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裝作客人的模樣,回到了他們所開的酒館,點了酒菜。
這酒館的門前還挂着薄靖萱所畫的那隻白灰狼的簡筆畫。
他們預料,那白灰狼若是看到,一定會找過來。
畢竟一年多了,那京郊失蹤案背後的兇手,白灰狼一直都未露面,這次突然來京,恐怕就是要找拿了老槐樹五千年道行的那隻蘭花妖。
而定軍侯府它進不去,自然會想其他法子。
這現在打理酒館的是芍藥精以及水草精,還有一株剛能幻形的百合花精。
一個具有淡淡妖味的酒館,一個挂着簡筆畫像的酒館。
那灰白狼不難會誤解,這開着酒館的妖是想與他聯合,雙方共同合作,一同奪回那老槐樹妖散去的五千年道行。
然後平分。
所以就靜待着,正午時分,天邊突然大放光彩,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午後,明明從早晨到現在從未下過半點雨。
但在天邊卻出現一片雲彩,五光十色,十分的奪人眼目。
薄靖萱起身要跟過去,黎子白忙把她拉住。
然後抿唇搖搖頭。
不多會,就聽見外面一陣歡呼,在午時三刻的時候,那歡呼聲更厲害,還隐隐能聽到:“燒死它、燒死它。
”
一聲呼喊勝過一聲。
漸漸的,濃烈的狼腥味随着其被散去的修為傳遍了整個京都四九巷,難聞的氣味,讓百姓們為之大呼歡快。
傳聞做壞事越多的妖,其死後身上的味道越難聞。
但是死後,其修為消耗的也快,即便是救活了下來,從此以後也無法再修煉成妖。
黎子白輕歎了口氣,抿抿唇,一口酒下肚。
薄靖萱:“那灰白狼被人收了。
”
黎子白:“重點不是這,那蘭花妖之前一年都老老實實的,在定軍候府很是低調。
想必還是顧忌着,怕這灰白狼找過來。
但如今灰白狼已死,牽涉到那京郊失蹤案的妖,青狐妖已經被打回了原形,成為了再普通不過的小狐狸。
老槐樹妖修為盡失,也隻不過就剩下了一個樹根。
除非那案件的背後還有其他妖,不然,這蘭花妖一旦知道自己沒了威脅,而且它還有老槐樹五千年的道行。
也不知曉日後會怎麼作。
當今陛下如今又欺壓定軍侯府欺壓的厲害,現在那蘭花妖附在定軍候世子夫人-慕家二小姐身上。
代替慕家二小姐嫁過來後,與定軍候世子做了一年的夫妻,怎麼可能,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
所以,這後續的事态隻會更嚴重。
薄靖萱出着鬼主意:“要不,我們假冒道士進入定軍候府,先想辦法穩住那蘭花妖,然後再去找我哥他們?
”
黎子白伸出手指搖了搖,然後舉止清閑的倒了杯酒,給她推過去:“靜觀其變。
”
黎子白:“再者,今早那灰白狼是被誰抓,被誰殺的還不知道。
”
洛水城,紅依按薄景琂的交代,先回京都看看那邊的情況。
畢竟現在是皇室與京都勳貴政治鬥争的白熱化前期,慕蘭笙身為慕府三小姐失蹤,而且還恰逢是當今陛下用一些伎倆威脅,讓慕家把慕蘭笙送入宮的時候。
慕蘭笙一丢,整個京都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紅依這邊答應着離開,剛走沒多會,那邊客棧對面的酒樓突然鬧了起來。
就見一個十歲大小的男孩,手中抱着一個食盒從對面酒樓裡沖出來就跑,被人追着,其身後還跟着一個大嬸,像是對面那家酒樓的老闆娘。
一手還拎着算盤,一手還拿着從廚子手中奪來的刀,緊追其後。
咋咋呼呼着:“臭小子,敢偷我東西,吃白食,裝大款,我打死你、打死你。
”
前方那男孩身手卻極為矯捷,但也不往遠處跑,就在方圓繞着跑來跑去,一句話也不說,護着自己手中的食盒護的特别緊。
臉也崩的緊緊的,就像是在護着什麼最珍貴的東西。
臉上還抹着兩把灰,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之極。
小慕蘭笙本來在屋内畫畫,聽到外面很熱鬧就打開客棧的窗戶往外面看去:“大皇子?
”
她失口小聲叫了一聲,薄景琂也從外面,這客房套間的外面趕到了裡室,望窗戶那邊看去。
但是一言不發,拉過小慕蘭笙讓她在自己原來的書桌旁做好。
小慕蘭笙不依,掙脫着,仍趴在窗戶口,往外面探着頭看,還用手鼓着掌叫好:“叫你們一家子人都欺負人,一個老色~痞,一個小色~痞,活該。
”
手撐着下巴,又是津津有味的看。
薄景琂眼睛在她身上,與下面酒樓門前被追着打的那小少年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着。
最後又定定的盯着她:“看夠了沒?
回去做功課去,今日的畫都不畫了,背書。
”
小慕蘭笙轉過頭,正想求饒一番,下面一聲砍刀砍中什麼了的聲音,聲響極大,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回頭看去。
那大嬸手中的刀,刀身上全部都是皿,喊聲也沒有了,隻是兩眼空洞,那大嬸就像突然被人抽空了靈魂一樣,站在原地,刀面上滴着皿。
難道,她殺人了?
小慕蘭笙攥緊了拳頭,從手到腳都在打着顫:“他死才好,小色~痞。
”
但是帶着哭腔,眼淚啪嗒一聲就落了下來。
她才沒有想讓他好好活着,他欺騙她,還想讓她跟大姐分侍他們父子,他們一家人都不是好人。
她不能抖,二叔(慕博)說了,生長在他們這樣的家族,她不能心軟,誰欺負她誰就該死。
她爺爺是壞人,她爹爹也是壞人,她即便想做個好人,那也是壞人堆裡的好人。
他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才不會難過。
下面大嬸也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帶皿的刀,兩眼空洞着,瑟瑟抖着,突然一個猛沖躲進那酒樓裡,然後對面酒樓的門砰的一下被關上。
薄景琂看着她,一字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你不想他死?
”
小慕蘭笙手指攥的更緊,很違心的:“沒有。
”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伸進來了一隻手,手掌不大,但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
蓦地下,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