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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當年事

佛怨 顧爾傾城 4607 2024-01-31 01:01

  師公?

  可不是麼,麻子臉教我爹信佛,當然算是我師公了。

  跟着胖子離開屋子,外面仍然被霧氣籠罩着,因為已經是晚上了,山上風又很大,打在臉上很疼,我真難想象,有人可以在這一住就是幾十年。

  距離我休息這個木屋不遠,還有一個連窗子都沒有的小木屋。

  送我到門口的途中,王大鵬不斷的用一根棍子在地上劃拉着,讓我跟着那條彎曲的線走,我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
真的,在我發現自己沒死,并且又見到王大鵬的那一刻,所有的懷疑都煙消雲散了,不是因為他的解釋,而是他那時候說,他是我兄弟。

  好不容易走到木屋前,王大鵬打開門卻沒有進去,而是對我說道:“你自己進去吧,那老頭生我氣呢。

  我皺眉說:“為啥生你氣?

  王大鵬說:“因為他讓我殺人,我沒殺。
你可能不知道,他對你爹特别好,你爹出事了,他也變了,一門心思要報仇呢。

  我說信佛的殺心也這麼重麼,王大鵬卻說:“你咋知道他信佛?

  不信佛,那咋教我爹信佛的?

  沒再問,我走進了小木屋,然後關上門,就看到一張木床上坐着個老人,燭光映照着他的影子在牆上搖曳着,但我卻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的臉就像是被霧氣籠罩了一樣,可我偏偏又能感覺到他是個老人。

  看到我進屋,他的身體動了動,指了一下椅子,說:“坐。

  很難聽的聲音,就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我聽了就渾身難受。

  我坐下後,小心翼翼的說:“師,師公?

  他點點頭,緩緩說道:“小易啊,我愧對你這聲師公,因為我到底還是沒能救了你爹。

  雖然他的聲音很難聽,但對我說話的語氣中,卻是透着一絲慈祥,讓我想起了我爺。

  我心中暗歎一聲,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就莫名其妙家破人亡了,我娘也失蹤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挺過來的:“師公,您能跟我說說,我爹我爺到底是咋死的嗎?
還有,我娘也失蹤了,您知道她去哪了麼?

  “這輩子,我隻看差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你娘,所以她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師公搖搖頭,叫我不要問關于我娘的事情,而是說道:“你爺是被别人殺的,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去你爺的手骨與眉骨,就被趕回來的你爹打跑了,人骨佛珠也被你爹給搶了。
不過,你爺的骨頭也真是你爹剃下來的,不僅如此,他還為了湊全剩下的佛珠造了殺孽,殺了幾個三世善人。
你爹信佛,造了殺孽種了惡因,就一定會結出惡果啊。
他也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劫了,做了些準備後,就去蛇窟子自殺了。

  接着,師公給我講了我爹的一些事情。

  先是說人骨佛珠之所以會少,是因為我爹趕回去救我爺時,打鬥的時候,被那夥人用掉了幾顆,後來我爹先後又找到幾個三世善人,他把人殺了,手骨和眉骨分别藏了起來,密室裡面的斷手就是其中一個。
而我回家的時候,已經死了的我爹,當着我面磨的,就是我爺的手骨和眉骨。

  師公說,我爹自殺前來見過他,師公知道我爹造了殺孽難逃一劫,罵他糊塗,可我爹卻不以為然,他說我爺做了一輩子好人,可不還是遭了無妄之災,他信了半輩子的佛,不還是沒辦法保護自己家人嗎?
所以,他早已經心中無佛了。

  唉。

  仔細想想,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惡人躲在暗處沒有人懲處,可我爺我爹卻都慘死了。

  還有就是我娘,師公提起她的時候,語氣是很複雜的,是不是說明,我娘也存在問題呢?

  我看了看師公,繼續問道:“師公,藏在村裡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用三世善人的骨頭做佛珠,目的又是什麼,是蛇窟子嗎?

