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縱馬而行,走到半途,冷無霜忽然一皺眉,停了下來,李慕禅忙勒馬望過去。
“湖主?
”
冷無霜皺眉道:“我忽然想起來了,有一件急事,要馬上去辦!
”
“什麼事?
”李慕禅問。
冷無霜看看他,搖搖頭,李慕禅知機的不再問,道:“那天機樓……?
”
“你一個人去追擊他們,能不能成?
”冷無霜問。
李慕禅苦笑,沉吟不語。
冷無霜似笑非笑:“害怕了?
”
李慕禅迎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脫口而出:“沒問題!
”
他話一出口,馬上後悔,美人計之所以這麼厲害,是針對男人的骨子裡的本xing,無法避開。
他雖定力深,意氣淺,碰上冷無霜,男人的弱點也暴1u無遺,不由暗自搖頭。
“嗯,能殺多少算多少吧,不必勉強自己。
”冷無霜淡淡道。
李慕禅慢慢點頭。
冷無霜道:“照理來說,你有斷嶽刀法,我也灌了一些内力,應該算是高手了,能夠防身,……當初淳于越雲憑着此刀法,縱橫西趙無敵手。
”
李慕禅苦笑道:“淳于前輩的刀法我怎能比?
”
“你的悟xing過人,不遜于他,不必妄自菲薄。
”冷無霜淡淡道。
“……是。
”李慕禅無奈點點頭。
冷無霜擺擺手:“去吧,當初淳于越雲去西趙,是那裡不太平,他在戰陣上磨砺刀法,唯有在生死之間才能真正的領悟刀意。
”
李慕禅點頭。
冷無霜道:“你不要抱着僥幸之心,以為我能起生還生,所以不怕死,我要去北邊,你若死了,我來不及回來。
”
李慕禅道:“是,我明白。
”
“實在打不過就跑,我再傳你一套輕功。
”冷無霜似是忽然想起來,開始解說了口訣。
這套心法極為繁複,尤其運功路線複雜莫名,比斷嶽刀,甚至上古練氣術還要複雜。
這難不倒李慕禅,他過目不忘,一一記住了,然後提問一番,冷無霜一一解答,李慕禅很快學會,對于内功心法,他學得尤其快。
先前便有輕功底子,隻是一直不敢運用,再學這套輕功,很是輕松,然後下馬試驗一番,覺得頗為神奇。
冷無霜道:“這套飛仙步是品武學,你去做的事太危險,必須逃命,隻能勉強學一學。
别人學起來很難,學不會,不過你記xing好,悟xing也好,加之你練了上古練氣術,應該能夠學會,……學不會你就自己跑着逃命吧!
”
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會爆出驚人的潛力,這能逼他迅學會飛仙步,這飛仙步乃品武學,修煉極難,幾乎無人練成。
最關鍵的要求是細緻入微的體察能力,需要強橫的精神修為,才能将細緻入微的力量感受到。
若不能感覺到體外的細微力量,絕練不成飛仙步,諸弟子當,李竹的資質與自己相似,精神強大堅韌,最有希望練成此法。
李慕禅笑道:“許師姐她們的輕功也是品武學麼?
”
冷無霜輕颌:“衆弟子其餘武功可以循序漸進,輕功必須修煉品,xing命攸關,不容商量。
”
李慕禅笑了起來,點點頭。
冷無霜揮揮手:“你量力而行,我去了。
”
說罷,她打馬而去,如一朵白雲冉冉飄走了。
李慕禅目送她離開,心裡一下空dangdang的,怅然歎息一聲,周圍好像黯淡了,不再那麼鮮亮,一切都索然無味。
他忽然一驚,難道自己竟喜歡上了冷無霜?
