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樓閣挺立,樊恪宅院富麗堂皇。
不過,這一切已成為過去式。
一簇火苗無比貪婪,化身為一條欲求不滿的火蛇,兇狂地吞噬着宅院裡的一切物質。
随後,這條擇人而噬的兇蛇,燃起了一場盛世煙花。
“好看嗎?
”
唐風偏頭看着背上的晴天,此時此刻,這個生性有些怯懦的姑娘,捂着嘴巴,一雙眸子眨呀眨,顯然是被唐風的舉動吓着了。
“不喜歡?
”
唐風佯怒,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是,”晴天将頭搖成了撥浪鼓,“我隻是覺得,公子您這樣做,隻怕要惹惱了樊恪,今後統治煉丹師一脈會更加艱難。
”
熾熱的火焰倒映在唐風的眸子中,令他顯出幾分妖邪:“惹惱樊恪?
他算什麼東西,從沒出現在我眼裡過。
”
随後,在晴天複雜的眼光下,他轉身,邁步,離去。
樊恪宅院中,很多人眼光兇厲,不過全都踟蹰不前,不敢和唐風正面對抗。
哪怕是,這裡面同樣有着源境高手。
一群人,就這麼詭異地站着,目送着唐風的遠去。
忽而,這群人臉色變得雪白,雙腿齊齊發顫。
因為,唐風停下了腳步,朝着他們扭過了腦袋。
“告訴樊恪,我在泰華城丹會古樓,坐等他來拜!
”
言畢,唐風背着晴天,一步步走向高空,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
隻不過,他的這一句話,卻令樊恪的一群臣屬更加驚異。
一個毛頭小子,放火燒了樊恪的大宅也就罷了,還要讓樊恪去拜他?
“我的耳朵,沒出毛病吧?
”
樊恪的一位徒孫表情古怪,以樊恪在煉丹師一脈的地位,就是一國首輔也沒有讓樊恪下跪行禮的資格,一個白衣青年,哪兒來的這種自信?
更何況,樊恪雖然日漸衰老,但源境五品的修為可是實打實,要對付一位源境九品的年輕修士,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想到這兒,這群被唐風堵在自家門前,看着自家宅院被燒成灰燼,而又不敢有絲毫動作的修士,終于是心情暢快起來,臉上露出稍有扭曲的笑容。
一夜醞釀,樊恪宅院被神秘年輕人放火燒去的消息,終于以龍卷風暴的态勢,迅速地席卷向各個煉丹師聚集地。
“聽說了嗎,一位白衣青年,一把火燒了樊大師的大宅!
”
“早知道啦,我還聽說啊,那個白衣青年還讓樊大師去拜他呢?
”
“這個年輕人是誰啊,要讓樊大師去拜,莫非是雲秦太子?
”
……
諸多煉丹師瘋狂地議論着這件事,不過唐風一直沒有暴露他丹之子的身份,所以這群人也就不清楚唐風讓樊恪去拜的底氣。
很快,樊恪也是知道了這件事。
他原本在一處偏僻地帶收集靈藥,為煉化晴天的天之雪靈脈做準備。
得知這一切之後,他怒不可遏。
“乳臭未幹的小子,真當自己是丹之子了嗎,還是認為你身為涼荒世子,我就不敢動你?
”
樊恪臉上的皺紋中堆滿了怒火,抓起藥材就往泰華城趕。
此時,風暴還在醞釀,而風暴的中心,便是泰華古城。
古城,丹會古樓,段恒推開大門,走入其中。
大廳内,一位中年人突然見到段恒,不由地瞳孔收縮,他是樊恪的弟子之一,也是當今煉丹師一脈權利核心的幾人之一,此刻正在和人商讨怎麼懲治唐風呢。
“段恒?
你不是在監牢中嗎,你……你敢越獄?
”
段恒看了一眼中年人,并未發聲,而是彎下了腰,讓到了一邊。
門前,日光刺眼,晃得大廳内的一群人有些睜不開眼。
恍惚間,他們隻能看到一個挺拔的人影。
人影腰上,挂了一把佩劍。
“這麼熱鬧嗎?
”
唐風背負雙手,嘴角微勾,緩步走入了大廳。
“你……你就是燒了樊大師宅院的那個年輕人?
”中年人一眼便看到唐風身上的那襲白衣,眼神募地冷了下來。
“你要這麼說呢,也沒錯。
”
唐風眸光鎖定中年人,一步跨出,瞬息抵達中年人身前,“不過我覺得,你最好換一個稱呼,比如說唐大師,或者說……丹之子!
”
“你……”
中年人眉頭緊緊皺起,下意識地便召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聽說你是樊恪的徒弟,那麼樊恪沒教過你,在大人面前,不要動刀動槍嗎?
”
唐風彈了彈手指,笑意深長。
聞言,這個中年人差點被氣得吐皿,唐風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級,比他要小好幾十歲,竟然在他面前充大人!
?
!
可是,還不等他辯駁,他就隻聽到風聲呼嘯,擡眼再看,自己手中的本命法器,已經落到了唐風的手中。
并且,這件有着源境品質的法器,在唐風手中就如同孩童玩具一般,被唐風手掌輕輕一捏,瞬間就碎成了幾十塊。
看到這一幕,中年人剛到喉口的話語,就又是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肉身碎法器,這人哪還是丹祖轉世,分明就是人形真龍啊!
”
中年人心頭發慌,再去看唐風雙眸時,甚至都感覺唐風的眸子綠油油一片。
不過,作為樊恪的弟子,他心中依舊對唐風懷有敵意,隻盼着樊恪趕快到來,将唐風這個怪胎給收拾了。
也許是中年人的期盼起了作用,丹會古樓大門前,再現一道身影,正是樊恪!
“師傅!
”
中年人不敢去看唐風,屏氣斂神地繞過唐風,跑到了樊恪近前,恭敬地對樊恪行禮。
樊恪對中年人點了點頭,沉了一張臉望向唐風,喝問道:“你就是唐風?
”
唐風眉頭一挑,側首看了一眼樊恪,而後又反複打量了一番,不答反問:
“你就是那個叫樊恪的老梆子?
”
“……”
不隻是樊恪,就連段恒都發愣,沒想到唐風話語這麼犀利,根本不給樊恪留一絲情面。
“不說話,看來那就是了。
”
唐風斂去笑容,面色漸肅,右手按住劍柄,大袖招搖,轉身坐到了廳内首座。
“樊恪麼,你既然到了,那就行禮跪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