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我在穗城,等你回來
194我在穗城,等你回來
深情的話,總能落入旁人的耳。
以他們為中心的四周,皆為眼中隻有彼此的他們而駐了足,男的情深意濃,女的淚眼朦胧,膚色各異的旁觀者們以為他們是在求婚,忙跟着瞎哄:“Yes,Ido!
Yes,Ido!
”
搞怪的聲調,再配合着逗bi的表情,讓米初妍不由撲哧笑,随着那聲笑,積攢許久的水霧終于成滴,掉落。
大手覆小手,覆住的是那一圈戒環,護住的是兩顆粘在一起的心,而淚珠的成滴,最終恰是落進甯呈森的手背,滾燙的觸感,攤濕在他的指根處,滑進指縫,灼的他一顆心,既暖又疼。
“他們都以為我是在求婚呢,要不要應個景,給我答個話?
這樣人群才會散,我也才好下台。
反正你說什麼話他們也聽不出來,所以,開個口應付應付就是。
”
一直等不來她的回應,男人俊朗的眉目,幾乎糾成團。
米初妍又哭又笑,哼哼哧哧的音,一度說不出話,伸手,想要拍掉他始終覆在她左手上的大掌。
隻是,才起手,甯呈森便趕忙抓住:“行,不逼你說話了,你這手可不能亂動!
”
傷痕猶在,甩手拍下去,若是沒有控制好力道,該疼死。
甯呈森有些沒轍,終是放了她手,歎氣:“不想說話就不說了,進去吧,我看着你離開再走。
”
“你真的以為你自己是在求婚嗎?
”米初妍忽然的一句,濃濃的鼻音,再擡眼的時候,被淚水沖洗過的雙眸,終于染上了些許平日裡的神采。
“我沒說是真求婚,求婚沒那麼簡單。
”甯呈森郁悶。
“那你幹嘛給我戴這個手指!
”米初妍質擡起左手,動了動被戒環套住的那根無名指,鼓着腮幫子質問。
其實,談不上是真的質問,因為,她的聲音太輕太淺,她的眼底皆是喜悅的光彩,唇角微翹,誰看誰知道,她的開心高于氣憤。
與她相對的甯呈森,眉梢輕揚,正規正色的解釋:“因為,除了這根手指,其他的都不好戴。
”
米初妍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話,順勢着攤開自己的十指,幾秒後,恍悟,十根手指,除了兩個拇指還有戴着戒指的這根無名指,其他的,大大小小都有傷。
心底不免又一陣苦澀,都不知道,那個癫狂的時刻,自己到底是有多瘋狂,竟然可以自殘至此。
眼皮輕斂,斂住的是眸底心酸,目光掃過那枚簡單精緻的環戒,久久注目。
她在低頭隐藏情緒,甯呈森高她一個頭,就算是她再掩飾,她的所有動作,都能夠輕易入他眸,伸手,牽過她的指尖:“都是表皮傷,很快恢複,以後也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所幸的是,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要不然,死不足惜的,是我。
”
甯呈森想當然的以為,她雙眼死死盯着雙手,定然是在介意,他們間誰都不願過多回憶的畫面,然而,米初妍卻是倏地擡起頭,揚聲一句:“這戒指為什麼沒有鑽?
”
頃刻間,笑聲而至,爽朗而又溫和。
笑的是不遠處的徐暮雲,至于甯呈森,完全是懵圈狀态。
“别的男人送戒指不都送鑽戒麼?
為什麼你的什麼都沒有?
”
一圈指環,紋路精緻,米初妍道不清是鉑金還是其他的什麼材質,簡簡單單的,但其實,很漂亮。
甯呈森忽然間就不知怎麼答話了……
事實上,他買這枚戒指因為是臨時起意,還頗費了番功夫。
聽到她跟徐暮雲的那番話,讓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原是那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如今卻是變成了那般左思又量,設身處地。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内心,言語太多,便顯蒼白,于是,去買了這枚戒指。
後不後悔跟了他,雖然最後沒有得到她的肯定回應,但惹出了她的幾分眼淚,他已然知足,更也清楚她的心思。
未來的一段時間,勢必要分别,這枚戒指,對他而言,是此生承諾。
賣這枚戒指的老闆說,女孩子大多會感動,搞不好,來個主動的深情擁抱。
米初妍的性子他知道,從不扭捏矯情,撫順了她毛,别說主動的深情擁抱,就連深情擁吻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他料錯了。
沒有主動擁抱,更别提擁吻,她隻是接連說了兩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
不是求婚不能戴無名指!
