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孫家主那裡,您看他是不想跟我們接觸呢,還是在裝傻?
”
舒嫣華疑惑的看着嚴川,不解的問道。
“要是真的不想跟我們接觸,又何必要放我們進門?
”
嚴川笑得像個狐狸一樣,笑吟吟的看着外孫女,并沒有被人逐客之後的懊惱或者生氣。
舒嫣華恍然大悟,“這麼說來,孫家主是想看看我們的誠意有多少?
”
“畢竟是千金絲,曾經能支撐一個家族成為十大家族的頂梁柱,要不是遭遇了小人,現在的孫家,比我們家還厲害。
”
嚴川說到這裡,微微一歎息,“這就是為什麼民不與官鬥,我們這些做商賈的,要不是沒有權貴在背後撐腰,早晚有一天也是落敗的下場。
”
舒嫣華心有戚戚焉的點頭認可,上輩子可不就是這樣麼,嚴家落敗,産業被人蠶食分割,好好的一個大商賈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幸好你哥哥現在已經當了官,現在走出門,那些官吏對我都客氣幾分,你大舅父談生意,也不用像以前那樣,還會遭受白眼和冷遇。
”
嚴川感慨道:“你娘生了兩個好孩子,隻是她沒有福氣,不能享你們的孝順。
”
舒嫣華看着外祖父布滿風霜的面容,心下有些酸澀,她已經不記得娘的樣子了,對她來說,哥哥比娘親更重要,可是對外祖父來說,娘親早夭,是他心頭一大痛吧?
她調皮的笑着道:“我和哥哥兩個代替娘親孝順您。
”
“哈哈哈......”嚴川摸了摸外孫女的腦袋,“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
......
過了兩天,嚴川再次帶舒嫣華上孫家拜訪,這次依然帶着厚厚的禮物,隻是禮單換成了一些布匹和吃食,這是見孫家生活簡樸,而特意換的。
這一次孫家主依然還是一種并不歡迎的态度,可舒嫣華再次坐在孫家大廳的時候,就明白外祖父說的對,如果孫家真的要拒絕他們的話,連門都不會讓他們進。
想到這裡,她的心安定了下來,隻要不是直接拒絕就好,至少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這次上門,嚴川跟孫家主并沒有談生意上的事,隻是聊聊家常,說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因為身邊有一個外孫女,嚴川誇起來話都不帶重複的,誇得舒嫣華自己臉都紅了。
孫家主也是個妙人,他一直聽着嚴川誇舒嫣華,卻沒有把自家孩子叫出來見人,隻是在嚴川誇贊舒嫣華的時候,會時不時的打量她,間或還會颔首同意。
一個上午,嚴川就喝了一壺茶,誇得喉嚨都幹澀了,才帶着外孫女主動告辭離去。
等兩人消失,有個中年男人才從碧紗櫥裡走出來。
“阿爹,芸娘寫信回來,說舒家小姐信得過,您接觸了兩次,覺得如何?
”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蘇芸娘的大舅舅,也是孫家主的大兒子,兩次舒嫣華上門的時候,他都在碧紗櫥裡靜靜的觀察着兩人。
孫家主來到放置禮品的桌子上,先是打開長匣子,裡面是一匹匹舒适又柔軟的棉布,孫家主輕輕撚了撚布料的邊緣,道:“月绫布。
”
到底是曾經的孫家,隻用手稍稍一摸,就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布料。
月绫布,是大戶人家給剛出生的孩子必備的布料,非常柔軟舒适,比一般的綢緞都要貴,一匹就要大大二十兩,不是家有餘财的人,都用不起月绫布。
月绫布是嚴家特有的布匹,别家雖然也有這樣的布料,隻是到底是不夠嚴家的手感好,到底是差了那麼一點。
而嚴川送月绫布也是有講究的,孫家現在是平民,很多布料是不能穿的,送月绫布既符合身份,穿着又舒适,送禮麼,就要送到人家心坎上。
孫家主一一打開匣子,裡面的布料有顔色鮮活的,也有顔色厚重的,紋樣有端莊大氣的,也有吉祥如意的,能滿足一家人不同年齡層的需求。
孫家主又把小匣子打開,裡面是各色糕點,上面還有糕點坊的印記,“翡翠園的糕點。
”
翡翠園的糕點在臨州府就相當于上京城裡的一品坊,價格小貴,小小的一包糕點就要好幾兩銀子,幾兩銀子已經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費了。
“把這些糕點拿去給你母親和孩子們吃吧。
”孫家主蓋上匣子,對自己的大兒子說。
孫福生應了,讓下人來把糕點帶去後院,才問道:“阿爹,芸娘是個謹慎的人,這麼多年了,她就隻給一個人說出了我們家的事,可見這個人還是信得過的。
”
外甥女的品性他是知道的,既然能得到她的贊譽,還把家裡的事說給她學生聽,可見是信任她的。
孫家主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兒子,“你的心亂了。
”
才見了兩次面,就如此推崇,心急躁了。
孫福生自嘲一笑,“阿爹,我還記得我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绫羅綢緞、古玩玉器哪樣不是最好的,哪像現在,想去買翡翠園的糕點給孩兒他們吃,都得思量思量。
”
聽到兒子這話,孫家主沉默了,一瞬間脊梁好像塌了許多,半響之後,才道:“是阿爹的錯。
”
“阿爹,飛來橫禍,這不怪您,惹上了權貴,我們一家人還能保住秘方安全的回祖地已經是萬幸了。
”
孫福生見老父親自責,有些慌了,“芸娘知道我們想要東山再起,我們也在尋找可以合作的夥伴,阿爹,芸娘既然能給我們找到舒家,想來舒家的确是值得我們合作的。
”
孫家主看了一眼大兒子,淡淡的道:“芸娘的性子,阿爹知道,她也在信上說了,好了,你去把剩下的東西都帶去後院給你娘她們吧,讓她們裁出新衣出來,我們家也有好久沒有穿過月绫布了。
”
孫福生見此,隻得帶着東西下去。
見兒子走了,孫家主眼裡才露出明晃晃的失望,兒子太過急躁了,這樣的性子,又怎能帶着孫家東山再起?
可他又知道不能怪兒子,當年兒子出生之時,孫家還是豪富之家,隻是突然驟然家道中落,他忙着四處打點保全自家,以緻于忽略了兒子,驟然經曆大富又回複平淡,心不踏實了。
看來要培養孫子了,希望孫子不會像他爹一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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