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獻給喜歡蛇的你。
這是一個小雨過後的和往常一樣普通清晨,和暖的陽光穿過清涼濕潤的空氣和輕飄飄的白色帷幔照到了淺色的床頭,你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摸向身邊,卻摸了個空。
你在半夢半醒中突然一慌,瞬間清醒過來。
床邊是空的,但枕頭和被單上的折痕卻顯示出曾經有人睡過的痕迹,尚未冷卻下來的溫度似乎說明對方還沒有離開多久。
他到哪裡去了?
你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盡管知道以對方的魔力和頭腦應該不太會出事,可心中卻仍然不自覺地浮現出幾分擔心,你走下床,下意識地扭頭四處尋找,最後,你走到窗邊,往下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凝固住了――
你看到了那個混球,是的,混球。
他顯然又開發出了奇怪的新魔法,他不知道怎麼弄的把自己分裂成了四個,然後……他擺了幾個姿勢。
大概是早年當過當多很多年蛇的原因,他的身體非常柔軟,能夠輕松地擺出各種難度系數很高的樣子,這一點你已經十分真切地體驗過,有時也會對此感到愉悅,但對此感到愉悅的時刻絕不包括現在――
此時,四個他同時在同一水平範圍内躺平,完全不顧昨晚的雨水還殘留在花園的草地上,另外,他們依次把自己扭成了l、o、v、e的樣子,看到你終于探出頭,還一起開心地朝你揮了揮手。
你大為震驚,然而完全不開心,隻感覺有一大群卷毛羊駝從頭頂狂奔而過。
啪!
你猛地關上了窗戶,将某人爽朗的笑聲隔在窗外。
……
大概是知道早上自己跳脫的行為又讓你惱羞成怒了的關系,整個早飯的時間,他都在試圖讨好你。
其實由于本身是一根羽毛,他本來是不需要吃飯的,但因為你要吃,從以前起他就養成了到點就坐在餐桌前等待的習慣,比你自己的生物鐘還要準時,并且美其名曰“你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很可口,看着看着就飽了”。
他幫你拉開椅子,幫你擺好刀叉,托着腮在微笑着看你。
就這樣過去了安靜的五分鐘後,你終于憋不下去了,側過頭道:“你――”
“怎麼了?
不好吃吧?
”他溫和地問道,然後順嘴吃掉了你忘記放下的叉子上的一小口食物,舔了舔嘴唇,“我覺得還不錯呢,還是說你想要更甜的一點嗎?
嗯?
”
他上翹的尾音讓你不禁有種自己正在被調戲的錯覺,于是臉便一寸寸地燙起來,卻又知道玩嘴炮大概不是對方的對手,隻好氣惱地扭回頭繼續吃早餐,然後一邊聽對方在旁邊幸災樂禍的悶笑,一邊還要将他锲而不舍地湊過來親吻你脖子的腦袋推開。
光是吃一頓早飯,你就忍不住感覺耗空了一半晚上好不容易充滿的體力。
早餐過後,你們按照慣例,在自己家的圖書館開始了一天工作。
你們住在海上的一座城堡裡,你不知道蛇是怎麼辦到的,反正他總是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他将陸地摳出來大小适宜的一塊,不知用了什麼魔法才讓它長久地漂在海面上,并且在上面建築了你們的家,以及一個安全的堡壘。
你知道蛇并沒有能讓它一直漂浮在海上的強大魔力,因為神最終還是決定将魔王的策略取消,而不是讓蛇來當那個每一百年就承受一次痛苦的角色,所以他沒有拿到魔王之角,沒有魔王之角,他的魔力就不可能像針紮的魔王那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始終對這座島能漂浮的原理感到疑惑,并且常常擔心它會不會某天就從海上沉下去。
你每次表達你的擔憂,蛇都會笑得很放肆,讓你很想打他――有幾次也确實捶了幾下――接着他就會道歉,然後向你承諾,如果這座島真的沉下去,他就抱着你直接用魔法回到陸地上。
于是你總算松了口氣,繼續安心地住下來,隻是猜測他大概在島上刻了很多很多複雜的魔紋。
漂浮的島讓你們與世隔絕,你們一般半年才會靠一次岸,每次都是不同的城市。
蛇有辦法讓這塊土地重新融入離當地最近的大陸邊緣,于是你們就像普通夫妻或者情侶那樣在靠岸的地方生活幾個月,直到準備完畢再次出海。
在海上的時候,土地上會自己生長出你們所需要的食物,上面甚至還半放養了一些野生動物,主要是用來的吃的。
如果缺水,蛇就會用魔法下一場雨,直到湖泊和河流被重新填滿為止。
而你們的工作,是在這裡研究魔法。
遠離塵世的陸地讓你們擁有絕對清淨的環境,但因為行蹤難尋的關系,現在大陸上好像有很多人誤以為你們是不出世的魔法大師,并且謠言越來越奇怪,你有時會覺得自己好像被神秘化了。
另外,你們靠岸的時候如果暴露行迹,就會有越來越多的魔法師慕名而來拜訪,還會收到魔法師交流會的邀請,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不過,由于靠岸的時間畢竟不多的關系,你并不太清楚現在的外界到底發生着什麼,隻是始終在專心地和蛇一起研究魔法。
你常常會驚歎于他的靈感和才能,但他的行為有時又讓你分不清這到底是天才的異于常人還是精神病的誤打誤撞。
畢竟一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以“萬一它的顔色比我好看你喜歡上它怎麼辦,嗯?
