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張筱的關系,之後去往燕京的路上,真的再也沒有碰到過任何的阻礙,仿佛所以的敵人都在這時候有了默契一般,就好像同時選擇了向當世劍神避讓。
時隔二十載,秦飛翎終于重回燕京,當看到燕京城門的時候,真可謂百感交集。
幾人沒有選擇住在驿館或是客棧,而是直接跟随張筱住進了劍閣之中,要知道,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享有的,也就是秦飛翎憑借與張筱的關系,再加上林柒和螢梨的原因,才會有如此機會吧。
這樣一來,也讓許多暗中監視着秦飛翎,想要本後捅刀子的人一時間大失所望,畢竟這裡是燕京城,向着此處與劍閣作對,甚至隻是較量一番,估計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膽量。
雖然如今是太平盛世,整個燕京城也一如既往的安定繁華,百姓安居樂業,家家和諧安康,但是真正處在權利中心的那些人們,才真正能夠看到當今的大華帝都之中,可謂是暗流湧動,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一場激戰仿佛一觸即發,或許這其中的導火索,就是那個剛剛進城的男子,秦飛翎!
松下秦飛翎等人之後,張筱就離開了,據說這段時間,張筱十分繁忙,來自于宮中的事務雜亂繁多,一時也讓這位當世劍神忙的焦頭爛額,即便如此,張筱卻從來沒有怨言,無論事情大小繁複,都一應應下,并且盡力完成,也算是做足了劍閣的姿态。
因此,劍閣内大小事務,也就落在了陳子铮的身上。
這一次負責接待并且安排秦飛翎等人的也是陳子铮,而在一旁看茶的也算是林柒的相識了,一個小子,正是林柒第一次初到京城攔路的劍閣弟子,當初從灰衣劍士暮北峰手中救出來的劉家少年劉繼輝。
看到林柒的時候,劉繼輝似乎也有些不太樂意,但是被陳子铮瞪了一眼,卻還是乖乖的給幾位客人看茶。
林柒也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家兄長劉繼宗的原因與自己置氣,其實并無惡意,以此并不在意,甚至還有意跟對方搞好關系。
“繼輝,劉大哥最近可好?
”
說起來,似乎武道大會上劉繼宗敗給七皇子之後,林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這段時候的休養,估計傷也養的差不多了,不過這次來劍閣,卻依舊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聽到林柒問起自己兄長,劉繼輝的神情卻突然變得黯然起來。
“哥哥他……不太好!
”
林柒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正欲追問,卻突然聽到陳子铮咳嗽一聲,像是故意打斷了他們的話。
“繼宗他自從上次受傷之後,就一直處在恢複調養之中,不過因為自身的原因,還沒有恢複到最佳,不過,很多事情都需要看他自己的努力,所以我們就算着急,也無濟于事。
”
陳子铮仿佛話中有話,也讓林柒有些不解,而劉繼輝聽了,也重歸與沉默,不過,之後因為陳子铮又與秦飛翎聊了起來,一時間也讓林柒插不上話,這件事情,也隻有暫時先擱置一旁了。
“陳先生,聽說這段時間,暮雪族為了請求我大華共同抵禦草原人的侵襲,已經派遣使團來到燕京城了,不知道現在進展到什麼情況了?
”
聽到秦飛翎的疑問,陳子铮先把手中茶水放下。
“嗯,是有這麼回事,不過秦先生你也知道,我劍閣雖有一套自己獨有的情報機構,但其實很多地方和事情,我們劍閣卻無法甚至無權觸及或幹涉,所以更深一步的情形也無法了解,不過現在能夠知道的情況是,暮雪族使團的請求,現階段還毫無進展,不但如此,也就在不久之前,來自草原人的使團也到了,似乎在目前的形勢中,還是草原人占得了上風!
”
“草原人也到了?
”
聽到陳子铮的話,衆人也是始料未及。
雖然不知道草原人這一次究竟就帶着什麼樣的利益和要求到大華來的,但是按照草原人的一貫性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很大可能就是希望可以與大華兵和一處,将暮雪族想滅并且瓜分,如此一來,無論是大華還是草原,來自于西部地區的威脅就蕩然無存了,看似是一件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但是沒有了第三方的制約,隻怕大華與草原之間的對立,就變得更加直接了!
