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第199章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慕禅與馮明雪正在練功時,正在演練一套劍法,獨孤景華飄飄而來,一襲白衫,周身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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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來便笑道:“先生,我大哥出關了。
”
李慕禅停劍:“家主出關了?
我去見一見吧。
”
“大哥也想見見先生。
”獨孤景華笑道。
馮明雪暗自蹙眉,好大的派頭,神情卻不顯,淡淡道:“師弟,你去吧,我不湊熱鬧了。
”
李慕禅點點頭,笑道:“我去去便來,九姑娘,走吧。
”
獨孤景華冰雪聰明,一看馮明雪的神情便知究竟,暗自歎口氣,大哥也是高傲之人,沒聽自己的勸告。
李慕禅随着獨孤景華來到大廳,獨孤景華在前挑簾,笑道:“大哥,李先生來了。
”
李慕禅踏進大廳時,大廳正座起來一人,身形魁梧,獅鼻虎目,哈哈笑道:“李先生,本座獨孤絕,失禮了,請――!
”
李慕禅打量一眼這獨孤絕,相貌英偉,氣度沉渾,乍看剛猛豪烈,但一雙虎目深邃而甯靜,有深不可測之感,顯然心機深沉,與獨孤恒截然不同。
他抱拳笑道:“獨孤家主,有擾了。
”
“哪裡哪裡,有先生這般奇人入府,本座欣喜不已。
”獨孤絕笑着擺手,坐下來道:“本座聽了小妹所說,先生一人獨挑朱家半數高手,此等壯舉當真是驚世駭俗,佩服佩服!
”
李慕禅笑了笑,這獨孤絕修為精深,雖不如自己,但在宗師境界裡也算是頂尖的高手。
他的修為與唐浩然,趙懷仁一比,遠勝幾分。
這般修為還一直閉關,顯然追求的是武道,想要成為大宗師,不過依他的年紀,想成為大宗師,起碼需要二十年。
關鍵是神識修煉不足,走了岔路子,如此看來獨孤家的先祖沒人練成大宗師,沒大宗師經驗。
獨孤景華皺眉道:“大哥,李先生也是忙人,沒什麼事就到這裡吧。
”
“李先生是雲霄宗的高足,不知易宗主近來可好?
”獨孤絕笑道。
李慕禅笑道:“宗主健朗得很,家主與宗主相識?
”
“有過幾面之緣。
”獨孤絕笑道:“不知易宗主與傅姑娘……?
”
李慕禅搖頭苦笑:“還是那樣,一直僵持不下。
”
獨孤絕呵呵笑起來,搖頭道:“易宗主與傅姑娘也算是天下少有的璧人,可惜性子不合,實在令人扼腕!
”
李慕禅笑道:“我相信宗主終能抱得美人歸。
”
“易宗主一片深情,可贊可歎!
”獨孤絕贊歎道。
李慕禅道:“家主出關,我也能放下心,能回我的府邸了。
”
獨孤絕一怔,沉下臉來:“李先生這話何意?
”
李慕禅笑道:“我現在是朱家的眼中釘,也是大内的肉中刺,再留在獨孤府上,實在不合時宜。
”
獨孤絕哼了一聲道:“本座一出關,先生便要離開,是本座容不下人麼?
”
李慕禅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呆一陣子吧,就怕獨孤府太忙,咱們在這裡添亂。
”
“先生不必客氣,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獨孤絕道:“我看到小妹如此,實在高興得要命,甭說别的,就是讓我把獨孤府送給先生,我也絕不眨眼!
”
李慕禅呵呵笑道:“家主過獎了。
”
“小妹的病無人能治,就是禦醫與天下第一名醫也束手無策,先生治好了,不僅是救了小妹,也是救了我!
”獨孤絕慨然道。
李慕禅歎道:“這也是九姑娘的造化,适逢其會罷了。
”
獨孤絕笑道:“是呀,是小妹的造化,但先生再造之恩絕不敢忘,且不可說離開之事!
”
李慕禅無奈點點頭:“不過我确實想家了。
”
“就把這裡當成先生的家就是!
”獨孤絕道。
他招招手:“小妹!
”
獨孤景華上前,嫣然笑望李慕禅。
獨孤絕道:“把東邊的聽雨小院,梅花小院,夜香小院打通,屋舍推了,随先生自己的意思建造!
”
“是。
”獨孤景華笑着答應。
李慕禅搖頭笑道:“家主,不必如此,現在的小院就挺好。
”
獨孤絕搖頭:“現在地方太狹小,小妹也忒小氣了!
