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眉輕蹙一下遠黛般的眉毛,這内力有點兒古怪,它們在體龘内運行一周天之後,回落丹田,竟然開始吞噬丹田的内力。
丹田内是映月功的内力,精純而深厚,但遇上這股溫潤的内力,卻如白雪遇上沸水,毫無抵抗之力。
看着映月功的内力須臾的功夫被吞噬,化為溫潤的内力,她說不出的失落,無聲的歎息。
原來自己内力竟如此不堪一擊,遇上李師弟的話,自己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太丢人了。
這念頭一閃即逝,很快被這内力所吸引,内力沿着映月功的心法流轉,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輕松裕如,毫無自己平時的遲緩吃力。
她開始是好奇,待轉過十個周天後,變成了吃驚,自己修煉十個周天,會筋疲力盡,需要花費兩個時辰,再無餘力。
這道内力不疾不徐的流轉着,毫無她運功時的遲滞,經脈對它一點兒沒有為難的意思,十個周天不過一刻鐘而已。
她心思一動,想自己試試推動内力,好奇是不是像從前一樣,念頭一動,頓時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好像心頭壓下桑西來。
她随即感覺到這股内力被自己操縱了,李慕禅不再管,她試着推動了世個周天,心下失望,與從前無異,經脈的阻力依然很大,推動艱難。
她咬着牙推動了半個周天,随即心頭一輕,如卸去千斤重擔,内力再次被李慕禅接管,順暢自如的流轉開來,流動速度大增,是先前數倍。
十個周天,二十個周天,三十個周天四十個周天,經脈一陣陣酥麻漲疼,這股内力有滋潤經脈之妙,她原本以為二十個周天之後就堅持不住了四十個周天下來,仍沒有劇烈疼痛之感。
一直到了六十個周天,丹田漲鼓,好像堅硬如石了,李慕禅才罷休,慢慢退出了心神,内力再次由她接管。
嚴眉感覺着丹田内浩蕩的内力,這六十個周天下來内力竟然漲了一半,抵得上她三四年之修煉,她覺得難以置信,太過驚訝。
她慢慢睜開明眸望向李慕禅,李慕禅臉色蒼白,頭頂白氣蒸騰,凝成一團白雲狀久久不散。
她吃了一驚,忙望向秦葉秋,秦葉秋搖搖頭,低聲道:“不要緊的。
”
秦葉秋松口氣自己推動十個周天就累得不行他一口氣推動了六十個周天若非她親身體會,别人說她絕不會相信。
怪不得他這般厲害修為如此之深,不是天賦好,而是他修煉狂猛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
一口氣推動六十個周天,與每天推動十個周天,六天一共推動六十個周天,那是截然不同,關鍵就是一個極限。
每天十個周天,不過提升一小步,而一。
氣推動六十個周天,是突破了極限,往前一大步,有雲泥之别。
李慕禅頭頂白雲慢慢散去,化為絲絲縷縷的白煙,像是小蛇般鑽回他腦後,融入黑發裡。
他臉色仍舊蒼白,睜開了眼,精芒迸射,屋裡大亮。
兩女微眯眼睛,仔細打量他,除了臉色蒼白一些,精神不見衰弱,恢複了飽滿充足。
“師弟,多謝你啦!
”嚴眉嫣然笑道,燦然春花。
李慕禅笑道:“師姐感覺如何?
”
嚴眉巧笑嫣然:“内力變了,提升了一半,很好玩!
”
“一半?
”秦葉秋問。
嚴眉點點頭:“師姐不相信吧?
試試看。
”
她說着伸出玉手,秦葉秋按一她皓腕,輕輕點頭,好奇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嚴師姐的内力進入我身體,我将其化為陰陽相濟内力,然後返給嚴師姐,這内力有滋潤經脈之妙,能最大限度的拓寬經脈。
”
“沒出什麼岔子?
”秦葉秋問。
李慕禅搖頭笑道:“這内力很奇異,強橫無比,會吞噬别的内力,現在嚴師姐的内力全變了,映月功現在修煉出來的仍是它,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
嚴眉道:“那我的映月功就沒了。
”
李慕禅笑道:“映月功的内力沒法跟它比,師姐你想,它能吞噬别的内力,一旦侵入别人經脈裡,會有什麼後果?