他忙收斂心神,讓心湖恢複澄靜,憑他的定力很快做到,然後收拾精神,開始走自己的路。
他不急着去追天機樓的人,憑他的靈覺,想找到他們并不難,先下山,到了一處小鎮,把馬寄放在一家客棧,然後施展輕功。
飛仙步委實奇妙,雖然心法複雜,他很快掌握了,然後飄飄dangdang的往前飛,如禦風而行。
這确實是禦風的心法,湧泉xué好像有一股力量托着,飛向前,李慕禅感覺如後世的火箭一般。
通過繁複的心法,竟能達到這般奇妙的效果,品武學确實不凡,過他從前所有的輕功。
更重要的是,飛仙步消耗内力極微,随着他火候加深,消耗内力越來越小,好像是借助空氣的氣息。
他以飛仙步趕路,腳不沾地,衣袂飄飄如仙人。
随着飛仙步的運用,他對其體會越來越深,到了後來,他能感覺到空氣一股力量的存在,柔韌非常,充滿彈力,他輕輕一踏,但能反彈至很遠。
這種感覺玄之又玄,是在他高運轉飛仙步時,隐約感覺到的,他思維如珠,能夠捕捉到每一個念頭,很快将這感覺捉住。
他身形忽然生了變化,一閃一爍,宛如蠟燭被風吹,明滅不定,在一閃一爍間,他已飛出十來丈遠,身形飄忽如風。
他大喜過望,這飛仙步委實玄妙,練得越起勁,隻分出一絲精神觀照外界,其餘精神都收斂于内,體會着飛仙步的精妙處。
他隻覺空氣的彈力無所不在,借力而行即可,他對于借力最擅長,宛如四兩撥千斤,毫不費力。
更重要的是,不僅度快,也靈動非常,想怎麼變化就怎麼變化,突兀奇妙,令人防不勝防。
李慕禅暗忖,僅憑這套步法,他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但到後來,他覺一樁不妙的事,脾髒上的氣團漸漸變小,不僅是顔sè變淡,大小也變化。
他感覺細微,覺這團氣不停被輕功消耗着,不妙的是,它沒有自我恢複的内力,變小了就變小了,不能自己恢複。
百裡之後,他停下來,找了一處清幽地,開始打坐修煉上古練氣術,吐納呼吸,修煉土氣。
他吐納起來很快,所有的土氣都歸于氣團,增大氣團,沒有散逸,效率極高,很快恢複了拳頭大小,随後他再修煉,氣團隻是顔sè加深,再沒什麼變化,似是無用功。
李慕禅卻明白,這定有其道理,絕非無用功,隐隐覺得,變化的關竅到了,隻要閉關苦修一陣子,定能突破當前的境界。
随後他起身接着趕路,施展飛仙步,耗力細微,撐過了百裡,他接着又停下吐納,随後再起身施展飛仙步。
飛仙步法越來越妙,他運用娴熟,随心所yu。
李慕禅憑着直覺指引,來到一處寺院,紅牆青瓦,氣派莊嚴,上面寫着“靜明寺”三個大字,額匾上布滿綠苔。
這座寺院建于一座山腰,周圍松樹蔥蔥,古sè古香,甯靜悠遠,看起來是一處修行好所在。
李慕禅慢慢來到寺前。
這座寺院分了三層,層層而上,每層十個台階,突兀陡峭,站在寺前的銀杏樹下,能夠看到最高處的佛殿,香煙袅袅升起。
誦經聲隐約飄來,李慕禅聽出誦的是金剛經,約有十幾人一起念誦,不過這十幾人的佛法修為一般,誦經水平一般,沒有心力貫注,浮于人事而已,并非誠心念誦,沒什麼效果。
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可惜了這座甯靜的古刹。
恐怕一般人都想不到,這般深山古刹竟是天機樓的藏身之處,這天機樓的根基不淺!