”為原因拒絕在島上養蛇,讓本來是考慮到他的心情才提議的你哭笑不得。
他讓你又愛又恨,既為他日常性的捉弄和挑逗而懊惱,又被他可以做到的甜蜜和溫柔而打動。
這是個奇怪的家夥,而你至今都沒有弄懂真正的他。
偶爾你會自暴自棄地想要不幹脆不要弄懂好了,反正神秘感本來就是他有吸引力的地方之一。
午餐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做的,用魔法的話十分方便。
不過,照例是你吃,蛇在旁邊看,他一貫以搶你盤子裡乃至嘴裡的食物為樂,因此長期拒絕多給他準備一份午餐的提議,這點有時也着實令人懊惱。
午餐過後就是下午的研究,天氣好的時候,你們或許也會花一天出去郊遊散步,有時還會去釣魚,不過今天是工作日,于是還是留在城堡裡。
蛇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會露出那麼嚴肅認真的表情,因為他早就背下了一個魔王圖書館的關系,他進行研究的時候常常都不用翻書,手上寫得飛快,你喜歡他工作的樣子,隻有在這種時候他看起來才像是個上進的青年,那樣的側臉英俊得令人心動。
你們研究的内容并不相同,隻是有時候會互相幫忙,算是無聊時光的調劑。
時間過得很快,等你注意到的時候,最後一絲落日也已經掉到海平線下,窗外已經變暗了,隻有河流還在試圖借着僅剩的光亮冒出個細碎的亮點。
你長長地舒了口氣,取下用來接觸魔法陣的特殊手套,正要扭頭,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了,熟悉的溫度和氣息猝不及防地貼過來,你險些驚呼出聲。
但是他飛快地湊過來親吻你,把你尚未沖出喉嚨的呼聲擋回肚子裡。
恰到好處的愛撫,溫柔的舔舐,憑借着對你的熟悉,他輕松地就讓你繃緊的後背漸漸地軟了下來。
空氣漸漸染上暧昧的味道,你的腦袋不禁變得有些混亂,你試圖找回理智,比如想一些他最近讓你覺得生氣的事――
“說起來,早上那個魔法是怎麼回事?
!
”
“你希望我解釋那個?
”身後的男人低笑一聲,順便咬了一口你的耳垂,嗓音低沉地回答,“難道說,你真的不喜歡嗎?
”
喜歡個鬼啊!
!
想到這家夥把自己變成四個還扭得那麼奇怪你就頭痛,奮力地推了推他,可剛推開他就不要臉地又貼上來。
“我隻是想要表達對你的愛意而已。
有四個我一起愛你,難道不好嗎?
嗯?
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
對方理直氣壯地道,臉上的表情還帶着一絲惡作劇得逞的意味,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你。
不知怎麼的,被這樣詢問,你竟然一時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來,憋了半天,才終于道:“……昨晚下過雨,會弄濕衣服的!
”
“用魔法弄幹不就可以了嗎?
”
“公然躺在外面……很、很奇怪!
”
“放心,這裡隻有我們兩個,沒有人會看到的。
”
“我早晨醒來發現你不在吓了一跳!
”
“哦?
這麼說你一刻都離不開我?
”
說不過,卻反而中圈套了,你覺得有些生氣,惱怒地說:“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考慮自己到底是什麼嗎?
像那樣分成四個難道你不會再次陷入自我的迷失嗎?
!
”
蛇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溫柔地笑了,這種甜膩而平靜的笑容讓你微微失神。
“不會。
”
他道。
“我的确一直在思考自身到底是什麼,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你知道,作為魔王的羽毛,在魔王的靈魂脫離離開這裡以後,我本來不應該像這樣存在思想或者别的什麼想法。
正因如此,我才會試圖證明某些事。
不過,現在,寶貝――”
他頓了頓,笑容更深了。
“不管我變成什麼樣的形态,不管我處在哪裡,不管我變成多少個,我始終都有一件非常确定的事、絕不會懷疑的事――那就是我愛你。
這句話你大概聽膩了,嗯,讓我想想,這個我應該還沒有對你說過――”
他像往常一樣,故意将關鍵的地方拖長,去吊你的胃口,過了好幾秒,才繼續往下說。
“你就是我的意義,親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