大華當然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但是由于剛剛将東島納入大華的版圖,大華這邊可謂士氣正盛,底氣十足,無論面對那一方的挑釁都不足為懼,更有甚者已經完全都不把草原人放在眼中了,看到有機會消滅暮雪族,繼續擴大大華的版圖,這樣的曠世功績,無論是誰都想要撈一份,隻有草原人的威脅,他們卻早就不當一回事了!
不過,即便大華這邊真的有這樣的想法,草原人也不會如此輕易就讓大華進入主導地位,甚至最後的瓜分都想要占得更多,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有了草原人的使團這麼一回事。
聽完了陳子铮的概述,在加以分析,目前一些情形已經初見輪廓,雖然秦飛翎眉頭緊皺,但是目光卻淩厲的很,林柒在山中生活了十幾年,也從來沒見到自家六師伯的眸子,有這麼亮的時候,或許隻有進入到一個人真正熟悉的領域之後,才會有如此表現吧!
或許這個時候,能幫上三師伯穆玄離的,就隻有六師伯了吧。
“哼,草原人都能占據優勢?
看來是朝廷裡那些主和派的老家夥使了手段了吧!
”
聽到秦飛翎的話,陳子铮也是莞爾一笑。
“不瞞秦先生,的确是有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如今的主和派,也不僅是一些老家夥了,雖然這些老面孔依舊還在起着主導的作用,可以也有越來愈多的青年俊才加入進來,而且随着這幾年大華的安定與祥和,主和派的勢力也在不斷的擴大。
”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其實也與主戰派的分化有着一定的聯系,原本主戰派隻是與草原有着敵對情節,可是或許是因為派系在朝廷中的威望和形勢越來越差,也緻使一部分人産生了其他的想法,有人甚至認為,無論是草原人還是暮雪族,都一樣是大華的敵人,無論先把那一方的威脅除掉,都算上應和了主戰派的宗旨,而草原人目前的得勢,也的确有些原因是出自這些人的身上。
”
聽完陳子铮的話,秦飛翎竟是冷笑一聲。
“哼,目光短淺,鼠目寸光,這些人也是難堪大用!
什麼來自暮雪族的威脅,從古至今,真正有能力威脅到中原的勢力,除了蠻荒,就隻有草原而已,至于東島還是雪山,都不過隻是一個添頭罷了,無論從地形上說還是從規模上講,這兩方其實都不足為慮,而到了今天,這威脅,其實也隻剩草原一方而已,什麼先除暮雪,後滅草原的說辭,就更是屁話了。
”
現如今東島被破,已經歸入大華,而天山暮雪族更是勢弱,現如今也根本就無法跟大華造成威脅,而蠻荒之地的巫族,更是分裂依舊,現如今各族群之間更是自顧不暇,哪裡還會有精力顧及大華這邊。
所以思來想去,現如今大華朝的敵人,其實就隻有草原一方罷了!
“秦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如果按照先生說的,要幫助暮雪族對抗草原的話,卻又似乎找不到太好的理由呢,而如果隻是放任不管,任憑草原人将暮雪族吞并,似乎也并不能讓人甘心,這樣一來,反而就有些進退兩難了吧。
”聽完秦飛翎的話,陳子铮也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但是秦飛翎聽完,卻搖了搖頭。
“什麼叫找不到太好的理由?
隻要不讓自己的敵人獲得利益,單是這一條就足夠了!
我認為很多人其實就是跟陳先生一樣,被現如今複雜的形勢蒙蔽了雙眼,而忘記了最根本的問題!
我們的敵人是草原人,隻要是草原人的敵人,都可以是我們的盟友,更何況有句話叫做存亡齒寒,沒有了西北暮雪族的牽制,想要在大華邊境抵擋草原人的奔襲,很容易就會出現顧此失彼的情形!
”
“要知道,草原人善騎射,是馬背上的民族,來去自如,甚至沒有固定的城邦作為據點,雖然看上去我大華戰士并不畏懼草原人的騎兵,但是真要想解決草原人這塊頑疾,就必須深入草原,将它們連根拔除,但是這樣的事情,我們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
沒等陳子铮回答,秦飛翎卻直接往下說起來,于是變成了自問自答。
“當然做不到,先不說如何追蹤草原上的敵人蹤迹,但是補給輸送一途,就萬分困難,就算一整個部隊都有着宗師的實力,可要沒有飯吃,還沒找到敵人,這些宗師就要先餓死在草原之上了!
”
秦飛翎的話,一時間竟叫衆人全都沉默下來,氣氛一瞬間變得十分壓抑,就連一旁負責倒水的少年劉繼輝,似乎都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六師伯,這樣說來,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如此又是兩難的境地,這到底讓人如何選擇?