”
“嗯……”嚴眉稍一沉吟,眸子變亮:“會吞噬别人内力,然後.“.”會受縱?
”
李慕禅笑着慢慢點頭:“這内力來源于朝霞功與映月功,隻有這兩種心法驅動,别的心法動不了它。
”
嚴眉贊歎道:“真這樣的話就可怕了。
”
秦葉秋道:“真有這般威力?
”
李慕禅笑道:“當然,别人内力精純就沒那麼容易了,對方見機得早的話,也能及時吐出來……”……天下沒有無敵的武功。
“這樣已經很可怕。
”秦葉秋搖搖頭。
她想了想,道:“這樣的話,嚴師妹也能幫别人修煉,是不是?
”
李慕禅點頭:“是,還是師姐你來吧,太耗神太費力,嚴師姐怕受不住。
”
嚴眉哼道:“師弟也忒小瞧我了吧?
”
李慕禅搖搖頭笑道:“師姐能一下運轉十個周天吧?
我估計宮主能練十五個周天,是不是?
”
秦葉秋輕颌首,嚴眉無奈的道:“罷了,我确實不如師姐。
”
李慕禅讓秦葉秋來,固然是為了更安全,還有一條,這次與當初秦葉秋為自己栽種真氣差不多,如同佛家的灌頂,應該是宮主的責任,外人代替總不好。
秦葉秋與嚴眉都是冰雪聰明,李慕禅雖沒說明,她們稍一想就明白了,嚴眉不再争,秦葉秋也不再讓。
秦葉秋想了想,道:“李師弟你受點累,師弟們就交給你了。
“
李慕禅點頭:“是,我會盡力而為。
“
嚴眉哼道:“李師弟,你不會趁機提升他們的修為吧?
”
李慕禅笑了笑,沒說話。
嚴眉明眸閃了閃,轉向秦葉秋:“師姐,咱們紫裳宮要變天啦!
”
秦葉秋笑一下:“都是宮中弟子,能變強最好。
”
李慕禅道:“嚴師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男弟子總不能一直屈于人下吧?
”
“李師弟,你能保證他們翻身後,不找咱們的麻煩?
”嚴眉沒好氣的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搖搖頭。
男弟子們被壓得久了,一旦翻身,絕不會罷休,一定要讨債的。
秦葉秋若有所思的沉吟。
李慕禅想了想,道:“要不,還是宮主來吧,我去龍山宗!
”
“師弟,你還想去龍山宗?
”秦葉秋皺眉。
李慕禅道:“師姐,這件事總要面對,我去龍山宗稍做試探,看他們的态度如何,也好早有打算。
”
嚴眉忙道:“太危險!
”
李慕禅笑道:“沒什麼大不了,實在不行我就跑,現在咱們宮裡我跑得最快,是不是?
”
嚴眉抿嘴笑道:“這倒不假。
”
輕功好壞決定于内力,她笃定現在宮裡的第一高手就是他,修為之深更勝宮主一籌。
李慕禅道:“我會見機行事的。
”
嚴眉道:“李師弟可别逞強,一旦不妙,逃之夭夭!
”
李慕禅笑着點頭:“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道理我明白的!
”
嚴眉扭頭道:“師姐,師弟是讀書明理的,又機智冷靜,他最适合,不行就去看看吧。
“
秦葉秋蹙眉沉吟不語。
李慕禅道:“師姐,總不能坐着任人魚肉,是不是?
”
“就是,他們要是真想追究,咱們就躲,躲上個幾年,咱們練好了武功再出來。
”嚴眉道,她如今信心大增。
秦葉秋想了一會兒,慢慢點頭:“我再傳你一套輕功。
”
李慕禅笑道:“多謝宮主!
……”放心吧,我會小心!
”
秦葉秋歎口氣,搖頭道:“你沒接觸過龍山宗,不知道他們的霸道,你又傲氣,最終要打起來的。
”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正要見識一下龍山宗的厲害!