他送的戒指竟然沒有鑽!
懵圈過後,甯呈森釋然,看着她,寵溺而又舒暢的失笑,罷了罷了,誰讓她是米初妍,那個從來不按理出牌的活脫女孩。
心中也因為她的幾分調皮而松了氣,至少,她不再無動于衷,至少,她還能開幾分玩笑。
耽誤的時間足夠多,甯呈森伸手,替她重新理了理圍巾,認真道:“等結婚的時候,一定送你個有鑽的。
”
米初妍什麼都沒說,踮腳,勾住他脖頸,覆唇而上,淺淺的,涼涼的唇瓣接觸到他的溫熱,隻半秒,倏然而退。
她的唇色依舊淡白,往日的嫣紅不見半分,望着甯呈森的時候,掀動着:“我在穗城,等你回來。
”
倫敦之旅,帶着身傷和心傷回去,臨别之時,給下的,卻是承諾。
米初妍的心裡是苦澀的,為不得不的分别,也為自己連走路都是虛浮的狀态,更為甯呈森的那些話。
他跟她說:“你是我的,一世情妍。
”
一世情妍,一世情緣,不管妍或緣,這輩子注定了彼此的相伴。
既是注定,再多的苦難,又有何懼?
這一次,米初妍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他就站在原地,始終望着她遠行。
她深怕自己回了頭,看到他的默默情深,就該走不成了,她深怕自己任何的一次回頭,都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朝他飛奔過去,沖進他溫暖寬厚的懷抱,再也不出來。
甯呈森在機場候了四十分鐘,藍天白雲下,他看着飛往法蘭克福的航班起飛,不斷爬升,直至,沖進雲霄。
黑色賓利在身邊停下,車窗降落,摩頓伸頭出來,順着他的視線擡頭望天,感歎:“老闆娘還是飛走了啊!
”
摩頓隻知道米初妍昨天沒走成,卻不知道為什麼沒走成,今天跟着甯呈森過來,他在大廳等,他則在車上等,足足兩個小時,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闆為什麼要這樣幹等。
甯呈森沒有理會摩頓的自言自語,轉身,開了後座車門,高大的身子隐入其中,厲色冷言:“幫我約伍樂旋!
”
“OK!
以您的名義去?
約今晚還是明晚?
”摩頓問。
“甯翰邦在沙特,算上時差,根據甯翰邦的談判簽約情況,定與伍樂旋的會面時間。
你想個法子,這幾天,讓甯呈宵不要跟着她。
”
大人再如何作孽,孩子終是純潔的,就如米初妍所說,她雖然見不慣甯翰邦夫婦,但甯呈宵,她是真的喜歡。
撇開甯呈宵是他堂弟的因素,他也該考慮米初妍的感受,不管大人怎麼鬧,不管甯家怎麼鬧,都應該将那個三四歲的孩子屏蔽在外。
徐暮雲定的是商務艙,臨時改簽的航班,沒有太多選擇供他挑剔,但商務艙,其實也算不錯了。
米初妍在他的右手邊,靠近機窗的位置,從起飛到爬升至高空,她的視線始終在窗外,明媚的陽光下,飄懸的雲朵都是那麼好看。
但其實他知道,她看的不是那些雲,而是那方土地上的那個男人。
縱使,如此的俯視毫無意義,她卻依舊固執的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見陸地。
人與人之間,認識是巧合,但能夠認識又能幾次三番的碰面,了解,那則需要緣分。
最初見米初妍,他聽的是音,而不是人,驚言聳語,無畏而豪氣。
那場遊戲延伸而來的親吻,嬌羞如她,臉欲滴皿。
花市相遇,逛街喝咖啡,成了她這次拜托他帶她回穗城的理由,她說,因為跟他熟。
倫敦酒店的套房裡,她嘶吼着,甯願受盡折磨也不願泡冰水,隻因為,她怕不能為他愛的那個男人懷孕生子。
看着是那麼年輕稚嫩的女孩,如果不是一次次的巧合相處,旁人又豈能清楚的了解,在她小小的身闆下,究竟潛藏着怎樣的力量。
有那麼個勇敢無畏的女孩愛着,他覺得,甯呈森就是再多的苦痛累,也應該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