粗大的銀杏樹,照他估計有近百年的壽齡,茂密如華蓋,令此寺透出古樸之意,更顯其悠靜。
李慕禅深吸一口氣,既然決定了,就不再後悔,他在想如何才能完成任傷。
這些天機樓的高手可不是吃素的,甭說自己如今内力不深,就是滄海山的自己,也不是他們對手。
這些天機樓的高手武功高深,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冷酷,動不動就拼命,玉石俱焚,他們不在意别人xing命,也不在意自己的xing命。
碰上這樣的高手,一般的人都會避而遠之,甯肯退讓一步也不會與他們硬碰硬,不論什麼樣的人,一旦拼起命來都是可怕的,何況是武林高手,爆出來的力量更驚人。
自己可不是湖主,遊刃有餘,也沒有舍命的勇氣。
他如今唯一可用的後手就是大明王經,可大明王經不能輕用,一旦用了,馬上會洩1u自己身份。
星湖小築甯靜詳和如世外桃源,那是内部如此,對外卻兇悍之極,否則也不會闖下偌大的名頭,雖說自己舍身救過湖主,可一旦自己洩1u了身份,星湖小築絕不會放過滄海山。
滄海山實力雖強,那是在大衍,對于星湖小築而言,卻差得多,事到如今,他就是死也不能洩1u自己身份,給滄海山惹下滅門之禍。
想來想去,他不能用大明王經,隻能用如今的武功,落陽刀法,斷嶽刀法,還有那團黃氣,加之飛刀。
他身上藏着十把飛刀,外人看不到,一旦現身,就是奪命之時,十把飛刀十個人,但天機谷的高手可不止十人。
李慕禅站在這座靜明寺前,浮想連翩,最終深吸一口氣,揚聲喝道:“天機樓的諸位,出來罷!
”
他蘊力而,聲音洪亮如銅鐘,響徹整個靜明寺。
靜明寺的誦經聲戛然而止,随即腳步聲傳來,一個黃衣青年和尚拉開寺門,站在台階上合什一禮:“這位施主有禮了,不知光臨敝寺有何見教?
”
李慕禅打量一眼這青年和尚,濃眉大眼,眉間籠罩着煞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兒。
李慕禅合什一禮,搖頭道:“我不想打擾諸位禅修,不過天機樓的人藏于此處,不能不來。
”
青年和尚兩眼很大,此時微微一瞪,綻出兇光:“什麼天機樓地機樓,敝寺不接待外人,恕小僧不知。
”
李慕禅淡淡道:“天機樓的人以刺殺為生,造下無邊殺孽,小師父若庇護他們,罪業纏身,不能登極樂世界的,要下地獄的!
”
青年和尚臉sè一變,雙眼精芒大放,冷冷道:“這位施主休得胡說,敝寺不知有什麼天機樓,請回吧!
”
李慕禅長笑一聲,搖頭道:“看來真是一家人,那隻好得罪了!
”
他蓦的一閃出現在青年和尚身後,掌拍其背心。
青年和尚冷哼着往後一記霸王肘,剛猛淩厲,李慕禅右掌與其相撞,青年和尚頓時飛了出去,撞上銀杏樹。
“砰”一聲悶響,銀杏樹簌簌抖動,青年和尚沿着樹幹滑下來,馬上用另一隻手撐起身子,怒喝道:“好賊子,暗算偷襲,來人呀!
”
十幾個青年和尚從寺門鑽出來,飛快把李慕禅圍在當,一柄柄長刀斜指着他,刀光冷,目光也冷,如看一個死人。
李慕禅緩緩拔出右刀:“你們也是天機樓的人罷!
”
一個臉如鞋拔子的青年冷笑一聲:“少廢話,敢闖我靜明寺,膽大包天,受死罷!
”
他長刀一抖,“嗡”一聲顫動,随後刀身顫動,如一條扭動的靈蛇鑽過來,直襲李慕禅xiong口。
他一動,十幾柄刀同時動,刀身顫動如蛇,飛别襲向他周身各個部位,每個人各司其職,各管一個方位。
這十幾柄刀完全封住李慕禅所有方位,如一道把他裹住,避無可避。
李慕禅拔左刀一揮,右刀跟着揮出,施展斷嶽刀法的回環式,兩刀形成一道銀sè光幕,把自己護在當,密不透風。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有三柄刀飛了出去。
李慕禅長笑一聲,右刀防守,左刀施展劈山式,一刀劈出,對面的連人帶刀一塊兒飛了出去。
這十幾個僧人武功并不強,隻是刀法精妙,合擊陣式也妙,對于别人來說威力不小,李慕禅偏偏能克制。
他神力驚人,加之内力增幅,越的驚人,兩刀一攻一守,宛如兩人合擊,威力極強。
一人飛出去,三柄刀也沒了,一下缺了四柄刀,陣式頓時滞了滞,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一閃,直接脫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