”
秦葉秋皺眉,李慕禅忙道:“師姐放心吧,我會忍着的!
”
……
嚴眉告辭離開,秦葉秋傳了一套輕功給李慕禅,名叫流光電逝,當真是奇快絕倫,施展開來如電光,可縮地成寸。
它速度快,對内力的消耗也沒那麼大。
李慕禅有了小挪移,大挪移,移形換影,見到這般輕功不感驚奇,但此輕功别有玄妙,是越來越快,消耗的内力越來越少,到了後來,幾乎是禦風而行,不耗内力,當真是妙不可言,是逃亡最好的輕功。
李慕禅明白,秦葉秋傳自己這般輕功,是替自己早做打算,并不看好龍山宗之行,最關鍵的是逃得掉。
他抽空見了喬在賢他們,打聽了龍山宗的情形,得出一個印象來,龍山宗強大又強橫霸道,容不得别人違逆,但凡得罪了他們,或死或廢,無一幸免,所以大名赫赫,無人敢招惹。
李慕禅沒多說,免得惹他們恐慌,亂了心,對龍山宗越發重視,這般命運被人掌握,隻在一念之間的感覺很不好。
他越發堅定信念,需要走出去,不能困守于紫裳宮,現在紫裳宮的武學他已經掌握,不知道在武林中哪一個位置,龍山宗就是一塊試金石。
清晨時分,李慕禅來到朝霞殿,秦葉秋正在大殿裡踱步,看到他進來,停住腳步看着他。
李慕禅笑道:“師姐,我要出發了。
”
秦葉秋從懷裡掏出一枚烏黑的圓牌子,巴掌大小,遞給李慕禅:“這是紫裳宮的宮主信符,見此符如見本人。
”
李慕禅遲疑一下:“師姐,不用了吧?
”
秦葉秋道:“萬一有難事自己解決不了,就找人幫忙,紫裳宮弟子無處不在,你想喚他們,就運功催動此符,方圓百裡内他們都能感應到……”
李慕禅眉頭一挑,改了主意,伸手接過圓牌,入手溫潤如玉,又比玉堅硬,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當真奇異。
李慕禅問:“師姐,這到底是什麼材質?
”
秦葉秋搖搖頭:“不知,是曆代所傳,千萬别丢了。
”
李慕禅笑道:“師姐放心,人在牌在,人不在牌也在。
”
秦葉秋皺眉道:“打不過便走,進了山,别逞強多說軟話,見勢不妙拔身便走,憑你的内力,流光逝電足以脫身。
”
李慕禅鄭重的點頭:“是,師姐,我明白的。
”
“去吧!
”秦葉秋輕輕一擺手。
李慕禅把圓牌放回懷裡,仔細放好了,然後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
傍晚時分,李慕禅坐在一間酒樓二樓裡,這間酒樓是尋陽城裡最好的酒樓,他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夕陽餘晖透過窗戶染紅了他。
他眯着眼睛,自斟自飲,桌上擺着四個小菜,看着悠然自在。
二樓裡坐了一半的人,現在天色還早,華燈未上,吃飯的人不多,他懶洋洋坐着,聽着周圍人們的談話。
不過人們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小事,家長裡短,還好也有江湖豪客,講一些武林恩怨,聽著過瘾。
他不急着去龍山宗,想趁機摸一摸這個世界的底,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沒能真正了解,沒能親身體會風土人情,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現在一身武功不能天下無敵卻也足夠自保,他才有這般閑心。
“叔祖聽說了沒,在慶州城出了一本秘笈!
”李慕禅忽然精神一振,聽到了感興趣的話。
“龜鶴妙經吧?
”一個聲音滄桑的聲音響起,一聽便知是老者。
“嗯,據說這龜鶴妙經乃是一千年前龜鶴真人所遺,一千年前的龜鶴真人縱橫天下無敵手!
”
老者冷笑:“一千年前的事誰清楚,我看玄得很,子虛烏有的事!
