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很平靜,一雙深邃的眸子淡然地看着沈臨,這讓沈臨後背升起一股涼氣,不知為何,唐風這一雙看不出喜怒的眸子令他心有畏懼,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世子殿下,考慮清楚了嗎,如果你的文魁之位被認定是作弊得來,那對于涼荒王府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話柄啊。
”沈臨溫文爾雅,但是眸子裡閃爍着寒光,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讓唐風丢臉。
唐風嘴角翹起,勾出一個冷峻的弧度,道:“我這個人最讨厭别人的威脅,你要是敢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敢讓你走不出涼荒王府,你信嗎?
”
“我對你的宴席沒有興趣,所以我不會去,好了,沈臨公子,現在,你可以滾了。
”
沈臨臉色難看,但是看着唐風那一雙眯縫着的眼鏡,剛才那一股涼氣再次從他腳底升起,并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令他有一種如墜冰窖的錯覺。
這一刻,沈臨知道唐風沒有開玩笑,他如果敢再說一個字,他一定會死。
“不就是仰仗涼荒王府暗藏的奇人異士麼,得意什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面對無數儒道修士的口誅筆伐。
”沈臨心裡冷笑,轉身出了涼荒王府。
但不知為何,他在某一瞬間有一種錯覺――剛才那股涼氣不是因為涼荒王府隐藏的高手帶來的,而是……唐風本人給他造成的。
“不可能,一個脈境九品的劍修而已,就算有特殊手段能夠打敗薛文錦,但在我脈境一品的修為面前,與蝼蟻無異。
”他自我安慰,給予自己心裡暗示。
待沈臨離開之後,徐婉才憂心道:“殿下,你是不是太沖動了,沈臨在儒道一脈很有影響力,若是他散布話語,你的扶搖文魁之位真的會很危險,并且會有諸多儒道修士對你口誅筆伐。
”
唐風淡淡一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取來筆墨紙硯,毫筆揮動之間留下幾句話,而後轉身往湖心樓走去。
徐婉看着紙上的那幾句話,愣了好久好久。
“小風,我好像看到了登臨王座的模樣。
”她眼神迷離,癡癡地望着唐風離去的方向,眼中閃着一種莫名的光彩。
那種光彩,叫做敬仰。
紙上,留着唐風筆走龍蛇的幾句話。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如何處之?
”
“一劍斬之!
”
……
唐風不知道自己寫下的那幾句話在徐婉心裡掀起了怎樣的波瀾,因為他此時正在湖心樓專心地研究古籍。
吞天魔功可以吞噬他人本源,這毫無疑問是最适合唐風的一部功法,隻要通過吞噬惡人靈脈,他自己的靈脈就能夠無限壯大,那麼靈脈弱小這一問題就能夠完全解決。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選擇修劍,然而有關劍法劍道的書籍實在太少了,系統又久久沒有反應,所以他隻能來湖心樓,從那浩如煙海的秘籍中,找到那殘存的幾本劍法古籍。
“《燕山劍經》殘篇……”
當把最後一本與劍有關的古籍看完之後,唐風有些絕望,因為湖心樓内的藏書,全是殘篇,根本無法給他鋪平道路,如果貿然學習,很有可能走向歧途,最終自毀。
“涼荒王府内奇人異士無數,難道就沒有一個劍道高手?
”唐風不相信,雖說如今江湖劍道人才凋敝,但是涼荒王府号稱包羅天下人才,不可能沒有才對。
“唔,對了,去問問徐婉,她應該知道。
”
放下手中古卷,唐風就要離開湖心樓,但剛到門口,便又猛地停下了腳步。
徐天問。
對于這個男人,唐風始終保持着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真正的枭雄級人物,比薛文錦那種人要強上不知多少倍。
“你要去找府内的劍道高手?
”這一次,徐天問沒有像往常一樣冷淡,而是主動開口詢問道。
唐風心中一驚,徐天問怎麼知道?
難道他的異能是能夠窺探人心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恐怖了。
徐天問面色淡漠,道:“府内有沒有劍道高手我不知道,但是軍中卻是有一位,我可以引你去認識一下。
”
雖不知道徐天問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唐風還是去了,原因無他,隻因為對于劍道太過渴求。
涼荒百萬鐵騎,号稱天下第一騎軍,普天之下沒有抗手。
唐風對此本有質疑,但真正到了軍營中,見過了那些整齊劃一的軍隊,感受過了那些鐵皿殺伐的氣息,心中僅有的一絲質疑也徹底消失。
“這位,便是嚴蜉蝣嚴将軍,已經是脈境一品的高手,也是少有的劍道高手,你可以向他請教。
”徐天問對着身材魁梧的嚴蜉蝣點了點頭,而後對唐風說道。
唐風也沒有怠慢,标準地行了一禮。
今後他要執掌涼荒百萬鐵騎,少不得需要這些将軍的幫襯。
嚴蜉蝣高大魁梧,但整個人幹淨利落,不似其餘将領一般粗犷豪放,反而有一種儒将風采。
他對着徐天問恭敬地行了一禮,但面對唐風這個正牌世子,卻有些敷衍,甚至是帶着一絲不快與不屑。
唐風微微皺眉,這種情況他有所預料,畢竟徐天問是久經沙場,與這些将領之間有着袍澤情誼。
“世子殿下,聽說你要學劍?
”嚴蜉蝣瞥了一眼唐風,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唐風點點頭,也沒有說話,想看看這個嚴蜉蝣與徐天問到底要唱一出怎樣的戲。
“世子殿下乃是萬金之軀,天資出衆,我隻是一個粗鄙武人,修為低下,在劍道一途也沒什麼建樹,實在是不敢教世子殿下啊。
”嚴蜉蝣呵呵笑道,表面上是在恭維,但話語裡對唐風的諷刺意味已經很明顯。
“嚴将軍,這是看不起唐風?
”唐風眉頭微皺,徐天問帶他來此,居然是給他下馬威,讓他知道涼荒軍心所向乃是徐天問,而不是他唐風。
嚴蜉蝣呵呵一笑,他在軍中也是頗有話語權,雖然不敢将唐風得罪死,但此時也是表明了态度――看不起你唐風?
沒錯,就是看不起,又如何!
?
唐風歎息,心情複雜,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天問,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
徐天問笑了笑,湊到唐風耳邊,輕蔑道:“你,憑什麼和我争?
論修為,我一根指頭就可以碾死你,論人心,你連一個嚴蜉蝣都搞不定,更何況是百萬鐵騎?
”
“唐風,放棄吧,把涼荒鐵騎交給我,我會讓你一生衣食無憂,你要相信,涼荒鐵騎落到你手裡,隻能走向衰亡,而我,能夠率領他們走向更燦爛的輝煌。
”
“世子殿下,安心做你的驸馬爺去吧。
”
唐風冷冷地看着徐天問,指節捏的發白。
就在此時,營帳被掀開,一位身穿盔甲的少年沖了進來,在看到唐風的一瞬間,淚流滿面。
“兄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