那三師伯那邊的難關,又如何來破解?
”
聽到林柒發問,秦飛翎飒然一笑。
“戰,當然要戰,為何不戰,我方才所說的,不過是深入草原時才會遇到的情形,而這一次,卻是草原人自己找上門來的,雖然無法徹底消滅這塊頑疾,但我中原與外族的戰争,其實也向來如此!
但是隻要能将草原人擊敗,讓草原人覺得疼,覺得想哭,就算是完成了我們的任務,而且疼的越深,他們就記得越深,所以每次大勝之後,這些草原人就一定會龜縮在草原上,休養生息好多年,疼的厲害了,甚至百年都不敢進犯!
”
看秦飛翎說話的時候,林柒總覺得六師伯的身上,似有無盡的光彩射出!
“話雖如此!
”陳子铮面色沉重,似乎仍有異議,“可是一旦發成戰争,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一定會給大華造成一定的沖擊,先不說勝利如何,退一萬步講,在大華目前這種如日中天的時候,一旦失敗,朝廷和民衆真的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到時候輸的可不隻是戰争,更是心氣,更是驕傲,嚴重的話,甚至還會引起更多的問題,有時候大廈将傾,或許就在一念之間!
”
陳子铮的話,也的确不無道理,聽完之後,秦飛翎的神情都有些鄭重起來。
“陳先生,你這麼說,你因為你沒有經曆過朝堂的爾虞我詐,沒有經曆過軍旅的艱苦生涯,也沒有思考過戰争真正的意義!
有些時候,戰争真正到來的時候,才不會給你這麼多的時間來思考後果,不在危機誕生之前,就做好最後準備的話,到時候一切就都晚了,而這恰恰就是我們這些人的責任,不是嗎?
”
“到時候,隻要想着要赢,就可以了!
”
聽完秦飛翎的話,林柒突然覺得深受震撼,此時内心之中仿佛有一團熱火,正在熊熊燃燒。
而陳子铮,似乎仍有異議。
“秦先生,我當然知道戰争不會如此簡單,可是你真的考慮過,我們要面對的敵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嗎,以及最終那些能影響到戰争結果的變數了嗎?
”
聽到陳子铮的話,不說秦飛翎,就連林柒都覺得奇怪起來,似乎關于這件事情,陳子铮一直都有什麼顧慮似的。
而秦飛翎的眼神,也突然變得凜冽起來。
“陳子铮,你指的是,草原人的宗師嗎?
”
草原人的宗師?
草原人也有宗師嗎?
“不錯!
”似乎為了解答林柒内心的疑惑,陳子铮開始解釋起來,“雖然草原人的修煉方式跟我們中原人不同,但是他們同樣也有着類似宗師的存在。
”
“可是,戰陣之中,不是說即便是宗師,也因為各種原因,會将作用消耗的很弱嗎?
”
“即便如此,宗師也是宗師啊!
”
陳子铮的話,看似并沒有做出解釋,但卻讓人無法反駁,是啊,即便宗師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那他也是宗師啊!
“但是,我們不是還有張劍神嗎?
還有那個……”
林柒突然想說那個在宮中行走的宗師,可是因為對他并不了解,此人能不能當成戰力,還不能妄下定論!
聽到林柒的話,陳子铮卻是一笑。
“不,張筱并不能離開燕京太長時間。
”
“呃,為什麼?
”
“因為曲亦彤!
”陳子铮的話,讓林柒吃了一驚,“張筱和曲亦彤有個協定,隻要張筱在燕京一天,保陽帝一日安危,她曲亦彤就永遠不會來刺殺陽帝!
目前東島被破,可曲亦彤卻沒死,甚至還來到了中原,因此張筱就更不能離開了!
”
說完,陳子铮又回頭看向了秦飛翎。
“秦先生,我說的這些,其實也不過是後話,如你所言,我也不涉朝堂,無法改變什麼,但是我說的這些,也是給先生提個醒,現如今你們要面對的問題,可不會僅僅隻是我說的那些,即便如此,你們仍然還要如此堅持嗎?
”
“當然!
”即便聽了陳子铮的話,秦飛翎卻仍然沒有絲毫的猶豫,“既然我回來了,那就從來沒有考慮過結果,因為我隻要赢就好了!
”
“你打算怎麼做?
”
“呵!
”秦飛翎輕笑一聲,整個人顯得十分灑脫,“我要重新召集琉璃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