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吟月站在樹梢上,俯看山谷,側耳傾聽,卻沒發覺異樣,心下思忖,換了自己,會在何時出手?
是在那人睡下之手,還是等天明之前,睡得最深的時候?
正在思忖之時,眼前忽然一閃,李慕禅出現,左手提着一個圓包袱,肩頭插着一柄劍。
(手打小說)
“‘師弟?
”
溫吟月訝然,忙飄至他跟前,盯着他左肩:““動手了?
”
李慕禅點點頭,仍舊冷冷的,左手一甩,包袱枯葉中滾了幾滾,頓時沾滿了松針。
溫吟月聞到淡淡腥氣,皺眉道:““師弟你受傷了!
”
她沒瞧包袱,以為腥氣是從李慕禅的傷口飄出來的,盯着他的肩膀瞧個不停,黛眉蹙了起來。
李慕禅道:““他們劍法确實不俗,死在他們手下,陸師弟他們也不算冤枉!
道……估計這會兒追來了,咱們走罷!
”
“‘你的傷一一?
”
溫吟月皺眉。
“‘不要緊,死不了。
”
李慕禅淡淡道。
溫吟月蹙眉道:““先治傷罷,要不然,再動手會很麻煩!
”
李慕禅搖頭:““來不及了!
”
他一跺腳,沾滿松針的包袱飛起來,他左手提包袱,右手攬溫吟月的柳腰,一閃到了山巅,再一閃,躍了下去。
他剛一躍下,三人如流光般劃來,出現在山巅,看着他們往下墜,頓時怒哼一聲,跟着躍下去。
三人藝高人膽大,覺得李慕禅不是想不開的,既然敢跳,或是山崖不太高,或有别的倚仗。
罡風拂面,衣衫獵獵,李慕禅與溫吟月如神仙中人,她臉上的白紗翻了起來,她索性摘了去,露出芙蓉般臉龐。
李慕禅心境冷寂,雖眼前一亮,卻不動如山,目光在她臉上一掠而過,擡頭上瞧,眉頭皺起來。
那三人正手臂相搭,頭相抵,呈“‘品”字形落下向,速度極快,更勝李慕禅一籌,轉眼功夫便要追上。
溫吟月也擡頭,見三人撲來,嬌哼一聲:“‘我來!
”
一指點了出去,滄海神指她也精熟,妙蓮經玄妙,指力威力極強,僅遜李慕禅的滄海神劍一籌。
三人不理會,指力撞上人後,““啵”一聲脆響,如小石子李慕禅搖頭:“‘師姐,你抱緊我,我來!
”
溫吟月見一指下去,三人根本不在乎,心中歎氣,點點頭,舒臂攬住李慕禅的腰,擡頭上望。
李慕禅右手太拇指一按,“‘嗤一一!
”
如布帛撕裂之聲,空氣隻蕩起一條波紋,仿佛蛇行水上。
三人頓時如齒輪般旋轉開來,指力撞上矮墩墩老者,“‘砰”一聲悶響,如中敗革,三人身形頓了一下,旋轉停住,下落速度緩一緩。
李慕禅又一指按出,“‘砰”又一聲悶響,三人速度再緩,旋轉速度卻加快。
而李慕禅與溫吟月下落速度加快,距離一下拉大,李慕禅蹙眉收指,沒跟上一指,暗自驚異三人心法之怪異,内力之深厚。
憑薦滄海神指看來破不開三人的護體内力,他沒施展滄海神劍,索性收指,似是放棄了。
勁風獵獵,下面黝黑如怪獸張開的嘴。
此時,天上懸了一輪明月,照得四野朦脆。
溫吟月擡頭看,三老者速度再增,如石頭般墜下,又拉近了距離,轉眼便要追上來。
她蹙眉,知道三人這是一門奇異心法,定是内力相聯,所以産生了護體真氣,不怕指力。
她右腕一翻,一枚飛刀出現,往上輕輕一甩。
飛刀如電,破開夜色到了三人身前,射向矮墩墩老者肚子,眼見着要射進去,距離他衣衫兩寸卻停住了,再也不前進,頹然下落。
飛耳直直下落,經過溫吟月身邊時,她伸手一招,重新招到手上,蹙眉盯着三人瞧。
李慕禅道:““師姐,把刀給我!
”
溫吟月左手一直攬着他腰,下意識舉動,把刀遞到李慕禅右手,搖頭道:““這三個家夥不容易對付!
”
山崖高得很,這一會兒功夫,仍不見下面風貌,隻有獵獵罡風呼嘯,比先前更大了幾分。
李慕禅淡淡一笑,溫吟月有些失神,自他施展大明王經,第一次見他笑,雖說笑得有些古怪僵硬。
他一閃手,““嗤!
”
一道電光閃起,映亮了周圍,可見青幽幽的石壁。
如一道霹靂降下,卻是從下而上,刀光撞上削瘦老者,洞穿他肚子,直直往上飛,消失在夜空中,再也看不見。
他低頭看看肚子,滿臉難以置信,低頭看看李慕禅,手一松,頓時離開了另兩人,迅速墜了下去,掠過李慕禅與溫吟月,如一塊石頭直直墜下。
“‘老一一大一一!
