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腳下,有一處叫做都舟的偏遠之地,都舟這裡,有十幾戶人家時代這裡生活,過着與世無争的日子。
這裡沒有官府,也沒有苛捐雜稅,都舟人自己管理着日常事物,自耕自種,圈養放牧,生活倒是安定富足,偶爾還與天山那邊的暮雪族往來,交換一些商品,雖說比不得大都市的繁榮,但都舟人民都是一些知足常樂的人。
林柒和螢梨,根據指引一路走過,也來在了都舟,這裡沒有驿館,所以在上一處驿館停歇的時候,車馬就已經還回去了,兩人一路走到這邊,欣賞着山山水水,雖說此時正值隆冬,到處都是一片蕭索之象,但兩人卻快意的緊,隻覺得别有一番意味。
所說還沒有下雪,但畢竟這裡是天山腳下,這雪天可是說到就到了,因此兩人一路上并沒有耽擱,很快就來到了村落的前面。
不過,讓兩人有些奇怪的是,整個村子的氛圍可謂十分奇怪,這已經算不上是冬日的清冷了,因為整個村落,卻隻有一間屋子升起着煙火,其他的地方,就仿佛死地一般!
“小七,不對勁!
”
小丫頭憑着敏銳的嗅覺,已經察覺到眼前的詭異,刹那之間,禦敵劍瞬間已經被她握在手中。
林柒點點頭,雖然尚不清楚眼前形勢,但這一趟路,卻是必須要走的。
兩人走進村子,四下看來,隻見一座座木屋之内安安靜靜,毫無人迹,心中更是警覺。
而那座升起煙火的房屋,就在最前面,這座仿佛比較大,看起來能容納不少人,或許人都到那裡去了嗎?
“丫頭,你等下,我去敲門。
”
囑咐一句,林柒于是獨自走上前去,而小丫頭提着長劍,則暗自提防着周圍可能随時爆發的危險。
哒哒哒。
聽見人聲,林柒這才叩響了門扉,而就在這個時候,屋裡面的腳步聲以及交談聲音,卻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果然有貓膩啊,否則怎麼如此反應。
“誰人在門外?
”
問話的是一個男子聲音,低沉有力,聽起來似乎是個十分粗犷的人。
“您好,我們兄妹遊曆到此,希望找個地方歇腳,希望您可以行個方便!
”
“方便?
方便什麼方便!
快走開!
”
林柒的态度已經非常誠懇了,隻是沒想到對方态度如此惡劣,但沒有弄明白對方身份之前,林柒還不能破門而入,萬一隻是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這時候,屋子裡的人,也從窗戶内看到了門外的情形,見林柒轉身要走,這時候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等下,你們是修士?
”
事情似乎有轉機!
林柒笑着回過頭去,看起來完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是的,我們兄妹是天地盟的。
”
林柒随意扯了一個門派,希望可以降低對方的戒心,就算對方追究起來,這天底下加盟天地盟的門派多了去了,到時候也好糊弄不是。
不過,對方顯然沒打算深究。
“既然遮掩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收留你們,不過,我要先查驗一下,看看你們是不是危險分子!
這樣吧,你自己先進來,讓你家妹妹在外面等着!
”
這人說完,屋門就咔嚓打開了一道縫隙,林柒回頭給螢梨一個眼神,然後這才反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野外突然沖出來一個人,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想這邊跑來,口裡說着什麼“不要”“危險”!
看到來人,螢梨突然豎起禦敵劍,腳步一點,瞬間迎上前去,這人吓了一跳,趕緊停下腳步,但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劍尖卻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這個人年紀不大,約莫二十歲上下,穿着山野村民常穿的那種皮袍子,手裡還拎着把帶着缺口的柴刀,他的臉上挂着些許傷痕,眼神中吐露着驚訝,整個人看上去甚至還有些落魄。
“你是什麼人?
