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動的熱皿開始沸騰了,這裡是仙隐峰,這裡是聖隐堂,這裡是春秋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現在,他就站在這裡,當然對面還站着親人一樣的周恒,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溫暖而親切,如同自己的第二個家。
“宗門有宗門的規矩,你就先委屈一段時間,等宗主的氣消了,到時我再想想辦法,把你調到其他分堂去。
”周恒盡管心裡窩着火,但宗主的決定還是要傳達的。
“弟子有錯在先,甘願受罰,至于其他分堂,弟子也不想去,我就覺得仙隐堂挺好的。
”淩動挺着兇膛笑道,在她看來,隻要是聖隐堂,哪個分堂修行都一個樣,關鍵仙隐堂的堂主還是周恒。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
”
周恒心裡美滋滋的,自己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什麼樣的弟子沒見過,真話假話看眼神就能判斷,像淩動這樣的年輕人,現在不多見了,當時選中他也是一時興起,這小子從骨子裡就散發出一種與衆不同的味道,或許就是執着吧。
“弟子是聖隐堂的人,也是仙隐堂的人!
”
“你這個小兔崽子,到底是長大了,嘴皮子也變利索了。
”周恒哈哈大笑,“還有,本事也長了,聽說剛一回來,就把道生堂的宋鐵給教訓了一頓,是不是?
”
“弟子哪敢,是宋師兄見弟子是新人,承讓了一下。
”淩動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消息也傳的太快了吧。
周恒微微一笑,伸手點了點桌上的一張紙帖:“道生堂真是好心機,前腳剛剛承讓了一下,後腳約戰書就送了過來,不過,你犯不着理這幫小兔崽子。
”
淩動接過紙帖掃了一眼,然後毫不客氣地揣了起來:“我已經是仙隐堂的弟子了,他們想戰,可以去碧桂園找我。
”
周恒眉頭微皺:“你小子不要意氣用事,你确定?
”
“願為聖隐堂而戰,願為仙隐堂而戰!
”
周恒負手而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仙隐堂沒落了幾十年,弟子們心性早就被磨圓了,冷不丁冒出一個有棱角的倒是有點新鮮,隻但願這小子做事情總不要憑着一腔熱皿就好。
仙隐堂又來了一名新弟子的消息早就在仙隐峰傳開了,張衡也被從守山的位置招了回來,大氣還來不及喘幾聲,就被一幹弟子圍了起來。
“張衡,聽說本堂來了一位新弟子,第一天入門就把道生堂的宋鐵教訓了一頓?
”
“是啊,張師兄,據說你當時也在現場,給我們說說。
”
“真的假的?
宋鐵在道生堂也不算弱啊,我們仙隐堂除了程師兄之外,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
張衡看着衆弟子群情激昂的樣子,禁不住搖頭苦笑,說到底,還是仙隐堂太羸弱了,情緒壓抑久了,看到點螢火,就以為是可以燎原的星火呢。
“情況是這個樣子的……”張衡隻能硬着頭皮把“事實”闡述了一遍,最後還不忘總結一句,“人家宋鐵不收手不行啊,要不然鬧出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
希望的泡沫破滅了,四周一下子靜悄悄的,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
“我說呢,道生堂吃了虧,消息怎麼還會傳的這麼快,怪不得人家這麼急着把約戰書送過來。
”
衆弟子很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一個儒雅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能在仙隐堂享受這種待遇的,隻有大師兄程甯海。
“大師兄,什麼……約戰書?
”張衡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都是你惹得好事,新弟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嗎,難道不知道勸阻一下嘛。
”程甯海雙手負立,目光中藏着一絲怒意。
衆弟子恍然大悟,難怪道生堂不遺餘力的自揭家醜,原來是找個理由發約戰書,這皮球很不好接啊,你接下吧,那是要以付出貢獻值和資源做代價的,當然,你也可以不接,關鍵是仙隐堂弱歸弱,但也是要臉面的。
“這……我,我确實有錯!
”張衡低着頭,牙齒恨得直癢癢,道生堂太他娘的不是東西了,已經是聖隐堂的第二大分堂了,居然還出這種卑鄙的主意,這簡直是**裸的打劫啊。
“這幾天你好好反省一下,守山的任務我看你就不用去了,我另換他人吧。
”程甯海作為仙隐堂的大師兄,說這句話的資格還是有的。
張衡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着腦袋,垂着手,他娘的,這幾天白幹了,大師兄向來說一不二,不容解釋。
“宋鐵要約戰的是我,不關張師兄的事吧。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淩動笑嘻嘻地出現了。
衆弟子面面相觑,表情相當怪異,乖乖,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是在挑戰大師兄的權威嗎。
程甯海的目光掃了過去,一個年輕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硬要說特點的話,笑容有點讨厭。
“這位應該就是剛入門的淩師弟吧,大才啊,一出手就滅了道生堂的威風,堪為我們仙隐堂弟子的楷模。
”
讓人意外的是,程甯海一上來就馬屁如潮,不過誰都能聽出,這馬屁中帶毒。
“大師兄熱情啊,以後還有很多東西要向師兄們學習。
”淩公子笑了笑,有淨離火在身,他可是百毒不侵。
衆人吃了一驚,這菜鳥第一膽子大,第二……無知!
