是木刀,但卻散發着詭異的陰戾之氣,一看就是上等的陰性法器。
法器我見過不少好東西,但刀主陽,陰刀卻是很少見。
他盤腿坐在地上,面前寫着護法一個時辰,一百金,旁人都有人問津,唯獨他始終無人多看一看,原因很簡單,太貴了。
别人一天是一百金,他一個時辰一百金,一天下來就是一千二百金,除了富豪,誰能請的動?
他也不吆喝,閉着眼睛,仿若天地如無物,萬物如刍狗。
滄桑的臉上滿是英武之氣,僅從面相來看,此人應該是國之棟梁,可為中興大将,卻不知為何,一身的本事在這裡擺攤。
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原本閉着眼睛微微半睜:“你需要一個幫手。
”
我回頭一看田農這幾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從我一出門就在暗處盯着我,他們或許不會動手,但暗中肯定還有其他的人要對我動手,田農的後台很硬,他大可以先買人來殺我。
“太貴了,我買不起。
”我道。
“你可以先欠着,殺一人一千金,一萬金包幹,你可以好好想想,這筆買賣很劃算的。
”他說話語氣很自然,聽起來就像是聊天一樣。
“還是算了吧,他們未必能殺得了我。
”我笑了笑轉身往一旁的巷子裡拐去。
這邊都是土磚壘的屋子,巷子算不上深,但由于屋子不少,縱橫交錯,我若進去了他們未必就能追的上我。
“你會用得上的,我就在這等你。
”他平淡道。
就在我進入拐角的時候,我看到坐在廣場中間的和尚、尼姑跟人達成了交易,兩人往我這邊看了我過來。
我暗叫不好,丫的,果然,他們要顧殺手來對付我了。
我得趕緊找到水磨坊,去跟他們見上一面,這樣才有希望。
水磨坊的方向,我已經向姜城裡的人打聽過了,就在東邊,原本是給這城裡古井打水的,後來因為用的人少了,成了個擺設,旁邊有人建了個豆腐店營生。
畢竟姜城的人也是需要吃飯的,是以水磨坊的生意還挺好,我去的時候,門口正蹲了不少人在茲茲的喝着豆腐腦。
這城裡的東西貴的厲害,豆腐腦是最便宜的了,一金一碗,雖然也是天價,但總歸是能裹裹腹,解決個溫飽。
也是怪了,那些暗中跟蹤我的人,到了水磨坊附近都停了下來。
緊接着我聽到了城中傳來一陣洪亮的鐘聲,咚、咚、咚!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停了下來,聆聽那鐘聲。
鐘聲過後,整座城池在靜止了那麼幾秒鐘後,緊接衆人的臉上出現一抹興奮與緊張,不少人紛紛結賬,提着手上的兵器,往城中走去。
我起初有些莫名其妙,陡然一想,丫的,肯定是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城裡要亂了。
關于姜城與冥宗,我還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正好,問問諸葛羽這小子。
我徑直走進了水磨坊,裡邊一個抽着旱煙的老頭,正在磨豆子,見了我,他淡淡的問了一句:“來了!
”
天啦,是鳳先生!
沒錯,在這賣豆子的就是我進入玄界的啟蒙大師鳳山,我原本以為他在京城裡發大财呢,卻沒想到這小老頭跑到這賣豆腐來了。
不過一碗一金,做成的豆腐塊,更是高達三金,這老兒依然是個奸商啊,
鳳先生,我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問好,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但到了嘴邊卻咽了下來。
我畢竟不是以前那個愣頭青,要沉得住氣才行,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黑色宗師級别的修為了。
鳳山示意我先進去,他打完豆子就進來。
我走進去,諸葛羽這小子正在裡面抱着個大豬肘子,狼吞虎咽的狂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