”
“我……我不是壞人,但不能讓他進去,裡面的人都是……”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房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看到這番情形,來人臉上無比難看,口中不斷說着“完了”,抱着頭蹲了下去。
屋子裡立刻便陷入一團混亂之中,打鬥聲音此起彼伏,叫罵聲,咆哮聲音不絕于耳,但僅僅過了片刻,各種聲音便都消失不見,而就在這時候,隻聽咔嚓一聲巨響,一道黑影破門而出,狠狠摔在了地上,而林柒的身影,也随即從屋中走了出來。
“好了,都搞定了,咦,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嗎?
”
林柒看到了蹲在地上,一臉迷茫的青年男子,而男子也顯然看到了他,他的臉上除了迷茫,剩下的還有驚訝!
“啊!
啊啊!
你怎麼……你怎麼出來啦!
”
男子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一時不慎,直接跌坐在地上,林柒看他這副傻樣,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于是擡頭望向螢梨,後者同樣也搖了搖頭。
“不知道,他說從那邊來的。
”
螢梨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荒野之中,哪裡亂石堆砌,雜草貧瘠,不想說能夠藏人的地方,看來這個家夥,果然有些門道啊。
這時候,林柒也走到了男子的身邊,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
“喂,你是誰?
”說着,林柒又指了指躺在一邊的那個撞門而出的人,一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此時躺在地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正是不省人事,“老實交代喲,你看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
林柒笑着,完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剛剛把整個屋子裡的人都給收拾掉了!
“是是!
”年輕男子一臉惶恐和不安,聽完林柒的話,趕緊正襟危坐,“我叫莊小輝,是都舟小村的村民,因為我們村子被歹人侵占,所以為了防止有人誤入,所以一直潛藏着村子之外,隻是沒想到……沒想到……”
這個名叫莊小輝的男子,看看地上躺着的歹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往下說了,以他目前的閱曆,似乎尚不能完全理解眼前這事。
聽得他的解釋,螢梨向林柒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實際上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看,這個人就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因此林柒也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兩位……英雄,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
聽了莊小輝的疑問,林柒螢梨對視一笑。
“我們麼,我們是行走天下,懲惡祛邪的任俠啊!
”
林柒的解釋,雖然略帶玩笑之意,卻幾乎說的都是事實,而莊小輝聽了之後,内心之中卻深受震撼,甚至突然覺得眼前兩人,連身影都高大的許多,以至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一顆小小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底種下。
“你說的強占你們村落的歹人,就是這些人嗎?
那你們都舟村的人呢?
”
看着底下橫躺之人的面孔,莊小輝怕是很長時間都忘不了,他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帶着一絲痛恨。
“是他們,應該有十幾個,想當初要不是我們早早得了消息,說不定一個人都走不了,對了,師傅!
還是村長!
”
說着說着,莊小輝似乎想起了什麼,于是拔腿就往屋裡子跑去,看他情形,林柒和螢梨也大概知道了什麼,于是跟在了他的後面。
一進屋子,莊小輝立刻就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隻見屋子裡面,一片狼藉景象,家具器械,桌椅闆凳,幾無沒有一樣是完整的,而原本占領村落的那些惡徒強人,此時躺得摔得到處都是,有的翻到在座椅之中,有的埋在慘敗的器具之下,更有人或挂在天花闆上,或挂在窗口上,或挂着牆上的洞裡,不一而足,說不盡的狼狽。
方才不過頃刻之間,整個房間隻能,仿佛經過了一場無比混亂的戰役一樣,可最後的結果,卻完全是一邊倒,誰又能想到,勝利者卻反而是一個人,看上去似乎還毫發無傷。
莊小輝已經不知道如何才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眼前一切,根本已經超出他的常識太多,而就在這個時候,林柒和螢梨也已經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出手的時候沒有顧忌這些,不用賠吧?
”
賠?
誰敢讓你賠?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用不用!
