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靖萱依舊往前走,沒有任何的停留,隻是背對着他,聲音幹脆、利索:“有什麼區别?
黎子白也在幫你查案,我也同樣不喜歡你。
”
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紅依:“不為我考慮,那總得為你哥想想吧?
你别忘了,你哥是有心上人的,你把那九鳳骊歌找回來,是讓我們大家都難堪的嗎?
”
話說着,兩人已經走出了茶樓。
薄靖萱腳下未停,而是直接往她在京都所租住的客棧走去,準備收拾下東西,再回黎子白那邊,然後再好好的認錯。
不管怎麼樣,拿兩個人都不記得的事情折磨他,都是她不對。
紅依仍在後面跟着,半步都不讓。
她不聽,他也懶得再去說了,侵入她的思想,然後迷惑她。
在路過一個巷子口時,大步向前,直接把她拉在巷子裡,摁住。
薄靖萱一雙眸子如柳葉刀般掃着他,她知道他要做什麼,大不了就來強的。
那些霸道戲文裡的把戲,得不到就強,而強過後就百般寵溺,然後再強。
直到将姑娘的心意打磨光滑、産生感情為止。
而日久生情,她覺得在戲文中,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她不敢,你讓一個已經心有所屬的人,再日久生情對着另外一個男人,首先心理這個坎就過不去。
手下一個轉動,一柄匕首從腰間摸過,然後往上面他就要靠過來的臉一劃。
紅依快速的閃躲開,松掉她,但仍沒忘記掉那一句話:“你難道對我一點感情都沒?
朋友呢,做朋友呢?
就讓你幫我曆下情劫,僞裝一下情~人,你又不會損失什麼,我也不會動你什麼,難道這一點你都不肯?
”
紅依:“還是,你已經喜歡我了,因為九鳳骊歌,您嫉妒,所以你才假意放手?
”
薄靖萱用袖子擦了下嘴,擦去方才離的那麼近,噴薄而來的水汽,一雙眼睛很冷的白了他一眼。
薄靖萱:“等我把九鳳骊歌找到,在此之前你要曆劫,我們都陪着你。
隻是,我不要再僞裝你的青梅竹馬,我們隻是朋友。
而且,你别自戀。
說曆情劫,這就是一個你要飛升上神而要曆的劫,‘情’字,也隻是一個次要品。
”
說完,收了匕首,出了巷子,繼續朝她原先租住的那個小客棧走去。
退了房間,收拾東西走出來。
紅依仍舊是在外面等着。
計謀失敗,他隻能采取最後一個策略,委委屈屈的,就像被主人丢掉的小狗,面上無太多的表情,隻是小心翼翼的,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到了黎子白居住的那個小宅院,敲了敲門,沒人應,于是便直接推門進去。
踏進門檻,又退了回來,轉過頭,看着身後那一路追過來的人:“不然,就進來吃個飯吧!
”
紅依仍舊攏拉着一張臉,委委屈屈的走進去,勉強朝她露出一個笑,很無所謂的笑。
不進去,難道還要他在外面站着一夜?
黎子白早就回來了,在書房裡,十幾冊書是同時翻開。
翻書的頁面刷刷的,他雖然在天上,不管人間之事,但是一些重大的人間災難、趣事、奇葩之事什麼的,還是有所耳聞。
腦海裡飛速的轉着,就如在茫茫大海裡,尋着什麼訊息。
所以當門被推開的時候,他仍是沒有感覺的。
薄靖萱示意紅依在外面停下,她自己悄悄的進去,複又關上門,輕輕的走近,在隔着兩步之遠的時候,便不敢再靠近。
黎子白翻頁的手,突然頓了一下,随即把手放在另外一本書上,指着書中的一行字,是在一字、一字的确認,就在擡頭的一瞬間,看到那個人。
朝她笑了笑:“你回來了?
”
是笑容淺淡的笑。
臉頰處,頭發微微的汗濕,一身月牙白的衣衫,頭發似乎是剛洗過,又燙了下,長發微卷,披散着直垂到腰間,隻有左邊的發,被一個梨花木做的木制纖薄發夾,往後面别去。
一笑傾城,寬大的衣袖,白色,如同谪仙般的衣裳,微卷的發,在窗外夕陽餘晖的照射下。
偏黃,柔黃、明媚的色彩,就像清晨太陽剛浮現在雲彩時,照射在樹葉間,那種斑駁的明黃。
溫暖,也果真那書中所描述的一般,百裡梨苑的那位上神,曾經在一處蓮池旁撫琴,琴聲止的那一刹,擡頭,對着那蓮池,隻随意的一笑。
頓時,蓮池内的魚兒齊齊上躍,皆驚了眼,在半空中直直摔向到池水中。
就連蓮池邊開的正豔的花,也都自愧不如,齊齊萎了下去。
當時看時,她覺得甚為誇大,而如今看來,則是真心好看。
以往他那模樣已經夠好看了,如今這樣打扮一番,還真傾城、傾人心。
一株芍藥跟一株水草,被種在花盆裡,放置在窗戶口那邊,那水草精已經縮小了自己的身子,渾身都浸泡在一盆水中,懶洋洋的享受着這一日最後的餘晖。
芍藥精沖她搖了搖自己的花葉,又指向自己的主人。
薄靖萱心中大明,沖它們兩個回了一個很淺淡的笑,很是滿足。
黎子白:“怎麼,看呆了?
”
黎子白:“原來,你隻注重外表啊?
”
薄靖萱被說的,突然笑容止了,一時又不知該怎麼去講。
畢竟不管怎麼說,都是她高攀不上他,但是這兩次,一直耍脾氣說再不相見,說兩人之間的情緣不要了的也是她。
如今回來,倒有種把别人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
黎子白伸出手,仍舊是朝她谪仙般的笑着。
人都是有幾面性的,在不同的場合,要表現出合适的舉止,要有合适的裝扮。
以往在天上時,悠閑舒适,因為他是上神,還有要表現出一份沉穩,也的确是這副裝扮。
但是凡間,沒有了那些花仙幫他弄頭發,也就一切從簡。
不曾想,這丫頭,還是能被美色所惑的。
薄靖萱看着他那嘴角一抹笑,越笑越不自在,有種大尾巴狼看終于上鈎了的小白兔一般。
頓時,剛剛還有種被魅惑的心,漸漸冷了下來,甚至還退後了一步。
黎子白略眯了下眸子,伸出手,将他方才摩挲着那一行字的那本冊子過去,舉到她面前看去:“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