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笑道:“師姐,我怎麼說也是個大宗師!
”
他知道馮明雪的意思是白瞎了兩塊好材料,耽誤了人家。
“你哪有心好好的指點他們,一天到晚忙個不停,要不就是自己閉關修煉!
”馮明雪搖頭哼道。
空寂與靜兒長舒一口氣,原本不是說自己不好!
李慕禅笑着搖頭:“我哪有一天到晚的盯着他們,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們的成就還是自己決定。
”
馮明雪搖頭:“有師父的督促,總能強一些,你什麼也不管,怎能成材?
他們還小,什麼也不懂的。
”
寂空鼓起勇氣道:“師姑,師父對咱們要求很嚴格的。
”
靜兒忙用力點點頭,瞪大眼睛看着她。
馮明雪抿嘴輕笑一聲:“好吧,你們這個師父是個不負責的,你們想有成就還要自己多多努力。
”
“是,師姑。
”兩人忙用力點頭。
李慕禅笑道:“師姐,你既不放心,不如替我管教吧。
”
馮明雪橫他一眼,眼波流轉,自有一番醉人風情,哼道:“你就盡情的偷懶吧,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
寂空頓時雙眼放光,興奮莫名。
李慕禅道:“寂空,你們有時間好好跟你們師姑請教,你們師姑一隻腳踏進大宗師,這是你們的造化。
”
“多謝師姑!
”寂空忙合什為禮,恭敬無比。
李慕禅搖搖頭,這個寂空,對師姐比對自己這個師姐還恭敬幾分,但願這個小家夥能堪破情關。
他看出寂空一下深陷其中,可惜他遇到的是師姐,師姐的目光如炬,又冷漠世情,寂空心裡的一團火很快會被澆滅。
李慕禅笑道:“寂空,去放出消息,我今天開壇。
”
“師父,這麼倉促?
”寂空努力把目光收回來,轉向李慕禅:“太急了,怕大夥趕不及。
”
李慕禅道:“趕不及就算,我今天恰好有功夫,講一壇再說。
”
“是,師父。
”寂空點頭,轉身便走。
靜兒道:“師父,這麼急的話沒幾個人的。
”
李慕禅笑了笑:“幾個人無所謂,我是心有所感,所以講一,看來你沒偷懶,練得不錯呀。
”
“靜兒練的是什麼心法?
”馮明雪看出異樣來。
李慕禅笑道:“是李宮主傳的法子。
”
“怪不得。
”馮明雪輕颌首,淡淡道:“靜兒,李宮主是大宗師,她的心法高妙無比,你要用心修煉。
”
“是,師姑,我會好好練的。
”靜兒用力點頭。
待李慕禅講完法,離開妙蓮寺回到馮明雪的小院,李慕禅笑道:“師姐,如何?
”
他發覺相身微微凝實,看來的作用甚大,因為這一次臨時開壇,人數不少。
這看出寂空的手段來,再加上李慕禅先前的名聲甚大,他一奔走相告之後,很快有上百人聚集,趕到了妙蓮寺。
李慕禅時,并沒有引經據典,每一句話都樸實無華,句句入大夥的心思,直接撥動他們心弦。
如此一來,他們覺得李慕禅說法深入引出,簡單明白,往往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覺,這些道理隐隐約約,模模糊糊,都知道一點,可又斷斷續續,不十分明了。
李慕禅聊聊數語一點,就像點破了一層窗戶紙,一下清晰明了,他們有醍醐灌頂感覺,說不出的興奮激動,大覺受益匪淺,對李慕禅更信了一層。
信力确實妙不可言,漸漸将相身凝聚,他又能感覺到源源不斷傳來的力量,這種感覺奇妙無比。
馮明雪點頭:“沒想到師弟你果然精通佛法。
”
李慕禅一直說自己是佛法的弟子,當初的啟蒙恩師授自己佛門秘法,她一直以為李慕禅工于佛門秘術,佛法一道卻不同,需要鑽研,需要智慧,才能真正體會了悟。
今天聽了李慕禅的,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小瞧了師弟,他對佛法的領悟越人一等,遠非自己所能想象。
怪不得他能踏入大宗師境界,雖說有僥幸成份,卻也存在必然,他思想之深刻,智慧之深沉,遠非一般人能想象得到,很難想象他如此年紀有如此深沉的智慧。
他平時在自己跟前一直嬉皮笑臉,不會一本正經,嚴肅認真,所以自己不自覺的小瞧了幾分,現在想來還是自己太膚淺了。
她想到這裡,忽然哼道:“不過,你的佛法精深,行事卻不遵行佛法,是不是?