”
莊小輝趕緊撇過頭去,怕兩人看到他此時詭異的表情,翻過無數殘骸,小心邁過昏死的歹人,莊小輝直奔内屋而且,而身後的林柒和螢梨就沒那麼多忌憚了,見什麼踩什麼,完全沒有顧忌歹人會不會蘇醒過來,畢竟林柒對自己的手段輕重還是有所認識的,再者說了,就算真的驚醒過來,再打暈一次便是了。
找過了四五個屋,三人才在最小的一間雜物儲藏室内,找到了兩個老頭,好不容易将兩個人救出屋子,一看老頭的樣子,林柒先樂了。
“程老爺子,沒想到在這裡,咱們又見面啦!
”
聽到林柒的笑意,其中一個白發老頭擡起頭來,此時的他衣袍紛亂,頭發散開,一連餓了幾天了,早已是面黃肌瘦了,但他的眼神卻依舊閃閃發亮,一看就知道是個道行深厚的修士,此時他先是打量一番林柒,又看看林柒身旁的螢梨,腦海中也瞬間回憶起來。
“哎呀呀,是你們!
林道友,還有螢梨小姑娘!
”
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當初林柒下山,入白江城太守府降服貓妖,擒拿水鬼孫不留遇到的那個遊方老道士,程洗年,分别數載,林柒螢梨都已經長高長大,臉上也變了模樣,難怪程洗年一開始沒有認出!
這時候,程洗年卻突然有些慚愧起來,遙想當初,自己被孫不留偷襲,被抓了關到拆房,狼狽的模樣,林柒和螢梨也早早見過一次,沒想到第二次見面,自己又是這般樣子,實在是讓人羞于見禮啊!
“林道友,一别四載,你們都已經成了名揚天下的小英雄,而我這番樣子,說來實在是讓你們見笑了!
”
林柒螢梨南疆降妖,京城武道大會遺憾落敗屈居第二的事迹,其實也早就傳開了,程洗年雖然這些年依舊還在行走四方,但也聽說過他們的聲名,短短四年,今日甘就創出了莫大的名頭,實在是非常了得啊。
想當初,程洗年就十分看好兩人,現如今也自然是佩服的緊,在回頭看他,這四年來不但功法毫無寸進,甚至一路走來幾無所成,到頭來還被歹人活捉,實在是讓人羞愧啊。
林柒和螢梨倒是熟悉老人的品行,知道他這些年來依舊遊走四方,必定是一直追查天妖門的事情,對這些邪魔外道為敵,但是這份心性和态度,就足以讓人佩服不已,知道老人現在有些失落,所以故意說些漂亮話,最終也讓老人寬慰下來。
和程洗年關在一起的老人,名叫莊成四,是都舟村的村莊,當初為了掩護村子裡的村民逃走,他才和程洗年被惡人捉了,這麼多天寸食未盡,他不必程洗年修士的體質,這時候身體可謂無比虛弱,也多虧了屋子裡有些粥飯,才讓兩位老人稍稍緩和過來。
在莊小輝的幫助下,林柒和螢梨先把這裡的歹人盡數綁了,省的他們醒來後逃走,然後才回到屋子裡面,詢問相關的事宜。
如果程洗年在這裡的話,恐怕正說明的一些事情。
“程爺爺,這些人莫非是……”
“對,天妖門。
”
放下粥碗,程洗年的神情也變得陰郁起來,這些年天妖門發展迅猛,已經大大超出了人們的預想,現在的天妖門,也變的越來越難以對付起來。
天妖門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這讓林柒的心中升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林道友,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一個人身形高瘦,看似十分羸弱的白面男子?
”
聽到程洗年的疑問,林柒略作回想,卻是搖了搖頭。
“可惡,原來他不在嗎,那這就不好辦啦!
”程洗年暗自咬牙,看起來十分氣憤,“林道友,此人絕非等閑之輩,我就說被他一招放翻在地,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如果無法消滅它,恐怕此人一定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
看到程洗年深惡痛絕的樣子,林柒和螢梨反而笑了起來。
“怎麼?
”程洗年顯然有些不明所以。
“程爺爺,放心吧,有螢梨在這裡呢,管他白面還是黑面,來了我就把他砍成打鹵面!
”
螢梨拍拍兇脯,顯得無比自信,但不知為何,程洗年對這兩個年輕人,卻有着一種莫名的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