  師公點點頭,說道:“是,一切都是從蛇窟子開始的。

  按照師公的話說,我們村的後山,是一整條山脈的尾巴,而這條山脈整體看,就是一條長龍,而在這條龍脈的尾端,似乎藏着什麼東西,當年勘探隊來,目的就是那個東西,可勘探隊的人都死在裡面了。

  後來省城來人了,師公說其實那也不是省城的人,而是北京來的人,說是省城的,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師公說當年那支隊伍裡,幾乎把當時偏門都請來了,而這所謂的偏門,就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其中也很多盜墓賊,也有機關專家,還有能測吉兇的先生,也有東北本地的出馬弟子,再就是師公這樣有着正統出身的後裔,但師公沒有說他的正統是在哪裡。

  當初這一隊人進了蛇窟子後,開始的時候一切正常,可到了後面,就開始有人暴斃,師公說的暴斃很可怕,就是走着走着,一頭就栽倒在地死了,或者是本來好好的人,忽然就會拿起武器殺了身邊的人。

  但是,隊伍沒有停止向前,因為他們在來之前,已經跟有關部門簽訂了協議,想要子孫有一個好的出身,那就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是完成任務,要麼是死在裡面。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個不死不休的局。

  可直到最後,師公都沒有見到蛇窟子裡究竟有什麼,他能逃出來,還是因為他進蛇窟子之前,就已經留了後手。

  後來師公在山上住了一段時間,忽然有一天,他感覺到了龐大的妖氣,他本不想管,可在推算後,卻是算出村裡有人佛緣很大,而且妖氣也是沖着那人去的,所以他就下了山,見到了被狐狸附體的我爹,并且教我爹信佛。

  說到這裡,師公停頓了一下,搖頭說:“照理說你爹是個佛緣深厚的人,即便年輕時生性頑劣,但也不會去吃那兩隻狐狸,因為你爹佛緣深厚,對因果是很敏感的,他該知道,吃了狐狸就會結出惡果。
後來我也問過你爹,他說那段時間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有很大的殺心。
所以,我一直懷疑,恐怕早就有人盯上了你爹,至于是什麼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師公說的是真的,那盯上我爹的人,可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師公是有些累了,擺擺手說:“總之,現在他們都以為你死了,你也就安全了,但我想村裡的人早晚會來找我,所以在我這你也不安全,我會找個機會把你送走,等我宰了那群人給你爹你爺報仇了,你就不用再躲了。

  我皺眉說:“師公,我爹我爺的仇,應該我報的,您隻要告訴我那些人是誰就可以了。

  師公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我不解道:“您不知道,那怎麼報仇啊?

  師公的聲音忽然提高了許多,語氣也充滿了怨毒:“殺了村裡的所有人,不就是報仇了嗎?
我就不信,拼了我一輩子的修為,我想殺人,又誰能擋得住我!

  殺了村裡所有人……

  我頓時冷汗直流,連忙說:“師公,我和胖子已經找到點線索了,我們順藤摸瓜,一定能報仇的,至于其他人,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師公冷笑道:“小易,你記住師公的話,這世間沒有無辜的人!

  我看師公的态度明顯有點被仇恨沖擊的魔怔了,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師公,胖子說你不信佛,那你咋還能教我爹信佛呢?

  “教你爹信佛,是以為你爹佛緣深厚。

  換了别的話題後,師公的語氣好了很多,耐心的跟我解釋說:“我這一脈,是屬于道家的,但道與佛,隻是通往一個目的的兩個岔道而已,理念不同,修行的方式不同,但卻有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我自然能教你爹了。
不過,你師公我不喜歡那些秃驢,他們善念在關鍵時刻總會壞事。
所以,當年你爹給你起的名字叫周悟,我不喜歡,你才有現在的名字。