”
獨孤景華嫣然笑道:“我知道先生不是計較的,所以沒太費心。
”
獨孤絕搖搖頭,指着獨孤景華歎道:“小妹你呀,對救命恩人太不恭敬了,這怎麼成!
”
李慕禅搖頭苦笑,卻不再多說,知道多說無益,這獨孤絕是主意正的,一言九鼎,絕難更改。
獨孤絕吐字如珠,風趣而健談,加上獨孤景華在一旁湊趣,大廳裡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半晌過後,李慕禅告辭出來,獨孤景華跟他一起,出了大廳後,獨孤景華道:“李先生不必對大哥有戒心。
”
李慕禅笑道:“我是怕獨孤家主有戒心!
”
“大哥怎麼會,你救了我的命,大哥高興還來不及呢!
”獨孤景華笑道。
李慕禅搖搖頭,這其中的關竅并不複雜,隻是獨孤景華身在其中,沒能洞徹罷了。
他确實想離開獨孤家,獨孤絕出關隻是因緣際會,他呆在獨孤家,原本是想借助獨孤家的丹心鐵券練功,現在有了聖器,一直在獨孤家也不成樣子,萬一有人傳言,豈不壞了獨孤景華的名聲。
随後的幾天,獨孤府風平浪靜,李慕禅制止了獨孤景華,不讓她再造什麼庭院,不想在獨孤府久居。
他雖是獨孤景華的恩人,畢竟還是外人,而且身懷武功,不能不惹人疑懼,獨孤景華當家還好,獨孤絕當家,那又不同。
數日之後,李慕禅留下一封信,與馮明雪離開了獨孤家,返回自己的府邸,不想摻合進四大世家的事了。
他已經聽出來,他們這一次要跟皇帝對着幹,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四大世家有丹心鐵券,自己與雲霄宗可沒。
一旦事敗,事後追究起來,四大世家可安然無恙,雲霄宗定要受牽連,弄不好要滅族,由不得自己不慎。
清晨時分,李慕禅與馮明雪正在後花園散步,這座後花園雖不如獨孤府的大,風景也遜了幾分,住着卻安心。
兩人沿着小湖邊上漫步,一邊閑聊,李慕禅忽然聽到敲門聲,仆人們都沒回來,府邸隻有兩人。
李慕禅一閃消失,拉開了院門,卻是俏生生的柴曉月站在外面,一襲鵝黃羅衫,笑盈盈的叫道:“李先生!
”
李慕禅伸手笑着請進她,身後一個老者靜靜跟着,一不注意很容易忽略。
三人進了府邸,沒進大廳,直接來到後花園,柴曉月一邊走一邊打量,笑道:“先生怎麼不在獨孤府住啦?
”
李慕禅笑道:“一直寄人籬下總不是辦法。
”
“那倒也是,這裡挺好的呀。
”柴曉月笑道:“先生怎麼好幾天不去街上玩了?
”
李慕禅笑道:“被你送的書迷住了,顧不得上街。
”
“嘻嘻,這些書還好吧?
”柴曉月問。
李慕禅點點頭:“很合我胃口,多謝公主了。
”
“先生喜歡的話我再送些過來。
”柴曉月笑道。
李慕禅道:“好啊,那就多謝公主了。
”
“謝什麼,反正我也不看,正好送給先生!
”柴曉月擺擺小手,三人到了後花園,馮明雪已經擺好了茶在小亭裡。
柴曉月也不客氣,來到湖上的小亭坐下,笑盈盈謝過馮明雪,捧着茶盞輕啜一口,然後說道:“先生,我來請你一塊去天王寺。
”
“陪你去聽經?
”李慕禅笑道。
“不是。
”柴曉月搖頭道:“天王寺來了一位大高僧,正要呢,先生要不要聽聽?
”
李慕禅眉頭一挑:“大高僧?
”
“嗯,是來從西華來的大高僧,法号空淨。
”柴曉月道:“據說佛法高深,已然大徹大悟,得見如來,有大神通的。
”
李慕禅道:“如此厲害?
”
“那是當然喽,是父皇下了國書請來的。
”柴曉月道。
李慕禅點點頭:“如此厲害人物,自然要見一見的。
”
柴曉月笑道:“那咱們趕緊的,快要開壇了。
”
“師姐去不去?
