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白:“有司命神君在,那邊不會有事。
關鍵問題,還是出在紅依這邊。
”
然後低頭,端起茶水,有一種勇士出征前的豪壯,動作恁為灑脫,就跟喝酒一般。
完全是沒有了他方才,乃至于以往的那一股儒雅。
倒像個,從文人突然轉變成棄筆從戎的武将。
也意識到這轉變,背後可能代表将會發生的事。
薄靖萱小心翼翼的又問:“你們來這京都,也是跟紅依有關?
”
黎子白:“是去尋九重鎖的鑰匙。
九重鎖,乃是鎖妖魔之物,在無妄海,景禾(三百年後的薄景琂)之所以讓紅依提議,讓女王把他關在七宿琉璃塔裡。
便是因為七宿琉璃塔便是九重鎖,鎖妖塔乃托塔天王所管,但最初,卻是由父神胞弟保管的。
九重鎖是封印,封印一日不除,鎖妖塔便一日不得開啟,或者關上。
而當年仙魔大戰,仙魔各損傷過半,之後為了休養生息,才有了這十萬年來的平靜。
但是當年,其實仍有幸存者。
我隻參與了仙魔大戰的前期,但後期,據你哥哥說是有人開啟了九重鎖,将大半的妖魔以及仙者都卷了進去。
之後九重鎖墜入無妄海中,變成了那托塔天王手中鎖妖塔的仿品,而鑰匙則丢落在人間。
說起這事,也不僅僅是為了紅依,主要是為了兩界的和平。
九重鎖的鑰匙,魔族中人也在尋找,就怕當年的魔尊,還沒有死。
”
所以,這才是關鍵。
景禾讓紅依進入七宿琉璃塔,然後再通過七宿琉璃塔進入鎖妖塔,每夜從鎖妖塔的第一層往上殺去,雖主要目的是逼出其體内的魔性,并對其進行曆練。
但另一方面,則是帶他在鎖妖塔裡認人。
鎖妖塔,被九重鎖封印進去的人,身上都捆綁有鎖鍊的,除非封印解除,否則永生永世都無法出去。
而七宿琉璃塔,其實并不能關人,沒有鑰匙,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但偏偏,紅依身上有一半鑰匙,所以他能進入,而景禾(三百年後的薄景琂)是從未來的三百年後而來,他身上也有一半鑰匙,是當年陪紅依曆劫時。
最後紅依入魔,交到他手上的。
讓紅依到在裡面走一遭,也就是要讓裡面的仙界之人知道,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也同時,以紅依為誘餌引住大部分人,景禾好渾水摸魚,探尋這裡面的情況。
并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父神的仙軀,也在鎖妖塔裡。
父神是盤古開天後,世間最偉大的神,地位可與女娲、佛祖齊名。
父神曾經說過,他最大的願望便是死後能葬在無妄海底。
雖然九重鎖一開,後患無窮,但是父神曾為天地做的貢獻,值得他們去冒這個險。
再者,即便他們不去尋找九重鎖的鑰匙,魔族中人也會勢必要把這鑰匙找到。
紅依入魔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有人要得到這把鑰匙。
薄靖萱又看了看四周,方才黎子白在說話時,用了咒,将他們與其他人隔離了。
坐在這裡,他們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外面之人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七宿琉璃塔與鎖妖塔的關系,她是略知一二的,九重鎖,是往生殿要保守的重要秘密之一。
時機不到,是絕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而如今,想是時間已經到了。
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用錫紙包裹的絲帕,看着是極為普通,而且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但是裡面,她藏了一顆保命的丹藥。
從三百年前穿越過來時,她就擔心,自己可能會遭遇種種不測,便去司醫神君那裡求了些藥。
将錫紙拆開,推過去。
黎子白初時覺得詫異,揭開一看時,卻是一副上好的保命藥丸,能幫身體抵擋一次最重的攻擊,并且進入假死狀态。
拿起那藥丸看了看,放好,又推回去:“我暫時還沒有危險,你自己留着用。
”
薄靖萱沒有收,隻是看他一眼:“那你是要跟我客氣嗎?
你若是跟我客氣,那就得清楚這後果。
隻有不甚熟的朋友,我才會客氣。
”
眸子下斂,手中端起茶壺的柄,便開始給自己倒茶,動作雖然談不上優雅,但是一氣呵成,多了幾分英氣。
穿女裝時,有女孩子的那種的賢淑,可愛、嬌俏,穿男裝時,倒是英氣盡顯。
不做作,不嬌氣,額前散落碎發在迎着風舞動,有些亂,但更顯得她這副态度,以及剛才那句話的堅定。
男扮女裝的人,除非男生女相,否則通常,都是不好看的。
而女扮男裝,隻要不在臉上動手腳。
隻穿着男子的衣裳,绾成男子的發式,一張臉蛋素白,不着粉黛。
即便是長相一般,女子的嬌柔與男裝襯出的英氣結合,也是俏的。
更可況,這人本就長的好看。
藥雖好,但也并不是天下獨此一份的,黎子白唇角很狗尾巴狼式的面上一副溫良的笑着,内心卻一肚子的壞水。
黎子白:“那我收了,是不是你就答應我的求婚,當我是家人,這是嫁妝?
”
倒完茶,正在把杯子靠在嘴邊喝水的某人,手一抖,如此欠揍的話,讓人恨的牙癢,又礙于這是外面,不好發作。
而且若是樣樣事都與他計較,那她這一天也就别想好好過了。
所以便壓了下去,看他一眼,既然他臉皮厚,她何必再跟他薄臉皮?
吹了聲口哨,眉毛往上一挑:“不然呢?
”
話說完,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最後又輕咳了一聲,薄靖萱:“不過拿别人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你下次要是去找司醫神君,就多要點這種藥來。
”
唇角泛着笑,黎子白伸出手去,拿過一塊點心,越過桌子就往她面前遞去。
周旁設的結界也頓時破了,外面的聲音傳到這邊來,茶樓不比酒樓,茶樓比較安靜,大家說話也都比較細聲細語。
薄靖萱看着他手中那點心,幹脆也不用手接,而是往前傾了一下身子,張開口,正打算直接用嘴巴咬住,一種暧昧的氣流在兩人之間升溫。
外面,卻突然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了,薄靖萱下意識的嘴下的動作也是一怔,頓時停住。
頭偏過,往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