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
”所有火力傾瀉而出,卻好像打在坦克身上,脆弱無力。
那頭深海巨獸生生攬住了霸王号,将它拖入冰冷幽邃的水底。
夕若水在最後一秒拍下了求救信号發生器。
數日後。
――聯合國會議室。
這裡本不該有人,卻偏偏坐滿了人。
夕若水說:“這就是我所能記得的一切。
”
星條國先發話:“我們遠道而來,不辭勞苦,就為了你這可笑的怪獸故事?
哦,也許我們應該聚集兵力,對尼斯湖水怪、大腳怪發起攻擊。
”
夕若水打開按鈕,背後的屏幕上出現一幅畫面,所有人都沉默了。
深紅色的巨螯将霸王号鉗住,拖入深海的畫面。
那緊緊是超級蜘蛛蟹的一部分,夕若水道:“我想在最後,我看見了它們的‘女王’。
”
星條國的代表許久才開口,“你究竟為什麼召集我們?
”
夕若水道:“我堅信北海巨妖與攻擊霸王号的蜘蛛蟹都是不同的生物,它們受到阿波羅1号的影響。
”
星條國說:“噢,那該歸NASA管,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内務部。
”
夕若水沒有理會他,隻是繼續說:“最後我們夕家自己想辦法将那塊放光的殘骸打撈起來,我們發現它僅僅是阿波羅1号的一小部分碎片。
”
“天哪。
”一些人感到驚訝。
夕若水道:“根據短暫的研究,這塊殘骸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波長,影響周圍生物,甚至造成無法估測的進化。
使用衛星定位這些獨特的波長,我們确定了另外一些碎片的位置,我們已經爬出足夠的‘回收小隊’,但也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秘密。
所有波長就像是聲音地圖,它們的意義就像經度緯度,定義了地球上同一個地方。
”
“什麼地方?
”
“百慕大。
傳說中的魔鬼三角洲,它是一切的起點,你們是各國的軍事領袖,我希望選出一支特别行動小隊,前往百慕大調查。
”
“他們一定要最好的?
”
“最好的。
”
俄羅斯代表回複道:“明早我就會派來最好的人手。
”
夕若水道:“今天就要,晚上十二點之前,我要各國精英集合成七人小隊,前往探索百慕大三角洲。
”
所有人離開。
夕若水點了支煙,即使他從不抽煙。
女秘書婉轉而來,她推推眼鏡,“他們走得真快。
”
“因為他們都是軍人做上來的,喜歡幹脆利落。
但你知道嗎?
軍隊隻征收年輕人是有原因的。
”
“哦?
”
“年輕人容易被洗腦,因為他們的意志不夠堅定,閱曆也少。
”
“你的弟弟卻不同。
”
“沒錯,他是天之驕子,我們夕家拼到最後一滴皿也要保護他。
”夕若水的手指在桌上敲擊,“那裡也是飛機信号最終消失的地方,聖印就在那裡。
可為什麼最先進的衛星都無法掃清那裡的景象?
所有電子儀器都會失效?
這個可以以後再想,當務之急是把夕風弄出來,那些人想後悔也遲了。
”
女秘書俯身下去,卻驚奇地叫了出來!
夕若水冷笑,“怎麼?
你不習慣現在的我?
”
女秘書好久才平複過來,“不,不,我隻是......沒想到。
”
“沒想到我失去了雙腿。
”夕若水語氣間充滿悲憤,他是霸王号内唯一的幸存者。
“這些東西......我一定會弄清楚它們的來源。
”夕若水忽然将女秘書的頭死死鎖住,然後按入桌下,不顧她拼命的抗拒。
他隻感到無盡的寂寞與蕭索,這種感覺需要釋放。
一個像他這樣前程似錦的完美男人,卻變成了殘疾。
“夕風,你還不能死。
”
――驚天孤島。
整座島仍被夜雨所籠罩,處處陰森可怖。
金原一行人穿過密林地帶,遇見水潭。
陸驚塵忽然停下,王大友問:“怎麼啦?
”陸驚塵沒有理他們,他本來就隻打算帶金原一個人。
王大友見他不搭不理,便也幹脆不和他講話。
陸驚塵從包旁邊的側袋裡拿出水壺,他給水壺灌滿水。
但他灌水的姿勢很奇怪,他是側身灌水的,這樣能夠觀察到背後的情況。
金原曾經去西藏旅遊的時候看見過,草原上的牧民也是這麼喝水的。
他看見悠遠的長河邊,牧民穿着色彩斑斓的衣裘,一隻手挎着腰間的刀,另一隻手捧水喝,防止後背暴露在猛獸的利嘴之前。
金原對陸驚塵的來曆越發好奇,他也學着陸驚塵樣子采水喝。
“你從哪裡來?