”
李慕禅笑臉一僵,苦笑道:“師姐,知道易行道難。
”
“那倒也是,你若遵行了佛法,海妹妹與宋姑娘怎麼辦?
”馮明雪搖頭淡淡笑道:“況且還有獨孤姑娘呢。
”
李慕禅歎道:“唉……”
“你總要有一個說法的,真想同娶回來怕不成。
”馮明雪搖頭道:“夫人絕不會同意的,勸你還是改主意吧。
”
李慕禅搖頭道:“我實在不能傷她們的心。
”
“那大夥都要傷心。
”馮明雪搖頭道:“為了你這麼一個花心的家夥,真是不值得!
”
李慕禅笑道:“師姐,我也慚愧自己太貪心。
”
“那你還不知悔改!
”馮明雪哼道。
李慕禅搖頭歎道:“事已至此,沒了退路,隻能勇往直前的往前闖,努力争取,不容退縮了,否則她們都會傷心,影響一生。
”
“你倒也明白,早幹什麼去了!
”馮明雪哼道:“孤獨姑娘呢?
”
李慕禅道:“我不是一直避着嗎?
”
“你也算有點兒良心了。
”馮明雪點點頭。
李慕禅苦笑:“師姐,别把我說得那麼壞吧。
”
“換了一個人,我早就一劍刺死了。
”馮明雪沒好氣的道。
提起獨孤景華,李慕禅确實身懷歉意,他雖救了她性命,卻也偷走了她的心,可他實在不想耽擱了獨孤景華,隻能避一避,冷卻一下感情。
但願她能因此而忘了自己,依她的尊貴身份,嫁給自己這個草莽之人也不适合,她現在隻是頭腦發熱而已。
李慕禅如此想,更不敢去見獨孤景華,這些天偶爾想起,想到她精緻的容顔,知性的氣質,也心動想念,卻一直強忍着。
馮明雪這一席話又勾起了他的思念,臉上露出怅然神情。
馮明雪看他這模樣,心下發酸,哼道:“行啦,你實在想她,就回去看一看吧!
”
李慕禅搖頭:“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算啦!
”
“你倒也難得了,換了從前,絕不會放過她的。
”馮明雪斜睨着哼道。
李慕禅道:“師姐,你饒了我吧!
”
馮明雪抿嘴笑道:“我這是實話!
……好吧好吧,我想修煉你說的秘法了,你别打擾!
”
李慕禅點點頭:“最好是閉關清修,師姐要小心。
”
“放心吧,我一定修成的,你練到第幾層了?
”馮明雪問。
李慕禅道:“第四層。
”
“好,我練到四層再出關。
”馮明雪道:“你該躲哪去躲哪去,别在這邊晃悠了,夫人能找到你!
”
李慕禅臉色一變,忙道:“不妙,夫人來啦,我先走一步!
”
馮明雪沒好氣的道:“走吧走吧!
”
李慕禅等她話一說完,頓時一閃消失,他剛消失,傅飛虹飄飄出現,一襲墨綠羅衫,冷繃着粉臉。
馮明雪暗嘀咕一句李慕禅,迎上前來:“夫人。
”
傅飛虹神采飛揚,風華更盛,擺擺手道:“那臭小子呢?
”
馮明雪沒否認他的到來,搖頭道:“剛走了。
”
“哼,一定是知道我來了,所以逃了,是不是?
