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驚魂不定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之前聽到過的那陣幽怨的笛聲。
笛聲中,我看到一個男人緩緩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然後身子僵硬的站在了門口。
這男人不是那個風流公子陳玄風,而是跟我冥婚的大帥雲塵封!
“這……這個……大帥,你回來了啊?
”我小心翼翼的喊道。
“哼,你眼裡就隻有雲塵封嗎?
”空氣裡突然傳來一聲冷哼讓我毛骨悚然。
這聲音我聽過,赫然就是昨晚侵犯我的那個男人,好聽,很有磁性,但此刻卻冰冷得像千年寒冰,緊接着我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從雲塵封僵立在門口的那個身子裡分離了出來,慢慢聚散成了人影,長身玉立,然後直直的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卻是睜開的,冷冷的盯着我,眼睛漆黑得像天空璀璨的兩顆星星。
“啊……”我差些失聲喊了出來。
這麼詭異的事長成這麼大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就像出現了幻覺一樣。
但我知道,這不是幻覺。
面前的這個男人,不,這個男鬼分明就是昨晚侵犯我的那個,也就是那個想要借屍還魂的大少爺!
雖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我敢肯定我之前的預料沒錯!
“林暮禾,趕緊過來把大少爺扶到床上去?
”幽怨的低聲中,從房外傳來一個悠長的聲音。
“哦。
”我答應着慌亂的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個雲塵封原本僵立在門口的身子已經不見了。
真是見鬼!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大少爺的身子。
他的身子冰涼刺骨,隔着一層衣衫我都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寒冷。
“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發什麼抖?
”那個悠長的聲音适時的響起。
我咬着牙關用力的想挪動這個已經占有了我身子的大少爺,意義上的丈夫,卻哪裡挪得動?
“大……大少爺,你能不能動一下啊?
”
我的手觸摸到他兇膛上糾結的肌肉,雖然冰涼,卻渾然有力。
不知怎麼地,眼淚不由自主的從我眼角滑落下來,落在他的手上。
就在昨晚他還是生龍活虎的,怎麼出去了一趟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說不清是恐懼還是傷心,我的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
咦,不對?
我怎麼感覺大少爺的手在動?
慌亂中我低下頭去看,看到大少爺那隻被我淚水滴中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大少爺,你的手能動了?
”我流着淚說道,這個發現居然讓我欣喜不已。
沒有回答!
我差些就絕望了!
“哼,你明知道他不會回答你,還這麼啰嗦?
真蠢!
”那個悠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随着幽怨的笛聲。
我不知道這聲音是誰的?
但我敢肯定這聲音我是第二次聽到。
從小我就記憶力超群,凡是聽到過或者看到過的東西,隻要一次我就能記下來。
“哦……”我慌亂的回答,再次用盡全身力氣去挪動大少爺的身體,沒想到一使勁挪動,他居然動了?
他是被我的眼淚感動了嗎?
“哼,看來你還真的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居然能讓大少爺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你在流淚!
”
這個悠長的聲音似乎近了不少,慌亂中我扭過頭去看,就看到一個身穿長衫,臉上帶着一張金色面具的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卻不是那個風流公子二少爺陳玄風!
“你是誰?
”我吐口而出。
“在這個府裡,記得好奇心别那麼重,它會害死你的……”那個男人并沒有回答我他是誰,而是冷冷的說了這句話,然後轉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這是哪跟哪啊?
這雲府裡一個個怎麼都是這個樣子?
我呆了一呆,然後攙扶着大少爺冰涼的身體在床上躺了下來。
我沒有忘記給大少爺蓋上被子,盡管我不知道他到底需不需要蓋被子。
在我心底最柔軟的那個部位,我能感覺到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悄然起了變化。
“真好看啊……”我傻傻的看着眼前這個如谪仙一般英俊的男人,“可惜……可惜他是一個男鬼……如果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林暮禾能嫁給他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果他能借着雲塵封的屍體還魂過來,是不是就能成為一個正常的人了呢?
