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見到宛若瘋子的女兒,吓得趕緊上前去掰開兩人,倒不是她擔憂青菊的臉,而是她擔心萬一青菊疼痛之下,傷了女兒就不好了。
可惜舒妍玉太過瘋狂,梅氏一人居然無法扯開她,氣喘籲籲的梅氏怒喝一聲:“陳媽媽!
你是死人嗎?
還不來跟我一起把二小姐扶起來?
”
陳媽媽被驚醒,從呆滞的狀态中回過神,連忙上前幫着梅氏一起掰開舒妍玉,在這個過程中,連陳媽媽也被舒妍玉的指甲劃了一道。
梅氏緊緊的抱着舒妍玉,輕輕撫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撫她:“玉兒乖,玉兒不要怕,沒事了,沒事了,有母親在呢,母親在這裡呢。
”
一開始舒妍玉還有些癫狂,在梅氏一下又一下的輕撫中,終于漸漸安靜下來,深埋着頭在梅氏懷裡,室内一下沉靜下來,梅氏給陳媽媽打了一個眼色,陳媽媽帶着哭泣哀嚎的青菊出去,關上門,屋子裡就剩下兩母女。
好半響,舒妍玉的身子抖了抖,接着梅氏感到自己兇前濕了一片,她的眼眶,一下子的就紅了起來。
她輕輕順着女兒披散下來的青絲,一下一下的,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玉兒怎麼啦?
乖,不哭,不哭,娘的寶貝兒不哭。
”
舒妍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娘......我是不是......”
餘下的話,到了嘴邊,舒妍玉已經說不下去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不是真的,她甯願她剛剛是做了一個噩夢,那是夢裡的事,不是真的。
梅氏眼底瞬間就冒出了一層霧氣,她原本并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事,也不知道她跟謝志安到底經曆過什麼,居然還能記得那些事兒,看她的表現,恐怕是真的知道了。
“是什麼?
是不是累了?
我們回床休息好不好,娘陪你睡覺。
”梅氏心裡存着一絲美好,希翼女兒不知道這件事。
隻可惜,她的希望破滅了。
“娘,我身上的那些青紫是什麼回事?
我股下很疼,娘,你告訴我,我的身子是不是......”舒妍玉抽噎着說道。
梅氏眼梢滑落兩行淚珠,她緊緊的抱着女兒,給她力量,“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沒事了,沒事了。
”
舒妍玉的聲音消失了,抽噎的聲音一下子就沒有了,屋子裡一下子就寂靜下來,她的身子也不抖了,吓得梅氏扶住她的肩膀,想要看看她怎麼了。
“呵......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原來我的身子,真的被人玷污了。
”舒妍玉低着頭,聲音猶如九幽之下的惡鬼,幽深可怖,帶着一種癫狂。
“玉兒......”梅氏憂心的開口,未等她繼續說話,就見舒妍玉擡起頭,望着她,臉色扭曲,“娘,我要他死!
我要他死!
”
他是誰,梅氏自然是知道的,今早之前,女兒的容顔依然是清純嬌俏,到了現在,再看,眉宇間已經帶着一種妩媚,全都因為那個他。
她的人生,也遭遇了一個大變樣。
梅氏輕輕扶着女兒的臉龐,安撫她,“玉兒,謝家那邊,謝家老爺和夫人很有誠意的跟我們提出了提親......”
未盡的話被舒妍玉打斷了,“我要他死!
隻要他死!
”
什麼提親?
占了她的便宜就想提親?
去死吧!
不死,難以消她心頭之恨!
梅氏一下子卡殼了,見到女兒眼裡的怨毒,她心知要是女兒對謝志安懷着怨恨的話,這兩家的婚事,恐怕不用繼續下去了。
就算一開始梅氏有着想把謝志安弄死的念頭,在舒鴻煊的分析之下,她也打消了,她不能讓玉兒這輩子都孤寂老死,那不是她要過的生活。
她悠悠歎了一口氣,輕聲對女兒道:“玉兒,你的身子被他破了,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
舒妍玉聽話聽音,猜到梅氏後半句是什麼,她捂住自己耳朵,死命的搖頭,不顧自己的頭疼,低吼道:“我不聽,我不聽,我隻要他死,我隻要他死!
”
見女兒如此,梅氏狠了狠心,使力抓住了女兒的肩膀,用力一掐,舒妍玉一個激靈,疼痛之下,放開了捂住耳朵的手,她低着頭,安靜了下來。
梅氏松了一口氣,向她分析道:“玉兒,你知道你現在面臨了什麼境地嗎?
你身子被謝志安破了,你的清白沒有了,你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難道你想要去家廟裡青燈古佛一輩子嗎?
還是想嫁去偏遠之地,找一戶門戶低、老實的人家嫁了?
”
舒妍玉一聲不吭,梅氏見此,又繼續道:“你隻有嫁給謝志安了,其他兩個辦法,與這個辦法相比,都不好。
謝家的老大人知道了謝志安對你做的事,已經給我們承諾了,謝志安以後隻會有你一個妻子,房裡一個女人都不放,你就是他後院裡的唯一,而且還會準備用謝家半數家财來給你做聘禮,到時候娘還會連帶着把侯府給你的嫁妝份例一起,讓你帶進謝家去,你的嫁妝,就是皇妃跟你相比,也遜色于你了。
”
她茫然的擡起頭,呆呆的看着梅氏,那雙無神的眸子裡,漸漸彌漫着一層水汽,很快的,一竄竄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绯紅的臉蛋滑落,她喃喃道:“可我不想嫁給他呀,我隻是想他死呀!
我是要嫁給王公貴族的,我是要做皇妃的人,怎麼能嫁給他呢?
”
就算皇妃的嫁妝遜色于她又如何?
皇妃的身份就比她高貴多了,要是能嫁進皇家,就是嫁妝少,難道還有人敢看不起她嗎?
謝志安是個什麼東西?
居然膽大包天敢染指她?
謝家又是個什麼東西?
半數家财很多嗎?
一個上京五品官的家族,能拿出多少東西來做聘禮?
聽着女兒的話,梅氏心中酸澀不已,她知道,女兒不可能再嫁進王公貴族了,隻有嫁給謝志安,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娘,為什麼會這樣?
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發生這種事的,是我?
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我要遇到這樣的噩夢?
”
舒妍玉茫茫然的道,這份茫然,一下子就擊碎了梅氏僞裝的堅強,當着女兒的面,終于忍不住,淚水滑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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