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含煙和這位老婦人年前因病而逝的女兒長相極為相似。
經過一番詳細交談之後,嚴複得知這位老婦人夫家姓柳,是建甯城西大街上的一個頗為殷實的人家。
聞訊趕來的柳老爺當即就拍闆定案,說要認下含煙做義女。
那嚴複和含煙都是和善軟心之人,為了慰藉兩老的思女之心,便同意結下這門親。
自那以後,柳家兩老待含煙猶如親生,連帶着将如藍也寵上了天。
尤溪村裡的老人都說,這是老天看嚴複自幼父母雙亡過得凄苦,專門降給給他的補償,不但讓他有妻有女,現在連富有的嶽丈大人都給送上門來了。
老實憨厚的嚴複每次聽到這種說辭都是呵呵一笑,轉回家後就跟含煙嘀咕說:“我讓你認在柳老爺膝下,可不是為了他家的銀子。
”
含煙微微展眉一笑,說不出的溫婉動人,“我知道。
”
......
杓蘭看着眼前恨不得立馬就飛出去追着夜風不放的如藍,輕蹙着眉心問道:“姐姐,此一去可不是遊山玩水,你可都想好了?
”
如藍豪爽的拍着兇脯說道:“妹妹放心,我既然能追着清雲出這建甯城的大門,就能做到此生不悔。
”
杓蘭想到秦艽對夜風和含煙關系的懷疑,就忍不住心頭發冷,她害怕萬一這懷疑成了真,夜風和如藍真的成了兄妹,到時可要如何收場?
雖然她和如藍認識不久,但從言談話語間她能覺察到如藍對夜風的一片真情,自己對秦艽如何,她就對夜風如何。
“姐姐,嚴老伯和你的兩位外祖不過才見了清雲幾天,怎麼就這麼放心,居然同意你追着他去呢?
”
如藍歎口氣說道:“我自小最遠到過的地方,就是出了這建甯城的北門,到建甯山半山腰去拜祭我的母親,現在要追着清雲去千裡之外的暄陽,他們能放心才怪。
”
如藍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壓低了聲音,湊到杓蘭的耳邊道:“聽說外祖的親生女兒,當年也是看上了一個外來的男子,本也想追着他去,可是外祖不肯,她居然就因為這個一脖子吊死了。
”
杓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是吧,性子這麼烈?
”
“當時外祖他們兩老心裡就悔的不行,一直到今天心裡都還有個結,現在聽說我要追着清雲去,立馬派人安排車馬,并親自替我打點行裝,連我爹也接走了,就怕耽誤一會兒我想不開,走了那條老路。
”
杓蘭忍不住歎息連連,“可憐天下父母心呐......”
如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樂了起來,“他們想的也太多了,就算都不同意我去,大不了我白天裝乖巧,晚上爬牆而逃,才不會因此就搭上一條命呢。
”
杓蘭也忍不住微微笑了,“此去暄陽山高路長,姐姐你身為女子,孤身一人多有不便,不若于我們同行,可好?
”
“你們也要回暄陽去?
”
那日和如藍談心,杓蘭給出的說辭是她家居暄陽城,秦艽之父和她父親都是行商之人,且是八拜之交,他們兩人也是指腹為婚,可是秦艽心中對這門婚事并不是十分滿意,但是她心中十分中意秦艽,所以才會緊追不放。
出門在外,秦艽為了顧忌她的名聲,對外皆稱兩人為兄妹,而且秦艽也是真的願意兩人隻做兄妹的。
本來這不過是杓蘭當時編出來應付如藍的話,誰知一言成谶,如今,秦艽真的隻想和她做兄妹了。
“蘭兒妹妹,如今你大病未愈,怎好長途勞頓?
那姓秦的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要你拖着病體趕路!
”
杓蘭失笑道:“姐姐你錯怪他了。
”
“就知道你會護着他!
”
“不是我護着他,隻不過回暄陽這件事情真的跟他沒有關系。
他不過是将我犯病的消息傳回暄陽,說是要在建甯城中多待些時日好讓我調養身體。
但是家父擔心我們初到建甯人生地不熟,諸事都不方便,再說,熟知我病情的先生們都在京城,遠水解不了近渴,因此他老人家讓哥哥帶着個先生趕來建甯照料我回暄陽,算算日子,今日就該到了呢。
”
杓蘭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檸芗趕忙轉頭向門口看去,并高興的說道:“小姐,一定是公子到了。
”
“檸芗小丫頭還是這麼機靈,可不是你家公子我來了。
”
如藍聽到這爽朗含笑的聲音,忍不住也轉過了頭,想要看看能做杓蘭這種風華氣度美人的哥哥的,究竟會是個如何豐神俊朗的男子。
沒想到一轉頭,映入她眼簾的,便是那漫天漫地的白。
杓蘭一見杓昀到了,趕忙起身向前迎了兩步,很是高興的說道:“哥哥你來了,一路可還勞累?
”
杓昀将杓蘭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特别不高興的問道:“秦艽那個混蛋,怎麼把你照顧成了這副病恹恹的樣子?
等回到家去,看父親不扒了他的皮!
”
杓蘭上前去,隔着披風親昵的挽起了杓昀的胳膊,五分撒嬌五分埋怨的說道:“哥哥你又來拿父親吓唬人了,家裡誰不知道我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才不關秦艽的事。
”
杓昀伸手點點杓蘭的額頭,笑道:“護他護得這麼緊!
”
杓蘭笑着轉頭,正好看到好奇打量杓昀的如藍,便走到她的身邊對着杓昀說道:“哥哥,這是我在建甯城中新結識的姐姐嚴如藍,她正好有事也要到暄陽去,我們帶她一路同行可好?
”
杓昀将如藍上下打量一遍,點頭應允,“如此甚好,正好和蘭兒你做個伴,也免得你抱怨長途無聊。
”
杓蘭這邊正向杓昀道謝,剛說了句謝謝哥哥,誰知那如藍猛地拍了下手,“這才對呀!
這才對!
”
杓蘭被她吓了一跳,趕忙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
如藍伸手指着杓昀說道:“你看他看你的眼神,這才是個哥哥該有的樣子麼。
”
杓蘭被她這不知從第幾重天上飛來的話弄的有些納悶,不恥下問道:“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
如藍跳到杓蘭身邊,“從何說起?
當然要從那姓秦的非要做你哥哥說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