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過後,紅依将一塊白色繡着梨花的絹布遞過去:“是百裡梨苑裡的繡姑繡的,也就你那位心上人,黎子白的人。
”
說話的時候,脖子有些揚伸過度,有隐隐挑釁、故意的意思。
薄靖萱拿過,擦了嘴巴,哼哼鼻子:“你不是讓我來陪你曆劫的嗎?
這是曆情劫,你可以當那個人不存在不就行了。
在白日裡,我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可以裝作現在是跟你慢慢培養感情,裝作喜歡你,可是你提他做什麼?
你腦子裡有沒有病?
”
紅依輕扯了一下嘴角,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也沒有太多能顯示情緒波動的舉動,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凡的事情。
紅依:“吃飽我們就上路。
”
起身,結了賬已經率先走出去。
薄靖萱跟在後頭,心中竟然是堵堵的,各種五味雜陳。
以前即便她再宅,再兩耳不聞窗外事,她都知道,百裡梨苑那是個什麼地方。
那裡不僅有一塊地方專門用來種梨樹,還有百花,裡面就一名男子,其餘都是百花仙、女仙童。
居住在那裡的那名男子,被稱為百裡上仙,本名百裡長卿,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改為黎子白。
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經曆過遠古時期的仙魔大戰後,就開始退隐,深居簡出。
個性怪癖。
一個在女人堆中歸隐的上神,怎麼可能不個性怪癖?
咬着下唇,緊跟在紅依身後。
快到定軍侯府時,紅依轉身,扶了扶她,眨眼間,在她身上就披了件大紅色的披風,披風裡面是毛絨絨的黑色,很舒服。
紅依:“幫助你在定軍候隐身的。
”
薄靖萱:“噢!
”
被他這行為有點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那你呢?
”
紅依撇了下嘴:“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個躲得很好。
”
幫她整理好後,随後就變成了一隻火紅的狐狸在她兇口。
不得已,就像你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東西,還會往下落一樣,還是一直很可愛的動物。
雙手下意識的就去抱住,有些皺了皺眉:“你就躲成這樣?
”
變成一隻漂亮狐狸的紅依,嗓子有些略微沙啞着,還帶着點委屈:“哼,昨晚累的,補會覺。
”
紅依:“反正你現在走進去,他們也看不到你。
提防點,别撞到人就好。
”
薄靖萱:“奧!
”
薄靖萱:“你昨晚不會真站了一晚上吧?
”
手臂裡的狐狸動了動,将頭往懷裡貼了貼。
不說話,倒真有一股耍脾氣的興緻。
抱着這隻小狐狸,嘗試着在定軍候府的守衛面前晃悠了下,見沒人發現,似乎是真的看不到她,才走了進去。
躲在定軍候接待客人的大廳,一個屏風後面。
距離這定軍侯府有人來訪,還有一段時間,躲在一處,幹脆直接搬了一個小矮凳。
用手輕拍着那隻火紅的漂亮狐狸。
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手下似乎還有點生着悶氣。
唉!
這麼一個尴尬的位置,等到日後這紅依的劫曆了,一定得向司命神君求一杯忘情酒。
而且還得把她幫紅依曆劫的這一段神仙錄給删了。
腦海裡胡亂的想着,外面終于有了動靜,将面前的屏風又移了移,老實的躲好。
并用手揪了揪這紅依的耳朵。
外面,七八歲的小女娃,面上粉嘟嘟、水嫩嫩的,有點略胖,嘴巴裡還在吃着一根糖葫蘆。
身後跟着司命神君在人間的身份――慕傅。
定軍侯府的石夫人趕忙迎出來,領着他們往大堂内走去。
慕蘭笙這女娃娃仍在吃着,隻不過,行為舉止看起來沒有先前的那份飛揚跋扈起來。
此刻則更像一個普普通通、乖乖巧巧的小女孩。
剛進這大堂不久,外面突然又傳來聖旨,随即一群人又匆匆忙忙的趕出去接旨。
化成狐狸樣子的紅依用爪子扯了扯她的袖子:“跟上去。
”
薄靖萱:“哦!
”
剛跑到外面,就見一衆人皆跪拜在地。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為定軍侯府世子石晟賜婚,擇日迎娶慕國公府二小姐――慕石蘭。
”
“臣等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
”
随即太監一揮手,便有人将兩匹上好的布帛,以及一些宮裡最常賞賜的東西呈上。
定軍侯府石夫人跟着衆人道了謝後,很識相的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傳旨的那位公公。
小女娃跟着慕博跪拜在最後頭,頭低着,畢竟是在别人家不小心碰巧了聖旨,所以也隻是跪個樣子。
那傳旨的公公似乎不太高興,繞過前面跪拜的一衆石家人,直接走到後頭,那慕傅的面前,甚至用腳踢了踢他,見他擡起頭才又将聖旨的最後兩句又念了一遍:
“世子石晟賜婚,擇日迎娶慕國公府二小姐――慕蘭英。
”
還特地的右手伸出,用拇指與中指及食指摩挲着。
那讨要紅包的意思很明顯。
地上仍舊跪着的慕傅顯然是已經在掏了。
一旁的同樣跪着的小女娃,有些不甘心的,又不是我們慕家頒聖旨,随聖旨帶來的東西,也又不是賞給我們的。
憑什麼還要我們掏紅包?
直接奪掉小叔慕博手中的紅包,自己從身上解下自己的荷包就得遞過去,并且回贈了一個大白眼:“公公不過也就是在皇宮裡伺候的人,臉皮也還沒有薄到要問我這個小孩子要錢吧?
我小叔又不混仕途,是正兒八經的商人,你一個宮裡的太監,為商人要錢,不怕被别人說是商人派去宮裡的底細?
”
公公:“黃毛丫頭,真是沒有教養。
”
一踹腳,十分嫌棄的,擰了擰眉就走,但右手還是蘭花指一伸,順走了那荷包。
走路一扭一扭着,憤憤的:“死丫頭,等着瞧。
”
慕傅忙拉了拉她,責怪道:“你闖什麼亂,又給你父親,跟祖父添亂了不是?
”
小女娃勾笑了下,不以為意,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狂妄自負,趴在慕傅的耳邊:“怕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太監,讨要賄賂,難道還敢跟日理萬機的陛下告狀?
”
而且即便告,她也不怕。
當今陛下,恐怕,還動不了她們幕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