”
“叔祖,這件事好像是真的。
”先前的年輕人低聲道。
老者冷笑連連:“十年前的大裂空神掌,你知道吧?
”
年輕人道:“那一次确實是有人開玩笑,是一場鬧劇,不過這一次應該是真的,開始時,多數人以為是玩笑,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參個我也去看過,好像真有其事。
”
“那這龜鶴妙經被誰得了?
”老者冷笑道。
“現在是被妙一觀得到,人們正想搶過來呢。
”年輕人道。
老者道:“真是笑話,妙一觀得到的東西,誰能搶得到?
”
“大夥不死心,一直想試試看。
”年輕人道。
老者道:“小意,你可别犯傻,别趟這渾水!
”
“叔祖,妙一觀真有這麼厲害?
”年輕人有些不服氣。
老者歎了口氣:“妙一觀的厲害大部分人不知道,我可親眼見到,身法如鬼,劍法如神,無人能敵!
”
“他們是劍法?
”年輕人訝然。
老者歎道:“劍法才是妙一觀的壓箱底本事,老夫是偶爾見到,好在他們不濫殺無辜,才沒滅了老夫的口。
”
“妙一觀弟子個個拿着拂塵,一直以為拂法是他們的兵器呢。
”年輕人道。
老者道:“拂塵裡藏着劍,他們拂塵使得也算一絕,足夠應付世人,能讓他們施展劍法的,少之又少。
”
“那些想搶秘笈的要吃虧呢。
”年輕人嘿嘿笑道。
老者哼一聲:“看他們怎麼死的吧,貪心惹的禍,不是龍山宗臨海閣弟子,根本擋不住妙一觀的劍法!
”
“叔祖,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去見識一下。
”年輕人道。
“你呀,就是好奇心重。
”老者歎息道:“去吧去吧,見識一下妙一觀的劍法也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
……
李慕禅忽然起身,來到對面窗下一張桌子,對桌邊的一老者一青年,老者一身錦袍,身形魁梧,鶴發童顔,看着像富貴中人,青年則身穿寶藍羅衫,修長身形,俊美不凡。
兩人坐在一起,一看就像師徒,正好奇而戒備的看向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抱拳:“在下青梅李觀海,見過這位前輩。
”
“青梅……””老者沉吟道:“可是君山青梅鎮?
”
李慕禅眉頭一挑,訝然道:“沒想到前輩竟然知道青梅鎮!
”
“老夫曾去過一次,當真是山清水秀之地。
”老者撫髯微笑道:“原本是李少俠,請坐。
雖然這般有些貿然,不過年輕人熱情,他曾見過不少,也不冷臉拒絕,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尤其年輕時候最易打開心防,容易成為朋友。
他看一眼身邊的俊美青年,微笑道:“這是我一個侄孫老夫範和,他是範意。
”
李慕禅抱拳道:“範前輩,範兄弟,在下聽兩位提到龜鶴妙經,所以好奇,特意過來打擾。
”
“坐下一起說話。
”範和笑道。
李慕禅招招手,讓小二把飯菜端過來,并入這一桌。
坐定之後,李慕禅道:“我一路上聽過不少人講龜鶴妙經,好像是一本絕世秘笈,無人不想得到。
”
“嗯,是這麼風傳的。
”範和點點頭道:“不過這樣的事不少,每天都有傳言,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誰也說不清,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理會,做自己的事,用心修練。
”
李慕禅笑道:“範前輩金玉良言,不過我聽說這龜鶴妙經是真的,是被妙一觀所得,可惜他們秘而不宣。
”
“這也是傳言罷了,當不得真。
”範和道。
李慕禅笑了笑,搖頭道:“我覺得是真的,不過我沒見過妙一觀弟子,比龍山宗如何?
”
“龍山宗?
”範和想了想,搖頭道:“龍山宗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派,心法玄妙莫側,妙一觀雖強,卻不能與龍山宗相比。
”
李慕禅露出失望神色:“原來如此。
”
範和笑道:“怎麼,小兄弟你見過龍山宗弟子?