程甯海的面色果然有點不太好看:“想必道生堂的約戰書,師弟也看到了,不知道接下來準備如何應對。
”
“就讓他去碧桂園找我就是。
”
“看來是我這個做師兄的多慮了,看淩師弟兇有成竹的樣子,肯定是約戰的賭資已經準備好了,淩師弟是新人,總堂新發的二十個貢獻值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三百塊靈石能不能拿出手。
”程甯海問道。
“啊?
約戰還要貢獻值和靈石?
”淩動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這裡面的規矩,
衆弟子紛紛側目,又把剛才的判斷否定掉了,這菜鳥,第一,無知;第二,無知,第三,還是無知。
約戰,說白了是一種有償切磋,對于修行的弟子們來說,怎樣才算有償?
當然就是資源,貢獻值在聖隐堂的重要性不用說了,單單就說靈石,這也是修行弟子的必需品,晉元丹就是從靈石中提煉的,大概五十塊靈石可以提煉出一顆晉元丹,所以說晉元丹是奢侈品,尤其對一般弟子來說,靈石就成了替代品。
看到淩動的表情,程甯海樂了,這菜鳥如果把剛得的貢獻值輸光了,還欠上一屁股的靈石,還修行個毛,用不了幾天,自己就得灰溜溜地滾出聖隐堂。
“程師兄說的靈石,我是暫時沒有……”
“沒有靈石,你竟然敢在這裡故作姿态,私自應戰,你置仙隐堂于何地!
”程甯海喝道,大師兄的威嚴一出,就是一種信号,立刻得到了不少弟子的附和。
“一個個鬼叫什麼,三百塊破靈石,就把你們膽子給吓出來了嗎,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
周恒蓦然出現,聲音震得大殿都有點搖晃,言語之中有一種莫名的失望。
“堂主教訓的是,弟子剛才言重了,但出發點……也是想激勵一下新來的師弟。
”周恒駕到,程甯海的态度馬上就不同了。
周恒點點頭:“這些年,我們仙隐堂輸出去的靈石得還少嗎,但輸人不輸陣,如果三百塊靈石能讓你們的頭從王八殼子裡伸出來,我看值!
”
淩動搖頭苦笑,周堂主這話說得倒是很硬氣,但總覺得缺少一點……自信。
自信?
仙隐堂也許曾經有過,但現在,早就被累累的傷痕覆蓋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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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碧桂園就在仙隐峰上,距離仙隐堂不會太遠,誰知道在張衡的帶領下,越走越偏,半響之後,總算到了目的地。
一片荒蕪地,雜草叢生,半間小木屋,風一吹就倒的感覺,連個門都沒有,走進去空蕩蕩的,除了幾隻老鼠和蜘蛛網之外,隻有一張光闆床,真是簡陋得可以。
淩動愣了一會兒,這地方……有啥要看守的?
張衡一直偷偷瞄着淩動,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看堂主對這名新弟子的态度,似乎很有呵護的意思,怎麼會安排到這個鳥不拉屎地方,完全跟修行沒有半根毛的關系。
再看淩動,潇灑地伸了個懶腰,卻是一臉的興奮,地方破是破了點,但總比在東勝山脈中風餐露宿強,木屋稍微休整一下,也算是屬于自己的房子,再說了,這地方清淨,沒有人打擾正好有助于加強自己對淨離火的操控……
“淩師弟,地方是有點簡陋,也隻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我明天再給你送一些生活的物資上來。
”張衡揪着鼻子出了木屋,這個鬼地方,他是多一分鐘都不想待。
“那就有勞張師兄了,我送送你。
”
“不用不用,都是自家師兄弟,不必客氣。
”張衡連忙擺手,“喔,對了,忘記提醒你一句,由此向東不遠就是懸崖,邊上有一間石屋,那可是當年仙隐堂師祖用來悟劍的劍廬,我勸你最好不要靠近,據說裡面的結界都是劍氣設成的,萬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
“師祖悟劍的劍廬?
那當年我們仙隐堂的師祖一定很厲害吧。
”
“那還用說!
”張衡自豪地挺挺兇膛,“不過,我入仙隐堂才三年,當年師祖的霸氣都是聽堂裡的老人說的,等有機會我也給你說道說道。
”
“師兄已經入門三年了!
”淩動眼睛中綻放出一道光芒,“向師兄打聽一個人,是一個小姑娘,叫伊一,不知道師兄認不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