  關于我名字的時候,也的确是我想起來就會疑惑的事情,因為在我理解中《周易》就是算命的,跟佛門是扯不上關系的。

  師公似乎來了興緻,便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是喝了你爹的骨灰,縱使從小你爹就教你佛經,你也沒有什麼佛緣,我的本意是,等你需要的那一天,将我所學教給你。
但現在,你已經有了佛緣,在有所成之前,并不适合再學我的東西了。
不過,你也不要擔心,隻要時機一到,便是我死了,你也會學會該學的東西。

  談話到此結束了。

  我回到了原本的木屋,坐下後,王大鵬和許有容就問我師公有沒有跟我說什麼,我簡單的複述了一邊,很是擔憂的說道:“師公要殺了村裡所有人,可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胖子,你說咋辦,有沒辦啥辦法阻止師公?

  王大鵬搖頭說:“那老頭才倔呢,我是沒辦法。
而且,在我看啊,即便老頭不殺,村裡人也沒啥好活的了,在那遮天的怨氣下,用不了多久,那些人不死也得瘋。

  這話我倒是信的,因為我也曾受過怨氣的影響,心情會莫名其妙的煩躁,做事情會很沖動,時間久了也許真的會瘋吧。
而且,一村子人都人人自危的,村裡又被怨氣吸引來數不清的野鬼,誰受得了?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把一村人都殺了吧?

  我看了王大鵬一眼,語氣堅定道:“胖子,你有把握打過陳強不,如果有,咱們現在就回村,抓住陳強,找到幕後的人!

  “能是能。

  王大鵬點點頭,說道:“但周易,你可想好了啊,咱們要是偷偷走了,那老頭一定很生氣。

  我皺眉道:“反正,我沒辦法看一村人都死,也覺得我的仇,就應該我來報。

  王大鵬說:“行,等再晚一點,咱們就回村!

  我看了眼許有容說:“有容,你傷才好,要不就别去了吧。

  其實,我是舍不得再連累她了。

  哪知道,許有容卻是瞪了我一眼說:“說好了的,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要站在你這面。

  王大鵬卻是暧昧的看了我們一眼說:“許奶大喝了你的真陽涎,不僅傷好了,而且還比以前厲害了,你别怕連累她,不會有事的。

  ……

  再晚一些後,我們三個偷偷下來山,又一路摸回了村子,在這途中,雖然出現過許多孤魂野鬼,可他們見了許有容後,竟然都很恐懼的自行離開了,她甚至都不用動手,看來我真的是三個人裡面最弱的,還需要别人來保護我,往後也甭叫周易了,叫周後腿好了。

  村子的怨氣是阻擋裡面人出村的,可外面人想進去,卻是暢通無阻的,所以我們并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到了村子後,因為已經是後半夜了,整個村子一點亮光都沒有,又因為怨氣遮眼,我也等于是瞪眼瞎了,不過在許有容燒了一張符,然後用手指在我眼前一劃之後,我就能看到些光亮了,但也有限。

  我們悄悄的去了村西頭陳強家,但他卻沒有在家,順着他家門外留下來的腳印,我們一路追到了學校,最後在學校的後院看到了陳強,他正蹲在倉庫前,手拄着下巴,盯着面前的屍體,而那些屍體,自從死了後,就沒人動過,還保持着把自己勒死的狀态。

  隐約間,我聽到了陳強在自言自語:“老家夥說周易一死,想要得到蛇窟子裡的東西,可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他們會把村裡人都殺了吧,然後造出那個東西,到時候還是能進蛇窟子的。
唉,就是可惜了周易,這家夥還欠我一頓大保健呢。

  他們也要把村裡人都殺了?

  而且是要造出什麼東西?

  我拍了拍王大鵬,示意他去抓住陳強,可他回頭看我時,卻是愣住了,而且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啪……

  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而且拍我的人指尖很鋒利,已經透過大衣刺入我的肩膀了,我回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無比慘白的女人臉,她隻穿了一件殘破的單衣,露出來的皮膚呈黑紫色,臉上也一道道橫着疤痕,她的一隻眼睛是正常的,可另外一隻,卻隻有一個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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