”傅飛虹道。
馮明雪輕輕點頭:“我看應該是。
”
傅飛虹哼道:“他回來不敢回自己的院子,來你這裡躲清閑,這個臭小子忒狡猾了!
”
馮明雪抿嘴露出一絲笑意:“他算到夫人派人在他小院,所以直接來我這裡了,……夫人,我看算啦。
”
“什麼算啦!
”傅飛虹沒好氣的道:“明雪,你是他的師姐,你們的感情也好,但你身為女人,不能護着他!
”
馮明雪搖頭道:“夫人,你奈何他不得,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見機不對便溜,捉不住的。
”
“這倒也是,他這神通絕妙,想躲确實捉不住。
”傅飛虹哼一聲,無奈的道:“但總不能任他逍遙自在,這臭小子癡心妄想,想蒙混過關,沒門兒!
”
馮明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自己解決最好,夫人在一旁看着,隻要鬧得不大就成。
”
傅飛虹搖搖頭道:“真由着他們,我那傻徒兒真能依着他,她什麼也不懂的,豈能看着她跳下火坑!
”
馮明雪笑道:“未必是火坑吧?
”
“你若跟别的女人一塊兒伺候一個男人,你心裡能舒服?
”傅飛虹哼道。
馮明雪笑了一下,沒說話。
傅飛虹一怔,随即哼道:“明雪,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也陷進去了?
”
馮明雪臉紅了,忙搖頭道:“夫人哪裡的話!
”
“我看你也陷進來了!
”傅飛虹盯着她的臉搖搖頭,馮明雪臉紅極罕見,由此可見一般。
馮明雪道:“我隻是覺得,男女之事,順其自然的好,外人很難真正了解的,如魚飲水。
”
傅飛虹搖頭道:“你呀,還是太年輕,你們這個年紀,覺得每個人的感情都是獨一無二的,與旁人不同,其實不然,都是那麼回事!
”
馮明雪不以為然的搖頭。
傅飛虹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日子獨一無二,其實都一樣,人活一世,從生到死,哪有什麼不同?
”
馮明雪笑道:“這個倒不明白,不過我知道師弟的性子,看着随和,卻最是高傲與執拗,外人很難左右他。
”
“哼,年紀輕輕就是大宗師,自然高傲。
”傅飛虹無奈的道:“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這麼逼他。
”
馮明雪道:“依我看,還是相信海妹妹,交給她自己處理就成。
”
“我不放心呐。
”傅飛虹歎了口氣。
馮明雪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相信師弟不會辜負她。
”
“他誰也不想辜負,真是想得美事!
”傅飛虹哼道。
馮明雪道:“若她們都願意,豈不是皆大歡喜?
”
“現在歡喜将來會反悔!
”傅飛虹搖頭。
馮明雪搖頭道:“将來的事誰說得準,咱們武者朝生夕死,何必想得太遠?
”
傅飛虹一怔,皺眉沉吟片刻,緩緩點頭。
随後幾天,李慕禅一直呆在浮雲峰,冷朝雲一直避着他,不跟他見面,他感覺自己一個人住在山峰上一般,說不出的清冷。
不過李慕禅最不怕這個,他早晨進來,看一會兒書後,吃過飯便消失,出現在妙蓮寺,指點兩個徒弟練功,再開壇,聽者雲集,越來越多的人來妙蓮寺聽他說法。
李慕禅很享受信者衆多,相身凝實的感覺,說起法來越發用心,不過修煉佛法并非容易,修佛法更關鍵的是實證,需要在身體力行中實證,則信心越發堅定,信乃第一源。
他說完法後,還指點他們修煉,如此禅定,關于禅定,别無他法,就需要靜下心來,靠着功夫來磨平心境。
心如奔流之河,想要靜下來很難,需要長久的訓練,不過在妙蓮寺内打坐入定并不難,妙蓮寺内皆是李慕禅的道場,他皆可控制自如,他們身處其中會受李慕禅的影響,心靈甯靜,無煩惱無憂愁,自然心很快甯靜下來,體會到禅定之美妙感覺。
一旦迷上這般感覺,他們會越發勤快修煉禅定功夫,越是修煉,信心越緊定,李慕禅所得到的力量越強。
這天清晨時分,李慕禅吃過飯後,正想離開,忽然看到小豔匆匆上了山峰,鑽進了大殿。
他停住了,皺眉想了想,感覺到小豔的神情不一般,顯然是出事了,他好管閑事的性子又發作。
他信步出了自己的偏殿,來到正中大殿,殿内僅有兩人,冷朝雲一襲紅紗紅巾,正在大殿裡踱步,小豔垂手站在一旁,秀臉緊繃着,透着氣憤。
李慕禅信步走進去時,兩女同時轉身回望。
小豔明眸一亮,望向李慕禅,又看看冷朝雲,隻能閉上嘴巴,失望的搖搖頭。
李慕禅笑道:“宮主,可有什麼麻煩了?
