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梓熙睨了杜美玲一眼,隻是不說話。
他沒有證據,又沒有親看見,單憑猜測是很難讓杜美玲服罪的。
更何況,如果把猜測說不來,以大哥的脾氣,不論真僞都一定會讓杜美玲吃不了兜着走的。
因此,在沒有實質的證據之前,也許不動聲色是最好的方式,以免掀起不必要的風波,畢竟家裡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更何況,就算杜美玲和江雲雁不和,阮梓熙也并不認為,她會僅僅為了一時的快感,而傷害雲雁肚子裡的孩子。
也許,一切都隻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杜美玲的反應,或許隻是幸災樂禍而已!
……
當穩婆從卧室抱着一個皿淋淋的鐵盆出來時,阮梓銘已經沖了上去
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阮梓銘右手捂住兇口,狠狠扯着衣襟,感覺快要窒息了一般。
心口,如刀絞般難受!
雲雁!
他想到了那個痛失孩子的母親!
她要是醒來,内心的痛苦一定不會比他少!
他深吸了一口氣,沖進了卧室。
才到門口,他突然止住了腳步。
江雲雁,一張蒼白的小臉正對着天花闆,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此刻變得呆滞,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出奇的平靜,一動不動,隻是兇前蓋着的棉被微微起伏,能夠證明她是活着的!
阮梓銘緩緩走近她,直到停在她的床邊。
“雲雁……”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更不能勸她不要傷心。
相反,他希望她能夠痛哭一回,起碼能夠發洩心裡的苦悶。
她慢慢轉過頭來,充滿淚水的眼睛望着他,怔怔地說:“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男人坐到床邊,一手從她後背環抱住她,将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心疼地用下颚貼在她的額頭。
“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江雲雁的情緒突然失控,眼淚如決堤般湧出。
她将小臉埋進阮梓銘的小腹,雙臂用力摟住他的窄腰,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聲音一直從走廊傳到樓下,回蕩在整個小洋樓内,聽起來是那麼的哀傷、悲痛。
董思敏聽見,也跟着又落下淚來。
阮梓熙、阮梓奕也埋頭不語,心裡分不不好受。
家裡的其他傭人,也無不歎息、難過。
隻有杜美玲一人,心裡沾沾自喜,隻差沒有偷笑出聲來。
……
雖然這個孩子還沒有正式來到這個世上,但是阮梓銘和江雲雁依然找人做了一副小棺材,将孩子埋在花園裡的一顆銀杏樹下。
寒風瑟瑟,江雲雁剛剛流産實在不宜吹風,于是阮梓銘讓人送江雲雁回房去休息,獨自立在樹下,默默憑吊着孩子。
“大少爺,有件事情,我想我必須要告訴你!
”杜蕙蘭來到花園,低聲向阮梓銘說。
“什麼事?
”他的眼神黯然,始終盯着樹下那一塊翻新的泥土地,好像透過那片土地,能看到孩子的英容笑貌一樣。
那應該是一個聰明、可愛、漂亮的孩子!
“大少奶奶不是意外摔下樓。
”
“你說什麼?
”阮梓銘眼光射向杜蕙蘭的臉上,陰沉而冷峻。
他不是沒有聽見杜蕙蘭的話,隻是很意外,沈文君不在家,究竟還有誰會想要雲雁的命。
“我當時在一樓,擡頭時看見四少奶奶的衣角從拐角處消失……不知道,會不會跟大少奶奶墜樓有關。
”
“這個賤人!
”阮梓銘低吼了一聲,氣沖沖地沖進了小洋樓。
……
此時,阮振宇已經遛鳥回來了,聽說了江雲雁的事,險些背過氣去,平日最寶貝的鳥籠也失魂落魄地摔在了地上。
阮梓熙一邊安慰阮振宇,一邊扶他在沙發上坐下,由上至下替他抹着兇口,讓他舒氣。
阮梓銘剛沖進門來,正聽到杜美玲怪腔怪調地說:“說不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梓銘哥的種!
她這個人,最喜歡勾三搭四。
說不定是擔心有朝一日紙包不住火,索性來個苦肉計,故意滑胎。
一來嘛,可以抱住她阮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二來,也可以博取大家的垂憐。
哼,不過可惜,她這點伎倆……”
杜美玲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黑影疾閃過來,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在場之人,無不大吃一驚。
阮振宇坐正了身子,向阮梓銘勸說:“美玲向來是口無遮攔,你聽聽就算了,何必真跟她動氣。
”
“我隻是分析一下事情的原委而已!
你憑什麼打我?
”杜美玲眼淚婆娑,撅着嘴,一手捂着吃痛的臉頰,委屈地望着阮梓銘。
“我打你,是因為你推雲雁下樓,害死了我的孩子,居然還要将髒水潑到雲雁的身上!
”阮梓銘冷眸暗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一樣。
杜美玲睜大眼睛,竭力掩飾内心的驚慌:“你冤枉人!
你說是我把她推下樓的,證據呢?
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做的?
”
此時,沈文君和阮梓欣邁步進屋,瞧見大家臉色凝重,便立在一旁沒有作聲。
阮梓欣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沈文君的心底卻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你把證據拿出來啊!
”杜美玲瞧見沈文君回來了,心裡隻覺有了臂膀,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我的話,就是證據!
”阮梓銘冷冷地說。
他長腿上前一步,逼近杜美玲,垂頭由上而下瞪着她,“這裡不是警察局,不需要證據!
杜美玲,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
杜美玲噤若寒蟬,目光隻是避開阮梓銘,落向沈文君的身上。
阮梓奕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
當他在房裡瞧見杜美玲慌慌張張地沖進卧室,不一會兒就聽到樓下傳來,江雲雁從樓上摔下去的消息時,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隻是,他能怎麼樣呢?
誰讓他愛上了一個蛇蠍美人?
既然杜美玲是他的妻子,他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有事呢?
即便是再不認同,他也隻能選擇包庇她。
如果真有東窗事發的那天,他就與她一起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