”
魁梧老者怒吼聲響徹整個山谷。
“‘刀呢?
”
李慕禅問。
溫吟月一翻皓腕,又出現一柄飛刀,遞給革慕禅。
李慕禅一甩手,電光又現,射向怒吼中的老者,老者怒極而笑:‘“道蔔崽子,老子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
他揮劍一刺,“‘。
丁”一聲脆響,恰點中了飛刀,随即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卸去飛刀的力量。
他忽然悶哼,兇口濺出一團皿花。
李慕禅在甩飛習之際,跟着施展了滄海神劍,無聲無息,魁梧老者應付這一刀已經吃力,無力躲開滄海神劍。
““老五!
”
矮墩墩老者大驚失色,一蹬腳射出,去抓魁梧老者。
““嗤!
”
電光一亮,矮墩墩老者揮劍成光幕,籠罩身前。
““口丁叮叮叮道道……”
一連串的清脆聲響起,矮墩墩老者暗自叫苦,無形的力量不停的撞上劍身,虎口已經迸裂。
李慕禅如今身處大明王經中,力大無窮,增的是力量,指力增強,卻不及力量,此時比起威力,黃龍一劍更勝滄海神劍。
溫吟月左手輕動,把飛刀不知不覺放到他左手上,李慕禅左手提着包袱,她幫他提住。
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老者疲于應付李慕禅右手的滄海神劍,無力顧及,沒看到。
李慕禅右手五指齊撥,劍氣縱橫,威力越強,老者手臂酥麻,暗自叫苦,生出逃走之念。
李慕禅左手忽然一動,一道電光閃亮。
“‘哦道,道……”
老者悶哼聲中,劍幕頓時斂去,飛刀貫穿他身體,直直飛上高空消失不見。
老者直直墜下,轉瞬掠過李慕禅與溫吟月身邊,片刻後傳來一聲悶響,似是石頭墜地。
李慕禅的左手更勝右手一籌,這個秘密極少有人知道,他看一眼溫吟月,不知師姐是知道了,還是陰差陽錯。
“‘這是什麼?
”
溫吟月看一下手上包袱。
李慕禅左手接過了,淡淡道:““人頭。
、“‘嗯?
”
溫吟月一驚。
李慕禅道:“‘拿這顆人頭,去山上祭奠陸師兄他們!
”
溫吟月點點頭,看一眼圓包袱,又看看李慕禅,師弟還真是心狠,枭首割頭竟面不敢色,自己不成。
李慕禅道:“‘師姐,用無情袖,差不多該落地了!
”
“‘好!
”
溫吟月點頭。
,李慕禅一抛,把溫吟月抛上空中,頓時卸去了下沉力量,不但卸去了下沉,反而有無形的力量托着她,如一朵白雲。
李慕禅加速下墜,他揮動寬大的僧袍,呼扇幾下,速度頓緩,如大鵬展翅,越來越慢。
最終,兩人落到了一片樹林中,高大的樹木參天而起,比山頂的樹木更壯實茂盛。
兩人看過了三具屍首,分别落在不同位置,已是皿肉模糊。
看着三人的屍首,溫吟月心有餘悸,這三老者個個武功驚人,三人同時出手,換了自己,必死無疑,虧得師弟的大明王經。
他們無心多留,掠出了樹林,沿着黃雲山脈朝南,欲往回滄海山,用人頭祭奠陸師兄他們。
在路上,溫吟月幫他拔下了劍,上了傷藥。
滄海山的傷藥極靈驗,上了之後,馬上止住了皿,隻要李慕禅兩天不動手,就能長好,再靜養半個月,就能恢複如常。
已徑是半夜時分,兩人施展輕功疾馳,來到一座小城,翻牆進了城,找了一家客棧,包下一間小院。
這時,客棧裡的人多數已經睡下,夥計惺松着眼,領着他們到了小、院,然後打着呵欠離開了,沒注意李慕禅的包袱。
兩人一進小院,李慕禅頓時身子一軟,踉跄了一下。
溫吟月忙道:“‘師弟,大明王經過去了?
”
李慕禅苦笑一下,點點頭,臉色迅速灰敗,光澤一點兒也無,溫吟月忙伸手攙扶,把他送到正屋。
李慕禅心下苦笑,他雖施展過大明王經,但如今這麼久卻第一次,而且,這五個老者,個個都是硬手,耗費了龐大的力量。
他此時難受之極,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走,虛弱衰竭,仿佛行将就木,一口氣上不來就會斃命。
“‘師姐,看來回不去滄海山了。
”李慕禅在溫吟月的攙扶下躺到榻上,苦笑着搖頭。
“‘不急,你先恢複了再說。
”
溫吟月拿過枕頭,讓他绮着,身上幽香傳入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心頭一蕩,有氣無力的道:““這一次,沒有一個月恢複不過來,……師姐你先把人頭送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