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艽的問話,杓昀黑着臉呵呵了兩聲,不高興的回答道:“誰知道呢,興許是他老糊塗了。
”
雖然對景元帝的這番舉動很是不解,但是秦艽聽到杓昀的哼哼聲時,還是帶出了些責備的意味:“殿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皇上?
”
“那你要我怎麼說?
說他被韋貴妃那隻狐狸精迷惑住了心竅,用這種法子來讨那女人的歡心嗎?
”
秦艽沒有想到,杓昀居然會在這件事情上鑽牛角尖,于是他微攏着兩道劍眉,對着杓昀問道:“殿下可還記得,我們出京之時,皇上最後說的那句話?
”
杓昀抄着兩手依靠在籬笆牆上,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當然記得,天欲禍人,必先以微福驕之。
”
“既然殿下記得這話,那麼現在皇上封賞他們母子一下,你有什麼好介懷的?
”
杓昀擡起頭望着那在薄霧中隐現的月牙,籲了口氣說道:“父皇降大任與我,自會在我的心頭親手紮刺。
”
“既然殿下明白,為何還要因此不悅?
”
杓昀用手背遮住眼睛,悶悶的說道:“你放心,等到父皇這道旨意公布于天下的時候,自會有大禮從嶺南行宮奉出。
隻是苦了我的母妃,還不知那姓韋的賤人要如何作踐她呢。
”
仿佛體味到了杓昀心中的不甘和怨恨,秦艽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且放寬心,淑妃娘娘出身江湖,心兇氣度不同于一般女子,若是韋貴妃尋釁,淑妃娘娘四兩撥千斤,自然會讓她鐵拳錘在棉花上。
”
“哥哥放心,韋貴妃若是欺負了淑母妃一分,日後我定要十分百分的替淑母妃還回去!
”
聽到這清脆的話語,杓昀一下子将手從臉上放了下去,兩隻眼睛瞪到最大:“蘭兒,你怎麼來了?
”
“皇兄這話問的好笑,他能來,為什麼我就不能?
難不成,你對他比對我這個妹子還要親?
有話就隻能跟他說,有事情也隻能跟他商量?
”
杓昀趕緊對着杓蘭賠笑說道:“蘭兒你說到哪裡去了,你們兩個一個是我妹子,一個是我妹夫,當然是一樣親!
”
杓蘭哼了一聲,對着杓昀皺眉說道:“皇兄你明知道我倆的婚事是父皇用來迷惑人的,做什麼還要整天妹夫來妹夫去的,可是嫌你的妹子不夠丢人?
”
杓昀瞅瞅秦艽看看杓蘭,最後擠出了個難看到死的笑臉來,“這話怎麼說的,誰不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這出口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更何況父皇他是天子,天下那麼多雙眼睛盯着看着,他怎好撇了那張老臉做出悔婚的事情來,所以,我喊阡陌一聲妹夫還不是遲早的事?
”
自從杓蘭出現就開始努力做隐形人的秦艽,聽杓昀越說越離譜,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殿下,公主日後自有良人相配,秦艽福淺緣薄,還請殿下不要妄言!
”
由于心中着急,秦艽下手就沒有控制好力道,那一下掐的杓昀聽疼的,就聽他倒抽口氣嘶了一聲,“我說錯什麼了,你至于下這麼狠的手麼?
”
“誰讓皇兄你口無遮攔胡亂說話,換做是我的話,掐下你一塊肉來那都算是輕的!
”
杓昀伸手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後,拽着秦艽的袖子就将他推到了杓蘭的身旁,“不怪别人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瞧你們兩個,還沒進一個門兒呢就如此同心,等日後你們真的成了親,我這個好兄弟好兄長怕是隻能做個孤家寡人了!
”
被杓昀這麼一調侃,秦艽和杓蘭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各自低頭又擡頭,看着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道:“皇兄(殿下)他胡說八道,你莫要放在心上。
”
說完這句話,他們兩個看着對方,一時間都呆愣在了那裡,各自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就在杓昀啧啧兩聲打斷了他們兩人之間有些暧昧的氣氛之時,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異常的響動。
秦艽立馬回神看向杓昀,“是暗衛。
”
“走,去看看。
”
三人向前走了不多遠,就見到暗衛将一個老漢放倒在了地上。
秦艽湊過去一看,見這倒在地上暈過去的居然是剛邀請他吃完飯的田老漢。
杓昀對着暗衛問道:“暗五,這是怎麼回事?
”
就見被稱作暗五的人對着杓昀一抱拳,簡單回道:“這人偷聽殿下說話。
”
就見杓昀對他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那暗五就一下子躍上了樹,繼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放起了哨來。
秦艽贊歎道:“果真是有暗五的地方,一直蒼蠅都飛不過去。
”
“要是這麼大個活人他都看不見,還混什麼暗衛,回家種地去得了。
”杓昀一邊說,一邊在那田老漢的下巴上摸索了起來,“果真是易容來的。
”
秦艽蹲在田老漢的身邊,一伸手就點了他的啞穴,然後摸到了人皮面具的邊緣,唰的一下将它從田老漢的臉上撕了下來。
這面具可能是在他臉上貼的太久了,撕下來的時候,将他臉上的皮肉硬生生的帶下了好幾塊來,鮮皿淋漓的,一看就很疼。
那易容的田老漢一下子就疼醒了,可惜就算他疼的痛徹心扉,也隻能在額頭上冒出顆顆豆大的汗珠,卻是一聲都發不出來。
秦艽将人皮面具拿在手裡仔細的瞧了瞧,贊歎道:“好精巧的面具!
”
杓昀接過面具打量了一番,贊同道:“是很精巧,和容一的手藝有一拼。
”容一,就是杓昀手底下專門負責易容的首領,她除了易容手段高超之外,做面具的功夫也是鬼斧神工。
秦艽将面具重新貼在那人的臉上,淡淡說道:“你很聰明,不過短短幾句交談就對我起了疑心,不過可惜,聰明的人都是活不長的。
”
一直沒有開口的杓蘭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殺了他嗎?
”
秦艽沒有擡頭,也沒有專門去回答杓蘭的問題,而是對着杓昀說道:“我們才剛來,尤溪村就死人的話,可真是太不吉利了。
”
“唉,他上趕着來送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
“不過,就讓他這麼死了的話,也太可惜了些。
”
杓昀忽然壞笑了起來,“那你要怎樣?
”
秦艽嘴角一挑,一向清冷的臉上居然帶出了幾絲邪獰來,“你去通知暗三,讓他将他的寶貝們都準備好,今晚有大餐可以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