”
陸驚塵盯了他一會,然後說:“和你一樣,從娘胎裡來。
”她的普通話非常标準,除了嗓音有些低沉,金原也辨不出來。
“每個人都有她的秘密,我看她既然不肯說,你強逼也沒用的。
”朱豔豔倒是經驗之談。
金原盯着這泓水潭,顔色深沉,其實有活水流動,再經過泥沙過濾,是可以飲用的水源;與之相反,落下的雨水反而渾濁不堪,包含着肉眼可見的雜質。
這些雜質甚至在金原掌心裡遊動,看起來像是單細胞生物,光是這一滴雨水,已經包含數十種。
隻有寒武紀時期,才有品種如此繁多的單細胞生物。
這座孤島越發詭異了,金原同時聽見某種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自從他們離開營地就被盯上了。
“噓......”朱豔豔也發現不對勁,顫抖着指向丘陵,“那、那是什麼?
”
叢林在雨霧下呈現藍紫色,能見度極低,卻見丘陵上有幾對紅眼閃閃發光。
“嗷嗚!
”狼嚎聲久久迂回。
金原道:“隐蔽。
”一行人全都伏入灌木叢中。
野獸們在樹林間飛快竄過,隻差幾分鐘就來到他們剛剛停留的地方。
“吼啊......”野狼發出低沉的嘶吼,它們像是在尋找氣味。
野獸外形似狼,身軀修長而挺拔,可體型甚至比猛犬更大。
它們撕開下颌,伸出長長的尖舌,搜索着地面上殘留的氣味。
金原死死地伏在草叢下,他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野狼們好像沒有發現什麼,便耷拉着腦袋離開了。
金原正松了口氣,忽然一張醜陋的狼臉出現在他面前!
他手斧猛地劈碎野狼的咽喉,陸驚塵也沖過來,用短刀從天靈蓋刺下,“嗚哇!
”一聲,這條野狼便被陸驚塵拖進草叢。
它甚至還沒發出大聲的呼喊就被殺死,野狼并不弱,隻是不夠快。
金原看見另外五頭野狼又折回來,它們眼中閃爍着猩紅色的光芒,但雨水抹去了氣味,它們再次無功而返,臨走時發出嗚咽之聲。
金原看得入神,程靈素也不知不覺地湊過來,她說:“這些家夥肯定也知道同伴遭遇不測,在這種地方離群,等同宣判死亡。
”她忽又有些感慨,“沒想到動物尚且有情,我們身為萬物之靈卻總是自相殘殺。
”
金原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它們之所以悲傷,是因為沒有吃到同伴的屍體。
”
程靈素有些錯愕,“别管這個了,把東西還給我。
”
金原一時間沒想起來,便道:“你指什麼?
”
程靈素有些臉紅,“還要指什麼......當然是那個啦。
我......”
“啊!
”後面忽然爆發出朱豔豔的驚叫聲,王大友即刻抱住她的嘴巴。
“噓!
你想害死我們嗎?
”
朱豔豔掙開手,她低聲道:“可、可是你們看啊。
”
是陸驚塵!
她竟然倒在地上,渾身劇烈痙攣。
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膚,無數皿管都在掙紮,蒼白的肌膚上竟然湧現出某種......說不清的甲質。
天雷怒降!
陸驚塵好像在那瞬間現出面目,金原絕不會看走眼,是狼的眼睛。
可下一秒,陸驚塵就昏迷過去。
所有人都在錯愕,金原将陸驚塵領口翻開,看見她的經脈仍然處于劇烈波動,好像有兩股力量在體内相互碰撞,争奪着身體的控制權。
朱豔豔說:“她變異了,我們必須丢下她。
”
金原沒有理會她任何一個字,背起陸驚塵就走。
可朱豔豔忽然死死扼住他的臂膀,那一瞬間,人性的醜陋暴露無遺。
朱豔豔冰冷地說:“之前你也看見吳克了吧,他變成蜘蛛一樣的怪物想要吃掉我們。
現在你背上的這個人肯定也會變成那種東西,她之前就說被不知名的昆蟲襲擊過,到時候她也要剖開你的兇膛,吃你的心,喝你的皿,你......真得要帶走她嗎?
”
王大友和程靈素也沉默着,兩人沒有來幫忙,他們也被恐懼所侵蝕。
雨水滂沱而下,金原将這個世界看得更通透,他說:“那我們分道揚镳吧。
”他背着陸驚塵就離開了,隻留給三人潇灑的背影。
王大友欲挽留他,朱豔豔抓住王大友的手,搖了搖頭,程靈素站在雨幕中不知所措。
人。
金原在濃厚的灌木叢中行進,地面濕滑無比,加上雨水不停打入眼眶,已經徹底模糊了視線。
陸驚塵的身子很輕,但裝備特别沉重,很難想象她的肩膀是如何扛下這樣的重量的。
對了,金原取出陸驚塵的夜視儀探路,就在他剛剛摸上夜視儀的時候,陸驚塵死死扼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