”
李慕禅搖搖頭:“我沒見過,不過久聞龍山宗大名,一直想見識一二。
”
“龍山宗弟子很少出山,見過的不多。
”範和道。
李慕禅道:“範前輩可曾見過?
”
“嗯,老夫見過。
”範和點點頭道:“确實武功精絕,與一般的武林高手截然不同。
”
“龍山宗擅長的是拳法吧?
”李慕禅道。
範和點點頭:“龍山宗精擅拳法,不過劍法與刀法也都涉及,弟子們有的練劍有的練拳,多數精擅一門,很少兼顧,”.龍山宗号稱三十門絕學,每一門武功都博大精深,隻要精通一門足以橫行天下!
”
李慕禅道:“真想領教一下龍山宗武學。
範和笑了笑,搖頭道:“李小哥,龍山宗的武學固然精妙,不過龍山宗弟子個個心高氣傲,一般人可逃不了他們的法眼。
”
李慕禅傲然道:“在下才疏學淺,稍懂一點兒劍法。
”
範和笑道:“小兄弟的劍法一定很高,失敬失敬。
”
李慕禅笑道:“看來範前輩不信。
”
他腰間蓦的閃過一道寒光,随即消失,李慕禅身前桌上擺着一個白瓷杯,剛被範意斟滿,這時忽然汩汩冒酒,很快灑了一桌。
範和霜眉軒了一下,撫髯點頭贊歎:“好快的劍法!
”
他話音一落,白瓷杯忽然一分為二,李慕禅剛才一劍劈開了酒杯。
範意看了看李慕禅,心下暗驚,剛才劍光一閃,劍太快,他竟沒能看清劍的模樣,已然歸鞘,劍刺向何方他也沒看清。
沒想到這一劍已經劈開了酒杯,自己避不開這一劍!
他不由一驚,渾身繃緊。
李慕禅笑道:“雕蟲小技罷了,杯子是死的高手不可能等着挨劍……”“.”這劍法比龍山宗弟子如何?
”
範和想了一下,搖頭道:“老夫弄不清,要比過才知道,我當初看那位龍山宗弟子使的是拳法,當真是拳拳如流星,剛猛霸道,奇快絕倫,好像能夠摧毀任何東西!
”
李慕禅贊歎道:“真想見識一下!
”
範意忽然開口道:“不如先見識一下妙一觀的武功吧,叔祖,咱們去慶州瞧瞧熱鬧吧!
”
“嗯,去看看也好。
”範和點頭。
李慕禅頓時雙眼一亮,忙道:“範前輩,咱們結伴一起如何?
”
“呵呵,小兄弟如不嫌棄,就一塊上路吧。
”範和點頭笑道。
李慕禅大喜過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下初出江湖,什麼也不懂,正要多多向範前輩領教呢!
”
範和呵呵笑道:“老夫一定知無不言。
”
……
慶州
李慕禅三人早行夜宿,趕了三天的路,終于到了慶州城,一進城便覺察到了異樣。
他們進了城後打聽了一下,然後迅速找了一家客棧,又離開慶州城,往城南的妙一觀而去。
妙一觀位于天妙峰的半腰,天妙峰雖不算絕高,卻曆史悠久,山上遍布古蒼的樹木,高可參天,很多都被雷擊過。
一踏進天妙峰,便覺得空氣清新而濕潤,與慶州城的空氣截然不同,确實是修煉的勝地。
“真是一處好所在!
”李慕禅贊歎道。
三人走在滿是灌木的小徑上,李慕禅打量四周,搖頭贊歎道:“在這裡建道觀确實不錯。
”
李慕禅發現了,這個世界沒有佛修,卻有道士,不過道士也不多,地位也不算高,被當成尋常的武林高手。
範意道:“怎麼不見人?
”
這一路上三人混熟了,範意性子有點兒内向,不喜歡說話,與李慕禅熟悉之後話變多了。
這範意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對什麼都好奇,尤其是這龜鶴妙經,更是眼饞得很,想要得到。
李慕禅沒有這般心思,秘笈隻有一個,這麼多人争搶,除非運氣好,否則根本不可能搶到,即使搶到了也非幸事,像妙一觀這般,也不算小門派了,仍被人觊觎。
李慕禅道:“是不是完事了?