”
我傻傻的想着,忍不住用手輕輕摸上他俊美的臉龐,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但那張臉線條分明,就像古人說的那樣,增一分太肥減一分顯瘦。
當我的手指滑過他下颌的時候,眼淚忍不住又流了出來。
我林暮禾不會福薄緣淺,今後就隻能在這個詭異的雲府裡,守着這具冰涼的身體,伴随着昏暗的燭光,過完一生一世吧?
我自怨自艾傷心了好一會兒,忽的記起已經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肚子餓得厲害。
但轉瞬我就犯了愁,房間内隻有我跟躺在床上的大少爺并無吃的東西,門外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又去哪裡才能找到可以充饑的東西?
“唉……”我歎了口氣,揉揉餓得已經快要扁了的肚子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門口,往門外探了探。
門外黑沉沉的一片,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春桃……春桃……”我試探着喊了兩句,沒人應聲。
門外沒人?
我的心蹦蹦的跳了起來。
我折轉身子,拿起房間裡的一根蠟燭,大着膽子走了出去。
燭火很微弱,隻能勉強照到眼前一兩米遠的地方,我漫無目的的走,根本不知道廚房在哪裡。
走廊曲折迂回,入眼到處是一片黑暗,這個詭異的雲府難道真的就像翠竹說的那樣,自修建以來就沒有白天隻有黑夜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确實是太不可思議了……
在刺骨的陰風中,我手裡拿着蠟燭,沿着曲折迂回的走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也不知有多久,根本就沒發現有什麼廚房,眼前除了長長的走廊,還是走廊,這個發現讓我驚恐不已。
就算這座府邸建築面積再寬,這走廊也不可能沒有盡頭啊?
我本來打算沿着來時的路折轉身子,回到那個房子,無奈肚子實在是餓得厲害,隻得咬着牙齒堅持下去。
我就不信,這座偌大的府邸,養了那麼多女仆、家丁,她們都不要吃東西!
我咬着牙齒又堅持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的樣子,耳朵裡忽然聽到一陣隐隐約約哭泣的聲音從前面不遠處傳了過來。
是誰?
誰會夜半三更在哭泣?
一股寒氣從背脊升起,我停下腳步仔細一聽,發現那哭聲是從走廊左邊傳過來的,“救命啊……嗚嗚……我錯了,放過我吧,求求你們……”
哭聲凄慘無比,在這死寂沉沉的環境裡聽來猶如杜鵑啼皿,怨婦夜戚,尤其的毛骨悚然。
是個女人!
我一聽之下就聽出來了!
這女人到底犯了什麼錯,又在求誰要放過她?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我捧着手中的蠟燭在黑暗中朝着哭聲發出的地方提心吊膽的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才發現哭聲發出的地方是一間很窄小的房子,那幽怨的哭聲此刻已經變成了低聲的抽泣,“嗚嗚……嗚嗚……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聲音含混不清,顯然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我顧不得害怕,輕輕地用手敲了敲門,“姑娘……姑娘,你是誰?
你怎麼了啊?
”
哭聲戛然而止,繼而響起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你……你是林小姐?
你怎麼到這來了?
”
翠竹?
我的腦袋裡有那麼一兩秒鐘的空白,随即就反應過來,“翠竹,怎麼是你?
你犯了什麼錯,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
”
“嗚嗚……林小姐,你就别問了,趕緊離開這回你的房間去,這府裡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翠竹說的是實話,确實,在這座詭異的府邸裡我進來還不到三天,不僅不熟悉這府裡的事情,就連自己下一步該何處何從都不知道,哪裡還敢管什麼閑事?
不過,此刻聽到翠竹凄慘的哭聲,我是實在受不了,壯着膽子說道,“翠竹,你說得對,這府裡的事或許我真的不能管,但你也别忘了,我是你大少爺冥婚的女人,跟你大少爺冥婚之後我好歹也算半個主人,這事我怎麼就不能管呢?
”
“啊?
林小姐,那事你知道了啊……”翠竹吃驚的哭聲從屋内傳出來,“就算事情真是這樣,你也千萬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嗚嗚,林小姐,算我求你了,趕緊離開這,你管不了這事的……”
“沒錯,她确實管不了這府裡的事!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驚得我差些把手中的蠟燭失手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