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得并不快,周廷昱感覺不是很難受,自己不用出多少力氣,就一直被繩子拖着遊動,當他感到在水底下漂浮輕微遊弋的時候,他知道船應該是停下來了。
頭目對從對面軍船上搭着甲闆過來的軍士一抱拳,“這位軍爺,請問你們攔下我們的貨船,所為何事?
”
一隊身穿甲盔的士兵手持大刀,列隊整齊的站成一排,一名領頭的将士手持軍令,往頭目跟前一遞,“水師奉命搜查過往船隻,無論船隻大小,無論船隻屬于何人。
你是這艘船的領頭人?
”
頭目讨好一笑,笑得非常低微,非常谄媚,絲毫不見平時在周廷昱與舒嫣華兩人跟前的那種泰然自若,甚至充滿淩厲氣勢的樣子。
“官爺,我們是福瑞商隊,小的姓徐,一直都是走條水路的,經常要通過威霆水師管轄的水路......”
“不管你是不是經常走我們威霆水師管轄的水路,就是你認識我們威霆水師的師長,我們也要搜查你的船,去把你們船上所有人都喊上來,不要漏掉一個,要是等我們待會下去發現你還藏着人,對不住,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
将士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頭目的話,冷然的看着他,沉聲說道。
頭目笑得更加谄媚,腰微微彎下,連聲應道。
一邊回轉身,一邊對阿黃道:“小黃,快去把人都叫上來,就是在出恭,也要他抽起褲子。
”
阿黃應聲而去,不多時,陸陸續續就有人上頂層的甲闆上,站在一起。
将士看了一眼,問道:“人都齊了?
”
頭目數了數人頭,“官爺,我們船上的人都在這裡了。
”
将士手一揮,他身後站着的軍士走出十幾個人,持着大刀,一言不發的沿着樓梯開始往下檢查。
頭目讨好的笑了笑,“官爺,小的讓人帶軍士們下去。
”
頭目揮了揮手,阿四拱了拱手,追着軍士們的腳步下去。
将士看穿了頭目的心思,也不戳穿,這次的任務不同以往,他們不會借故檢查房間的時候偷搶,他們師長現在每天都在發脾氣,據說連寵愛的八房姨娘都被罰跪,隻要有人犯了一點錯,都會被罰的很厲害,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心思想着能不能充實一下自己的小金庫。
将士又回頭對另一半剩下的軍士們道:“你們去檢查一下這些人。
”
剩下的軍士中又走出一半人,來到聚在一起的人跟前,開始搜身、摸臉,就連船上的幾個廚娘,也被将士帶來的幾個嬷嬷搜身檢查。
等甲闆上的人全部搜身摸臉完畢,下去檢查艙房的軍士們也回到甲闆上,領頭的一個人朝将士搖搖頭。
将士見此,向頭目招招手,“徐老闆,你們行船途中有沒有見過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不用擔心,不是壞事,隻要你見過,都能跟我們說,隻要我們找到人,你們就青雲直上了,就算那兩個孩子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也沒有關系,不會怪罪你。
”
頭目凝眉沉思了一會兒,遺憾的搖搖頭,“官爺,我們一路行船,隻前兩天停留在夷陵郡的時候,把船上的一批酒水交貨給四喜酒莊,然後又采購了一些茶磚和布匹就上路了。
跟我們交貨的四喜酒莊的人倒是跟我們說過,說現在城郡都在嚴查,說是甯國公家的兩個孫子不見了,正在搜查是嗎?
現在的拐子真是該死,這些人抓到就應該千刀萬剮才對。
”
将士靜靜的觀察着頭目的神情,一邊眼角餘光見下去檢查艙房的軍士隐晦給他打了一個手勢,靜靜的等頭目說完,隻說了一句,“我們已經檢查完畢,我們走。
”
将士帶着軍士們又踏着踏闆回到軍船上,最後兩個通過踏闆的軍士抽起踏闆,将士站在軍船甲闆上揮揮手,軍船的瞭望塔上用力揮了揮一面紅旗。
軍船慢慢退到一旁,前方水師設立的關卡也慢慢打開,貨船開始慢慢行駛。
将士眼睛一直緊緊的盯着甲闆上的人,他身後帶頭去檢查艙房的軍士問道:“大人,可有疑?
”
軍船看似是退到一旁讓行,但船身一直與貨船并行,一直到貨船通過了關卡,軍船才停下。
将士凝聲道:“沒有可疑,他們都在讨論在夷陵郡聽四喜酒莊的人跟他們說的搜查的事,沒有說過有關小孩的事兒。
”
将士會讀唇語的本領,隻有他幾個心腹才知道,如今見貨船上的人也沒有可疑,不放心又囑咐心腹,“去查查這個福瑞商隊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有一絲不符,通知前方的關卡,攔截下他們。
”
“是。
”軍士領命而去。
一直等到行駛過一段距離,頭目才走下甲闆,問阿黃,“走出他們的視線範圍了嗎?
”
阿黃手裡拿着一個千裡眼,正在一個隐晦的角落裡通過千裡眼觀察關卡點的水師和那艘軍船,聽到頭目問,回道:“走出了,可以讓三哥他們回來了。
”
“廚娘煮了姜湯,再煮一鍋熱水,讓他們泡泡澡。
”頭目讓阿黃通知阿三他們上來。
當周廷昱和舒嫣華回到甲闆的時候,兩人都有點脫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像離水的遊魚一樣。
這跟他們昨天在水下練習潛水不同,那時候他們還能頂不住就上水面呼吸,今天不僅被船拖着走,還一直在水下,隻能通過那個竹管子呼吸,好幾次兩人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反觀阿三和廚娘不僅看不出半點疲憊,兩人還分别把周廷昱和舒嫣華背着爬繩梯上來的。
阿三接過一碗姜湯,咕噜咕噜的灌下肚,見周廷昱死魚一樣癱在甲闆上,嘲笑他:“小子,昨天不是很神氣嗎?
以為學會潛水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還有得學呢。
”
周廷昱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你們,我用得着這麼難受辛苦?
”
阿三嗤笑一聲,伸腳踢了踢周廷昱,“喂,小子,還有力氣爬起來嗎?
起來喝碗姜湯,然後去洗個熱水澡,再來吃晚飯。
”
周廷昱休息了一會兒,半坐起身,看向舒嫣華,見她還側躺在甲闆上,眼含擔憂的半爬着走向她:“你有沒有事?
”
阿三眼睛眯了眯,這姐弟做得還真是情真意切,弟弟都含情脈脈看着姐姐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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