”李慕禅扭頭問馮明雪。
馮明雪搖搖頭道:“你去吧,我不湊這個熱鬧了,我對佛法一竅不通,去了也是聽天書。
”
李慕禅也不勉強,忙換了一身衣裳,随着柴曉月一塊離開府邸,來到了天王寺。
天王寺格外的熱鬧,比往常更熱鬧幾分,但多數是在外殿,進不了内殿,需有一定身份才進得内殿。
李慕禅縱使身為雲霄宗弟子,也甭想進内殿,因為有柴曉月,所以有機會得進内殿。
兩人乍進内殿,一個老和尚迎出來,李慕禅合什施禮:“見過昙明大師。
”
柴曉月笑道:“大師,看我如何了?
”
昙明大師一襲紫色袈裟,滿面紅光,藹然笑道:“天魔氣短,浩氣正大,真是可喜可賀,柴施主可有什麼機緣?
”
“是呀,有人傳了一卷經給我,讓我念誦,效果極好,不過不能告訴你是誰,也不能說出此經來。
”柴曉月笑眯眯的道。
“能壓伏天魔之氣,此經非同小可,恭賀柴施主得脫苦海!
”昙明大師不在意的笑道。
柴曉月得意的問:“空淨大師開壇了嗎?
”
昙明大師笑道:“還有一刻鐘,柴施主,李施主,裡面請吧。
”
兩人跟着昙明大師往裡,來到一座大殿内,大殿擺着近百個蒲團,蒲團上已經坐了僧人,有老有少,各自垂簾端坐,神情肅穆。
灰衣老者不知何時退了出去,隻有昙明大師帶着兩人進來,衆僧端坐不動,眼睛不睜,似無所覺。
李慕禅掃一眼,周圍皆僧,唯自己與柴曉月兩個俗人,這些僧人戒疤不少于四個,都不是一般僧衆。
兩人在中間一處坐下,昙明大師坐在李慕禅身邊,沖他笑笑,也阖目端坐,雙手結印。
李慕禅低聲道:“公主,誦經吧。
”
柴曉月輕輕點頭,阖眼微動嘴唇,卻沒有聲音,她的誦經之法獨特,經自腦發,耳朵内聞,不能出聲。
誦經之時,心念與經文合一,時間過得格外快,僅覺一瞬而已,一刻鐘已經過去。
“啪!
”一聲雲闆敲擊,衆人睜開眼,隻見大殿正中坐了一個瘦小的老僧,面容枯槁,盤膝一蜷宛如一顆核桃停駐。
他靜靜坐在那裡,不露一絲生機,閉上眼睛便感覺不到,衆僧有試着閉眼的,馬上發覺不見。
他們皆是修煉有成之僧,感覺格外敏銳,感覺他心神離開了軀體,正站在虛空處俯視衆人。
老僧先合什一禮,溫聲道:“老衲空淨,空淨是誰?
”
聲音沙啞而從容,似是輕聲說話,卻響徹整個大殿,他微笑搖頭:“空淨是空淨,老衲又是誰?
”
衆人沉吟之際,空淨大師微笑道:“老衲來自西華法嚴寺,應聖上所邀,與諸位同道共參佛法,實是無上機緣。
”
“老衲也不賣弄機巧,就與大夥探讨一下心經吧。
”空淨大師微笑道:“心經至淺至深,至妙至精,可謂一部無上,若能洞徹心經,則可見如來本性,得見本來面目,諸道友不可小視。
”
他目光溫和平靜,好像溫暖一般,掠過衆人時,從李慕禅與柴曉月身上一掠而過,并未停留。
李慕禅訝然,果然是高僧,定力非凡,自己坐在衆僧之中,身上氣息絕不一樣,這位空淨大師竟沒在意。
空淨大師一句一句的講解心經,當真是舌燦蓮花,天花亂墜,李慕禅聽得贊歎不已,這空淨大師确實是得道之人,明心見性。
他豎起耳朵傾聽,面露微笑,柴曉月卻微阖眼簾,一下一下的點着頭,快睡過去了。
李慕禅沒理會柴曉月,關注于空淨大師。
衆僧皆如癡如醉,聽得心花怒放,精神昂揚,也沒注意到柴曉月。
即使昙明大師也雙眼放光,得聞如此精妙絕倫的,他精氣神也跟着滾動,難以保持平靜。
李慕禅掃了一眼,大殿之内唯有自己與柴曉月甯靜,柴曉月是快睡過去了,他則心神不失,不搖不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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