”
“不能這麼快吧?
”範意忙道,有些着急。
範和撫髯微笑搖頭:“不可能這麼快,妙一觀不是一般門派,衆人很難讨好。
”
範意松口氣:“李兄别吓人!
”
李慕禅呵呵笑道:“範兄弟你太過在意了,這種東西全靠運氣的,還有實力,你就收了那份心罷!
”
範意道:“我運氣一向很好的!
”
範和搖頭笑笑,沒有多說,這個侄孫他還嫩得很,同樣初出茅廬,這李觀海遠比侄孫成熟,知道事不可為,純粹是過來看熱鬧的。
不過他沒有多勸,讓他碰碰壁也好,會更快的成熟,而且他見過妙一觀的武功,絕不會有這般妄想了,讓他知道一下人外有人。
……
三人沿着小徑往上,穿過郁郁蔥蔥的樹林,很快來到一座道觀外面,馬上見到了一群人,約有兩百多個。
這座道觀如一座蒼鷹依山而建,似乎随時會撲下來,一股淩厲的氣勢撲面而來,讓人透不過氣來。
仔細打量,這座道觀有一股滄桑感,一看就知道經曆了很多年的風風雨雨,道觀下面前面是一片空地,種着三棵銀杏樹,寬有兩人合抱,樹葉濃密,微微晃動。
道觀開着門,兩個青年道士手執拂塵靜靜站在觀門兩旁,神情沉靜,人們都站在道觀前面,沒有敢闖進去的。
李慕禅三人過來時,兩百多人有的轉頭瞧瞧,有的不理會,盯着道觀前的兩個青年道士瞧。
李慕禅打量着這些人,幾乎每一個都是高手,雙眼精芒隐隐,太陽穴有的凹陷,有的突起,各有異狀不同尋常。
“範前輩。
”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過來,抱拳笑道:“範前輩也過來湊熱鬧?
”
“呵呵,小何,你也來了。
”範和笑着抱拳,對範意道:“意兒,觀海,這是霹靂腿何浩雲何前輩。
”
李慕禅與範意抱拳見禮,何浩雲擺擺手,沒怎麼打理兩人,轉頭笑道:“範前輩,你向來不怎麼理會這些的,這次怎麼過來了?
”
範和笑道:“是小家夥想過來湊熱鬧。
”
“原來如此。
”何浩雲點頭,笑道:“年輕人都喜歡這個,出來曆練一下也好,能開開眼界。
”
“就是。
”範和笑道:“開開眼界,敗一敗他們的傲氣,“.“.大夥怎麼都不進去?
”
何浩雲苦笑道:“不是不想進去,是進不去。
”
“嗯?
”範和望向兩個青年道士:“這兩位小道長是高手吧?
”
“非常厲害!
”何浩雲苦笑道:“咱們都試過,沒能打敗他們的,隻能乖乖在外面。
”
“他們兩個一起上?
”範和問。
何浩雲搖頭:“一對一,所以大夥也沒臉一塊上,隻能單挑,這兩個道士拂塵如龍蛇,委實厲害!
”
“這樣……”範和慢慢點頭道:“難怪大夥都在外面等着。
“範前輩出馬的話,一定能成功!
”何浩雲呵呵笑道:“前輩出手吧,咱們一群人被兩個小道士堵這裡了,丢死人了!
”
範和擺手:“我一大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老不以筋骨為能,一碰就倒,哪能跟人動手!
”
“範前輩!
”何浩雲無奈的道:“前輩何必太謙!
”
範和搖頭笑道:“小何,我真不成,可别指望我老頭子!
”
……
何浩雲又勸了兩句,範和堅決的拒絕,何浩雲無奈的放棄了,轉身離開了,頗有幾分悻悻。
範意道:“叔祖為何不動手,這個機會難得呀。
”
範和搖頭望向李慕禅,李慕禅笑道:“太出風頭可不好,前輩真出手的話,他們絕不會感激,反而會找機會給前輩難看,是不是?