”
“沒什麼。
”冷朝雲淡淡道。
她明眸清冷,卻難掩憤怒,語氣也冷冷的。
李慕禅笑了笑:“說來聽聽吧,我閑着也是閑着,有事占占手也好,小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小豔點頭:“咱們有三個師姐遇害了。
”
李慕禅皺眉:“誰殺的?
”
“朱家。
”小豔恨恨道。
“小豔!
”冷朝雲哼了一聲,小豔忙閉上櫻桃小嘴。
李慕禅沉吟道:“朱家……,難道是四大世家的朱家?
”
“就是他們!
”小豔忙點頭,随即忙掩上嘴,小心翼翼的看冷朝雲。
冷朝雲哼道:“不錯,是京師的朱家,你不必管。
”
李慕禅道:“說來也巧,我跟這朱家恰好是仇家,他們素來橫行霸道,仗着朱貴妃的勢,鬧得越來越不成話。
”
“朱家……,哼朱家!
”冷朝雲冷笑一聲,搖頭道:“他們欺人太甚!
”
李慕禅搖頭道:“甭說你們浮雲宮,便是咱們雲霄宗,或者其餘三家,朱家都沒放在眼裡。
”
冷朝雲道:“你怎麼這般清楚?
”
李慕禅道:“宮主不會這般孤陋寡聞吧?
我當初與朱家鬧得沸沸揚揚。
”
冷朝雲一蹙眉,露出恍然神色,上下打量他一眼,道:“記起來了,據說你重創了朱家,是不是真的?
”
李慕禅點點頭:“不假。
”
“但也有人說你被殺了。
”冷朝雲淡淡道:“既然後面是假的,那前面也當不得真吧?
”
李慕禅苦笑:“罷了,真真假假的,這其中牽涉太深,一時半刻說不完,就說我跟朱家的關系吧,有機會收拾他,我絕不會放過。
”
“嗯,這倒不假。
”冷朝雲輕颌首,道:“不過咱們不必你幫忙。
”
李慕禅笑了笑:“冷宮主知道朱家的底細?
”
雖蒙着面紗,李慕禅仍看得出來,冷朝雲還在為當初的事生氣,或者尴尬,不想跟自己見面,不自在。
冷朝雲道:“略知一二。
”
李慕禅搖頭:“其實很少有人知道朱家底細,據我估計,憑你們浮雲宮的力量,想對付朱家很難。
”
“朱家又有什麼了不起!
”小豔哼一聲。
李慕禅搖頭歎道:“天下四大世家之一,這可是當初皇帝親封的,經過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即使比不上浮雲宮的源遠流長,也絕不容不觑,他們的力量很強,所以才能橫行霸道。
”
“我會親自去一趟。
”冷朝雲道。
李慕禅道:“宮主去做什麼?
”
“我要見一見朱朗。
”冷朝雲道。
李慕禅笑了笑:“這朱朗是個貪花好色的,宮主要小心才是。
”
冷朝雲冷冷橫他一眼,小豔遲疑道:“小姐……”
冷朝雲擺一下手:“不必多說,我意已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