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理完第三波趕來的獄卒之後,林柒才算是終于弄明白了自己等人目前的處境,原來到現在位置,他們還沒有真正的進入天獄之中,仍然被拒之門外。
雖然天獄的确已近在咫尺,但如果不破除掉眼前幻術的話,那他們就很難再進一步,甚至還有可能被永遠困在這裡。
林柒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要破除幻術,破除這個方天玄神大陣,卻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即便他是林柒,比十年前更加強大的林柒。
可以說,這個方天玄神大陣,的确是一件巧奪天工的作品,無論它的設計者,究竟是不是跟童肅戈有關系,但他絕對稱得上是一個曠世奇才。
方天玄神大陣,無處不存在着天機閣的工藝,卻又在許多地方獨樹一幟,即便銀珠覺得設計者就是童肅戈,即便她對這些設計無比熟悉,可就目前而言,就算是她都沒有足夠的把握來掌控這個機關大陣。
這其中,有她不理解的地方,這很可能是童肅戈離開天機谷之後才掌握的技術,雖然她已經找出了一條可能的道路,但以目前的狀況而言,這條道路很可能走不通。
就好像這個方天玄神大陣是一把鎖,在排除借助外力破壞鎖的方式外,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鑰匙,但并不是天下間所有的鎖都僅需要一把鑰匙,這個大陣,需要的是兩把。
簡單來講,這個方天玄神大陣,可以簡單拆分為四重幻術,從形态上而言,可以分為春夏秋冬四重幻境,但是這四重幻境并不是簡單整合在一起的,而是更像是兩條通往兩個極端的道路。
這兩條道路,都是由淺入深,一旦進入到更深層次的幻術,便意味着有機會可以打開天獄的通路,但同樣也意味着會被深層次的幻術徹底迷惑本心,一旦陷入其中便無法自拔,等待着的就隻有萬劫不複!
同時,這兩條道路必須分别由兩個人來承擔,僅有一把鑰匙根本就無法打開這把鎖,而眼下衆人之中,或許就隻有林柒才有能力承擔起這份責任。
看着眼前的飛舞的櫻花,林柒這時候有些出神,他伸出手,張開,接下飄落的花瓣,似乎這花瓣之中,還有着更深層次的東西。
看着他久久不言,三女一時間都有些焦急,因為他們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就意味着他們的境遇越危險,特别是當下情形,已經跟天妖門聯系起來,也說明整個皇城,甚至整個燕京,都已經落入到天妖門的掌控之中。
“七哥哥,現在怎麼辦?
”
銀珠有些慌亂,甚至因為自己幫不上忙而自責,但林柒聽到她的話,卻突然笑了起來。
“既然我們無法破解機關陣的奧秘,那不如就順應它的規則,隻要能夠破除幻象,我們就能真正進入到天獄之中,或許,劍神前輩他就在那裡!
”
“可是,要破解大陣,要同時解除兩端的幻術,可我們……”
雖然暮夕謠,銀珠和晴旸三人,都非常了不起,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們顯然還無能為力。
林柒聽到銀珠的話,這時候搖了搖頭。
“不,我需要你們,我們還有其他的幫手。
”林柒伸手按在銀珠的肩膀上,試着安撫她的情緒,“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再想,其實齊大哥跟繼輝并不是來不及走進,而是跟我們走差了路,他們兩人,現在應該走向了這條道路的另一端。
”
聽到林柒的分析,三女的精神都為之一震,并且越來越認同林柒的看法,而且如果這是正确的,那他們就有機會,也有條件可以進入到真正的天獄之中了。
“是啊,有齊大哥,還有繼輝,他們都是劍閣中數一數二的強者,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去天獄中可以救出張閣主,救出螢梨了!
”
“不……”這時候,林柒卻是笑着搖了搖頭,“丫頭并不在天獄之中,或者說,她其實是在這個地方!
”
聽到林柒的話,三女俱是一愣,但很快又轉為了驚訝。
“你是說,螢梨本來是來救張閣主的,沒想到卻被困在了幻境之中?
”
“嗯……應該說,她發現自己無法獨自破除幻象,所以将自己藏了起來。
”
“你是怎麼知道的?
”
問出這句話,三女随即轉頭四顧,她們也很想知道螢梨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她不在這裡,或者說她應該再另一端。
”
林柒低頭再看一眼櫻花,随即又将它們灑落。
“丫頭她雖然有些貌似,有些迷糊,但卻并不沖動,而且她答應過我,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讓自己置身險境,而她所做的,其實就是等我來找她,就如同我答應她的那樣。
”
聽完了林柒的話,三女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她們都清楚林柒與螢梨的關系,也或多或少知道些兩人間的羁絆,但此時此刻,卻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
“七哥哥,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也需要找到螢梨姐呀,否則我們無法将破除法陣的辦法告訴她?
”
這時候,林柒依然搖了搖頭。
“不需要,既然齊大哥跟繼輝也在另一端的話,那丫頭就一定知道我來了,她明白我,也如同我明白她一樣,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
林柒笑了起來,笑的很灑脫,笑的很清爽,甚至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複雜心情暗含其中,但三女見了,卻都明白現在的林柒,其實很快樂。
“夕謠姐,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我想你應該能把我送到更深一層的幻想之中,正如你之前做的那樣!
”
聽到林柒的話,暮夕謠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
環境中的另一端,漫天落紅依舊。
劉繼輝跪倒在劉繼宗的遺體之前,嚎啕大哭,久久都不願起身。
在他的身後,站着齊軒晖和夏螢梨,然而兩人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勸解這個傷心的人。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劉繼輝比任何人表現的都堅定,都坦蕩,但真實的痛苦,真正的糾結,卻是外人都無法清楚了解的。
自從陳子铮過世之後,劉繼輝就再也沒有哭過,他将自己的真實情感掩藏起來,化悲憤為動力,自己選擇背負起責任,雖然最終劉繼宗如他所願伏誅而死,但看到自己世上唯一的親人自刎在自己的面前,這種痛苦終于再也壓抑不住了。
唯一的親人,從小将他養大,視之為榜樣,視之為依靠,幻想着終有一天他會浪子回頭,即便看着他倒下,他仍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堅持的正義,可終于到了這一刻,他還是崩潰了。
劉繼宗臨終的忏悔無法成為他心靈的慰藉,那隻會讓他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他能早早就擁有力量,可以與兄長一起背負起家族的重擔,那兄長就絕對不會走上一條通往深淵的道路,現在,他除了自責,似乎别無他法,即便已經無濟于事。
“看好他!
”
說完這句話,螢梨突然轉身離去,邁步走入紛亂的紅葉之中。
“螢梨,你去……”
齊軒晖想攔住他,但一時卻找不到理由。
“放心,我不是要離開,我隻是要解決這個麻煩的幻術。
”
聽到她的話,齊軒晖微微一怔,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林柒也來了,或許就在……這裡的某個地方。
”
聽到他的話,螢梨沒有回頭,但卻停下了腳步。
“嗯,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更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
說話間,螢梨雙手張開,手中握緊亂花蝴蝶,轉瞬之後,她的劍便在虛空中斬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