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625我用畢生所學來教你,該是比小森勝一籌
不用早起,不用熬夜,不用抱着病例往返于醫院的各走道,也不用低着頭跟患者說話,處理傷口,專神手術。
雖然溫書,日子也過的極為悠閑撄。
旁人看怕是覺得,米初妍終于有了時間打理自己。
墨黑的及背長發,不再日日挽起,更多時候傾瀉在背,光澤柔順,如墨如瀑。
年輕,臉上即使不上妝,也有着許多人無法能及的好皮膚,瓷白無暇,绯色紅潤。
五月的倫敦,還是有那麼點的涼意。
米初妍穿白色毛衣,外搭一件藏青色的開衫針織,纖細筆直的雙腿上,是黑色的緊身牛仔褲,腳上是與上衣同色的平底單鞋。
站在清晨的甯家莊園,她從園丁的手裡要過大剪,打算修剪院落的薔薇。
花初開,花苞居多,園丁說,要修剪修剪,入夏才能開的更盛。
大剪很沉,米初妍使用的有些辛苦,園丁怕她傷着自己,亦步亦趨:“小太太,剪枝是體力活,還是我來吧。
”
米初妍興緻正濃,笑言:“手術刀我都敢握了,剪花而已,怎會不行?
”
小太太…償…
飛機抵達希思羅機場開始,小太太這樣的稱呼,便在她耳邊不曾散去。
或是司機,或是管家,或是幫傭,或是廚師,或是園丁。
甯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每個人見了她,都喊小太太,她也由最初的不适應,到現在的淡然處之。
原以為在甯家,她會拘束,會不慣。
卻忘了,今日的甯家,比起過往,純粹的太多。
這裡沒有甯翰邦。
伍樂旋帶着甯呈宵居住在甯翰邦出事前置辦的别墅裡,飲食起居,皆由傭人打理。
聽說她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目前為止,她還是甯翰邦的妻子,是甯家的二太太,每個周末,會帶着甯呈宵回甯宅吃頓飯,看望看望老太太。
這裡也沒有甯婕。
或是忌憚,或是羞慚,已經搬出去的甯婕,後來因為甯振邦夫婦多次往返倫敦穗城,甯婕便住在了這裡陪老太太,可是卻在知道她要回來的消息,自覺收走細軟,住回到他們自己的房子。
聽說那時候老太太看着女兒收拾行李,卻不曾出言挽留。
似是在不知不覺,又似是理所當然間,米初妍漸漸成為了這座莊園不可或缺的小主人。
家傭們喜歡這個小主人,因為她看你的時候,總是眉眼帶笑,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夾雜着俏皮趣味,偶爾興緻來了,還會到廚房做幾樣色味俱佳的中國菜。
脆脆的音色,在甯家大宅裡頭,辨識度高卻絕不突兀。
老太太疼她,夏晴縱容她,就連甯振邦,也時不時叮囑她冷暖,試問在甯家,米初妍又如何能不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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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黃昏,米初妍在庭院逗弄着老太太的波斯貓,一雙黑色的女式高跟鞋停留在她眼前。
蹲着身子的米初妍,微微擡首,見是甯婕,杏眸閃了閃。
到底還是起身,很客氣的問:“過來看老太太?
”
“我是來找你的,妍妍。
”甯婕如此回,音色溫和卻又隐隐有不自在。
相比起甯婕,米初妍倒顯得淡然許多,輕輕抿唇:“有事說?
”稍後,她環顧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藤椅:“要不要過去那邊?
”
那時候甯婕看着她,仿似看到了她自己的侄子。
原來兩個人相處久了,竟是會互相影響的。
何幾曾時,那個初入甯宅,謹慎不安的年輕女孩,竟也變得這般從容?
甯婕的面容,微微晦澀,轉而搖頭,漾起一抹淺笑:“不了,就幾句話。
”
然後,米初妍就不動了,安靜的等待着甯婕的幾句話。
“我聽說你放棄了神外轉學藥理,KB的研究室裡頭,每天都有百千類的藥物被研究着完善着,如果你願意,或許我可以幫你點什麼?
很多時候,理論是不如實踐讓求學者記憶深刻的。
我想,用我畢生所學來教你,該是比小森要勝一籌。
甯家的未來,是屬于小森的,你是小森的太太,醫藥這塊,是你能輔佐他的。
你要讀博,自然不能誤了課程,每年寒暑假過來就行。
”
那個黃昏,米初妍在庭院的藤椅上,獨自坐了很久。
她學甯呈森的疊腿之姿,優雅的靠在藤椅的椅背上,看着殘陽漸漸隐沒在盡頭。
第二天她給甯呈森打電話說起此事,甯呈森問她:“想去嗎?
”
“想。
”
是的,她很想去。
無關她是不是想在KB以小太太的身份露臉,僅僅隻是因為甯婕的那句,畢生所學來教她。
從十七八歲愛做夢的年齡開始,米初妍就沒想過此生要如何豐功偉績,轟轟烈烈,她是一個平凡的人,出生在平凡的工薪階層家庭,兇無大志,唯願日子溫馨而平淡。
隻不過她遇到了甯呈森,遇到了甯呈森,在穗城她可以平凡,但是在倫敦,她注定不能平庸。
無關她愛出風頭,無關她将來在出頭之日像甯婕那般聚焦在鎂光燈下供衆人崇拜,也無關任何的名利豐收給父母增光,僅僅隻是因為,甯婕說到了她的心坎。
她放棄神外,轉學藥理,不過是為了将來有一天,能夠輔佐甯呈森。
那個電話甯呈森沉默了好幾秒,然後輕輕道:“那就去吧,跟着她,你會學到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
”
彼時,甯呈森剛剛從重症病房出來。
行走在病房通往科室的過道裡,身旁跟着他的三個學生,還有得力助手紀唯甯,還有神外十幾二十号級别不同的醫生們,浩浩蕩蕩的隊伍,行走如風,白大褂的衣袂,飄飄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