”
“不錯!
”範和緩緩點頭,贊許道:“觀海你看得準,這就是人心,意兒,你想活得命長,就絕不能出風頭,風頭越足死得越快!
”
“那龍山宗呢?
”範意不服氣的道。
範和沒好氣的道:“龍山宗那是門派的力量支撐着,所以人們不敢輕攫其鋒,你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
“叔祖你有這樣的本事呀。
”範意道。
範和搖頭:“我這點兒本事不算什麼,你是見識淺,往後見多了頂尖高手就知道了。
”
範意不太相信,覺得叔祖是在謙虛。
李慕禅笑而不語,仍在打量四周的高手,他精神強橫,直覺精準,發現了隐藏的兩位頂尖高手,更勝範和一籌。
範和的修為确實不俗,李慕禅估計,比自己差不太多,他身體經過數門最頂尖的煉體功法淬煉,經脈與丹田異于常人,又有朝霞功這般奇功,他現在的内力之深遠勝過一般人。
範和的修為與秦葉秋差不多,可能打起來打不過秦葉秋,卻也是難得的高手,範意有這般感覺也不為怪。
“哼,我來!
”一個矮瘦的老者吆喝了一聲,跳到道觀門口,抽出一把長刀,沉聲道:“小道士,讓路吧,免得傷了自己!
”
左邊的修長道士稽首一禮,一抖拂塵:“前輩請!
”
老者哼了兩聲:“好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
他說罷長刀一展,化為一道光劈下,又快又狠,道士拂塵一甩,如鞭子抽中了劍身,刀光一下黯淡,頓時被纏住了。
老者不甘心的一絞,想要絞斷拂塵,道士卻輕輕一抖,頓時長刀脫手飛了出去,落到兩丈外,“叮哪”作響。
老者臉色漲紅,咬了咬牙,轉身便走,刀也不要了,很快消失在衆人眼前,已然離開了道觀。
範和搖搖頭,低聲道:“剛才那是獵虎刀楊昌,是鼎鼎有名的高手。
”
範意瞪大眼睛:“好厲害的拂塵!
”
李慕禅點點頭:“這小道士的内力深厚,難得!
”
“不錯。
”範和點點頭道:“别看他年紀輕輕,内力卻深,這場中的衆人都讨不了好,意兒你差得遠啦!
”
範意無奈的歎道:“是,我不如他。
”
……
衆人再沒有了動靜,看着太陽慢慢西斜變成了夕陽,餘晖染紅了道觀,也染紅了他們。
他們心下有些焦急,這般情形下,再過一百年也甭想進去,也甭想看到龜鶴妙經,再耽擱下去還不如走人。
李慕禅低聲道:“範前輩,他們是要聯手了。
”
範和冷笑:“聯手更讨不好了,甭看他們人多,惹出妙一觀的高手來,這些人加在一起也沒用。
”
李慕禅道:“怎隻有這麼些人?
”
照理說聽說過龜鶴妙經的人不少,怎會來這麼少的人,與他想象的熱鬧截然不同。
範和搖頭道:“這些年來,關于武功秘笈的傳說多不勝數,大夥都麻木了,懶得理會了。
”
李慕禅慢慢點頭,這也難怪,今天一個秘笈,明天一個秘笈,後天再一個秘笈,結果發現都是假的,這麼下去誰也不相信秘笈了。
三人正低聲說話,先前離開的矮小老者忽然出現,宛如一抹輕煙般飄過來,滿面紅光正是獵虎刀楊昌。
有人與他有過節,調侃道:“楊老兒,怎麼又好意思回來啦?
”
楊昌呵呵笑道:“告訴大夥一個好消息,有龍山宗的弟子來啦!
”
“龍山宗弟子?
”議論聲響起,有人不信的道:“不會吧,龍山宗的弟子怎會來這裡。
”
“嘿嘿,龍山宗弟子我還是認得的!
”楊昌得意的道:“我看他們朝這邊來了,一定是來這裡的!
”
“老楊,幾個龍山宗弟子?
”有人問。
楊昌豎起兩根手指:“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