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怎麼會這樣?
”望着前方的水塘,霍榛子躊躇不前。
那是一方周遭長滿了蘆草的小池塘,此刻在雨水的拍打下,水塘裡被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浪花,此起彼伏,争相跳躍。
在這片諾大的竹林裡,這裡的确算得上是一處别樣的風景。
女人就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它們,方才還堅定勇敢的心牆,此刻卻在逐漸坍塌。
無疑,兩年前的那場經曆留下的後遺症,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有對水的恐懼,尤其在看到大量的水的時候,她整個人便會陷入到一種莫名的恐慌,而這種恐慌則會一點點蠶食她的理智,令她無法思考。
身後的敵人逐漸逼近,他們甚至舉槍瞄準了她,可她還是凝望着那片水塘無動于衷。
大雨澆過女人慘白的臉龐,模糊了她的視線,水塘裡激起的浪花落在她的眼底,竟變成了燒的滾燙的油鍋,仿佛人隻要一靠近它,就會被燙的體無完膚。
“小心!
”
白祁的聲音伴随着兩聲槍響在不遠處響起,這才将霍榛子的思緒從眼前的‘油鍋’中拉回,當轉過身時,距離她不過百十步的兩名黑衣人,已經倒在了大雨中。
“霍榛子!
!
”白祁跑到水塘邊,看到她的思緒仍舊有一些還在神遊天外,不禁有些惱火:“關鍵時刻你在想什麼呢?
不要命了嗎!
”
“白教官。
”女人擡頭看了眼白祁,并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也沒有在意他依舊挂在臉上的怒意。
在大雨的沖刷下,他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霍榛子望着他,突然覺得,命運之神到底還是眷顧自己的,才會在命懸一線之際被他救下。
轉眸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她略微渙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既然天不亡她,那她就一定要亡了所有的仇人!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迷霧彈對她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白祁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玻璃瓶,把裡面的白色藥丸遞給了霍榛子:“把它吃了。
”
女人接過藥丸把它吃進了嘴裡,男人則拖着黑衣人的屍體将他們扔下了水塘,又把原地的皿迹做了處理,然後對她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
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呢,聽見白祁的話,她擡腳便跟了上去,可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前方的竹林深處傳來說話聲。
“是他們,他們追來了。
”霍榛子駐足側着耳朵說道,光聽聲音就知道,來的人數至少在三個以上,而且聲音是向着這邊移動的,看來必須要改變逃跑路線了。
“白教官,我們快走。
”說話間女人拔腿就向着右側跑去。
但又被白祁拽了回來:“來不及了,快趴下!
”
回頭看着竹林深處已然忽隐忽現的黑影,白祁轉身,迅速将霍榛子與自己摁倒在地上,對她說道:“他們人多,我們恐怕沒辦法全身而退,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
”
說話間白祁已經找到了藏身地點,可當霍榛子知道了他的意圖後,卻死死的抓着他不放:“不,我不去!
我不要去那裡!
”
“霍榛子!
”女人的軟弱讓白祁氣憤不已,出口就朝着她低吼道。
“不,别逼我!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裡!
”無視白祁的怒氣,霍榛子将身體裡所有的恐懼,都化為力量凝聚在手裡。
她甯願拼命,也不願再次經曆那場噩夢。
“霍榛子……”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蒼白臉頬,在那上面,毫無掩飾的布滿了驚慌失措。
白祁忍不住歎了口氣,相處了兩年之久,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女人對水的強烈抵觸和恐懼?
餘光瞟到了越來越清晰的身影,他知道,已經沒有時間可以讓他們再浪費了,于是把心一橫猛地掙脫女人,出手禁锢着她的腰身和她做起了翻滾運動。
終于,幾個利落的翻滾運動過後,兩人成功的沒入水塘裡,不一會兒,六個身穿黑色防雨衣的男子出現,陸續來到了水塘邊四下觀望。
這群黑皮惡狼,正是第一輛車上的所有的人,當他們費勁了心力,卻連蘇洋的影子也沒見到時,便猜到她很可能根本就沒進這片竹林,于是所有人立刻掉頭出了竹林。
果然,竹林邊上早已經沒了車子的蹤影,這不,未免因此趟行動一無所獲而性命不保,他們一刻未歇的,又鑽進了霍榛子逃脫路段的竹林。
六隻黑皮惡狼圍着荷塘邊不住地打轉,偵查,其中一隻按耐不住的跳出來直嚷嚷道:“真是見鬼了!
那個女人中了迷霧彈,根本就跑不遠,可我們都追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見她的蹤迹?
”
“不會是真的吧?
”
另一隻黑皮惡狼跳了出來,隻見他擡擡頭又低下頭的一陣觀望,突然說道:“傳聞KR兵團是個很神秘的組織,他們的人,個個都能上天入地呢……”
“閉嘴!
廢物!
”
是的,某隻廢物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前者以怒斥無情截斷。
“什麼能上天入地?
都是胡說的!
我就不相信,那個女人孤身一人,能夠躲過我們八個人的眼睛!
你們,有想活命的,就祈禱趕緊抓住她吧!
”
說此話的黑皮惡狼,絕對是這幾人當中最不容小觑的一個,在他的那雙,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裡,滿滿的全是狠辣與寒光,此刻他就站在水塘邊靜靜的盯着水面,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忽然,腳下的幾叢淩亂的蘆草,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