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舒染根本做不到置甯呈森于不顧
324舒染根本做不到置甯呈森于不顧
米初妍怔怔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每行一步都是個計謀,而對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隐藏着别有的心思。
要她去觸摸他們那個滿是籌謀算計的世界,她固然轉不透,可是她能夠從他們的話中明白,舒染是解決周鴻生的關鍵。
而此時此刻,她隻想要跟着甯呈森左右,等着舒染的到來。
她說了,稍後見,她相信她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她現在唯一希望的便是,舒染可以在古濤事件散播前趕來,哪怕她不來,讓法安過來也是好的。
其餘的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奢求。
那之後,她跟着賀端宸一樣,靠在牆頭的另一端,她沒什麼話,倒是賀端宸,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
甯呈森沒多久就上來,依然抓着三部手機,朝着他們招了招手,而後自己率先進了剛剛那個已經被收拾過來的會議間。
其實他可能隻是朝賀端宸招手,隻不過因為她跟賀端宸處在同個方向。
米初妍跟随在後,事實上就算甯呈森沒招這個手她也會跟進去的,明裡是拿手機,暗裡自然是要等舒染。
然而,她才踏進會議間,甯呈森就将手機塞回到她手裡,讓她回去上班。
米初妍不幹,推說現在是中午,又推說今天沒手術。
後來也不知甯呈森如何心思,竟也沒再堅持,任由她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會議間裡的氣氛有些怪,甯呈森端坐在桌前,一聲不吭,賀端宸靠在離他不遠的桌沿,把玩着剛剛拿回來的手機,同樣隻字不語,至于阿邁,則繼續候在外頭聽從随時的差遣。
米初妍起初還能勉強安坐,大約十來分鐘,她被這樣詭異的氣氛鬧的有些呆不住,便起了身,踱步至窗口。
窗口的方向正對着大馬路,能見到對街的餐廳某角。
有些焦急,因為十幾分鐘過去,一直沒有舒染的消息,她不知道,所謂的稍後,到底是段怎樣的時間概念。
“助理來問,古濤那事什麼時候往網絡上散?
時間拖的越長,我怕周鴻生會來更多的幺蛾子。
你的意思呢?
”
米初妍聽着身後忽來賀端宸的聲音,僵了僵背,瞥過頭去,恰見甯呈森在看腕表,蹙緊的眉心,沉吟好半秒不出聲。
米初妍想要制止,因為隻有她知道舒染會過來,可是,還未等她開口,甯呈森卻先是做了決定:“再等半個小時,過了這個時間若還是沒有暮川的消息,那就按原計劃辦。
”
半個小時,米初妍心裡默念。
她自己盯着時間,像是在倒數,希冀着這半個小時可以慢點過,也希冀着這半個小時能夠扭轉如今的局面。
倚着窗口,攥着手機,米初妍死死的盯着醫院大門,從行政樓頂層下望,可以看的很遠,很清晰。
每一部過往的車輛她都不曾放過,每一個行走的人她更不曾放過,然而,始終沒有等來她在等的那個。
但是又似乎不是不能理解,因為,台封山過來這邊,沒有一兩個小時,根本行不通。
心裡很是忐忑,眼珠子一直盯着同個方向亦有了疲倦,她眨了眨眸,掃視了周邊一圈,卻意外的發現,在對街口隐隐過來兩道略顯熟悉的男性身影。
通體黑色服飾,壓低的鴨舌帽,像是法安,而另一個西裝革履身姿挺拔的男人,便是耀眼奪目的徐暮川。
他們兩個似在交談,不時側目相視。
米初妍微駭,以為自己被正午的陽光刺的眼花,擦了擦眸,再次盯看,當她确定無誤時,心裡的石頭落下,可卻又在同時,因為突來的認知而心緒難平。
所以說,剛剛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确實是徐暮川在他們身邊?
所以說,他們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過來,其實早就在醫院附近?
所以說,舒染根本就做不到置甯呈森于不顧,即便剛剛她不打那個電話她也一樣會出現。
她是故意在那兒拖時間,然後利用了這個契機,逼着心急如焚的她在背着甯呈森的情況下去求徐暮雲嗎?
米初妍忽然有種無力感。
其實何苦如此,她已經很明确的在舒染面前表态過,如果非必須,她會尊重甯呈森的意願,如果必須,她定會不顧一切。
到底是她太愛甯呈森,容不得她的兒子出現半點差池,還是說她隐居深山太久,對現世之人皆沒了信任?
于是,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用如此的方式來考驗她?
若真的如此,米初妍承認,舒染的攻心計玩的很成功。
在面對甯呈森的前途之時,她和舒染同樣重視,隻不過,她沒有舒染那般的沉着,淡定,所以,她注定為舒染所用。
而甯呈森,顯然是懂他母親的,他這個賭局,終究是赢了。
可如果他若是知道,舒染要逼着她去找徐暮雲解決問題,還被蒙在鼓中的他該做何感想?
或者,已經說不上蒙在鼓中,因為剛剛那通電話,他拿她手機,已經表現出了他的察覺,隻不過,要事當前,他忍着沒說而已。
樓下的那兩道身影漸漸靠近,入院,而後消失在她的視野,彼時,半個小時才過二十分鐘。
“想清楚了嗎?
”賀端宸又問了句,醇冽的音色在空蕩的會議間飄蕩。
花白的牆壁中央挂着時鐘,細聞之下,那滴滴的針表旋轉聲就好像甯呈森的催命符,每轉一圈,便緊一分,終于,他開了口:“發吧。
”
賀端宸當下拿起手機,沒再遲疑的撥号,本已呆愣在窗口的米初妍,卻是刹那反應過來,飛撲着過去拍掉賀端宸的手機。
兩個人皆凝望她,米初妍急促:“别發,可以不用發了,來了……人來了,就在樓下。
”
賀端宸聽後,當下轉至窗口俯視。
而甯呈森,卻反是從容了下來,擺在桌面的手機震動,他接起,喚了聲:“暮川。
”
“妥了。
不過隻有法安過來,舒阿姨還在茶樓。
”
“是嗎?
”甯呈森不鹹不淡的應了聲,沒有欣喜若狂,沒有如釋重負,他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隻是朝米初妍望了眼,而後回到電話中:“現在上來嗎?
東西有沒有帶過來?
”
徐暮川在電話裡輕嗯了聲,之後略微奇怪:“你反應就這麼平淡?
還是你早料到是這樣?
”
“上來再說吧。
”甯呈森似乎沒什麼心情,草草撂斷。
米初妍從始至終低頭,她不想要面對甯呈森别有深意的目光,更不知該以如何的狀态去面對,所幸選擇閃躲。
是有想過開溜的,然而,她借口還沒編織好,徐暮川已經帶着法安上來了。
沒有太多的言語,法安進來,伸手便從内袋裡掏出個鼓鼓的牛皮紙袋,年代已久,邊角發黑,甚至邊緣還殘着泥土污漬,遞過去的時候,法安還特意解釋了句:“這些年一直妥善保管,怕劫了偷了,所以埋在山洞底下,沾了些泥土,但所幸,完好無損。
”
甯呈森伸手接過,隻道了聲:“謝謝。
”
拆封之時,法安退了退身:“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舒染還在等我。
另外,她交代讓我跟你說一聲,不管她做了什麼,請不要責怪,他隻是為了你好。
”
法安來去匆匆,米初妍看甯呈森,而甯呈森,卻注視那個牛皮紙袋。
線圈不停的彎繞選擇,封口終于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甯呈森的雙手聚過去,看着他從裡邊拿出成沓的照片,成疊的協議,有周鴻生的影子,亦有周鴻生的簽字,悉數散開,不堪入目。
“這是誰拍的?
技術真好!
絲毫不遜色我公司裡頭的專業攝影師啊!
”賀端宸接過那些照片,細細翻看,不由感歎。
“法安。
”
“法安拍的。
”
甯呈森和徐暮川,異口同聲給出了相同答案。
十多年前,邱志光和法安決定要叛變周鴻生之時,便拍下這些包養證據。
那時候的他們,還沒跟周鴻生撕臉,很多事情還是由他們經手,要拍些這樣的照片,輕而易舉。
賀端宸倒騰着那些東西,念了句:“我和瞿安一直找都找不到這類證據,沒想到舒染手裡居然有。
為什麼不早交出來?
舒染真的是……”頓了頓,接話:“算了,當我沒說。
”
賀端宸自顧自念,為什麼後來沒有說下去,是因為他也好像能夠理解,舒染的難。
前有甯振邦,後有甯呈森,她都要兼顧,從而變得小心翼翼。
而舒染需要的,是在保全他們父子的情況下,做到絕對的萬無一失,制周鴻生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