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望向顧橫笛:“師父……?
”
如水月光落在她身上,白玉似的臉龐一片沉肅,一陣風吹得衣袂獵獵飄動,她明眸閃動凝視遠處樹林,一言不aba]
李慕禅道:“還是我去吧,師父?
”
“唉……”顧橫笛悠悠歎息一聲,搖搖頭:“真是不長進呐!
”
李慕禅道:“不怨師兄師姐們。
”
要是幾個人落在下風,可能是偷懶了,或者悟性不如人,所有人都處于下風,那絕不是偷懶問題了。
顧橫笛扭頭看一眼李慕禅,眼bo閃動:“不怨他們?
”
李慕禅道:“逍遙島的武學比咱們更勝一籌。
”
他目光銳利,能看得出來逍遙島的劍法更高明,雖然根源相同,風格相似,但逍遙島的劍法更簡練更犀利。
“嗯,你也看出來了。
”顧橫笛輕颌首:“看來楚前輩下了狠心了,可惜海師祖他……”
她說着話搖搖頭,能将逍遙島武學改進的,隻有身為大宗師的楚前輩,旁人可沒這本事,而海師祖卻無心于提升雲霄宗的實力,滿天下的遊玩,雲霄宗看來有難了。
李慕禅笑道:“劍法高明于否,關鍵還是施展之人。
”
“唉……”顧橫笛搖搖頭。
李慕禅一直盯着下面的樹林,盯着那黑臉青年的劍法,這一會兒功夫,他的劍招竟然不重樣,這套劍法之繁複也當真驚人。
“無忌,你能破去他們的劍法吧?
”顧橫笛問。
李慕禅點頭:“是,這套劍法雖妙,破綻也不少,再精妙的招式也要人施展。
”
“還是要你出馬了。
”顧橫笛道。
李慕禅笑道:“那我去了!
”
他把茶盞遞給顧橫笛,接着起身,仰天長嘯一聲,身形閃了幾下,出現在樹林裡。
清嘯聲一響。
橫bo島的諸弟子們精神一振,知道是李慕禅來了。
他們對李慕禅的劍術信心十足。
李慕禅道:“莫師兄。
席師兄,顧師兄。
你們暫且歇息。
師弟我代勞就是!
”
“李師弟,你來得正好!
”莫天海大笑,歡快道:“姓金的,看你還能蹦達多久,不奉陪喽!
”
他猛的退後兩丈,黑臉青年正要追趕,眼前一閃,李慕禅出現,ting劍一刺。
淡淡道:“看劍!
”
黑臉青年頓時大驚,劍光漫天的撒開,想要擋住李慕禅這一劍,卻無能為力,李慕禅的劍刺破了劍光,直接停在黑臉青年喉嚨前三寸處。
“承讓!
”李慕禅撤劍,淡淡一笑,身形閃了一下到了另一逍遙島弟子前,一劍刺出,毫無阻礙的來到那人喉嚨前停住。
待那人僵住,李慕禅點頭收劍,然後到了另一人身前,遞劍一刺,再次逼其停住。
他一閃一爍中,總是一劍刺中破綻,劍尖逼到喉嚨前,無一失手,二十幾個人轉眼都被他刺了一劍。
李慕禅搖搖頭,清嘯一聲,身形閃了閃消失在樹林裡。
樹林裡安靜下來,黑臉青年臉sèyin沉着,月光如水照在樹林裡,他們内力高深能虛室生明,周圍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但剛才的一切卻讓他們mihuo,懷疑自己的眼睛,究竟是不是一場夢,是不是還在陣法裡,委實令人無法接受。
“呵呵……,姓金的,知道厲害了吧?
”莫天海大笑,得意洋洋。
黑臉青年冷笑道:“你要有這本事,再得意不遲!
”
“我是不成,但你們逍遙派有如此人物?
”莫天海得意洋洋。
黑臉青年冷冷哼道:“他是什麼人?
”
莫天海得意的大聲喝道:“咱們的小師弟,李無忌!
”
“李無忌……”黑臉青年沉吟,其餘二十幾個逍遙島弟子皆沉吟,将這個名字烙印入腦海。
剛才的一幕如夢如幻,他們卻永遠忘不掉。
莫天海擺擺手:“行啦,姓金的,有李師弟在,你們來了也是自取其辱,還是老實點吧!
”
黑臉青年冷冷道:“李無忌,好,咱們記住了,後會有期!
”
“等你們練好了劍法再來不遲!
”莫天海嘿嘿笑,搖頭道:“不過憑你們的本事,永遠甭想打得過李師弟!
”
“等着瞧!
”黑臉青年冷笑,扭身便走,其餘二十幾個悄然退去,轉眼功夫樹林裡恢複安靜。
橫bo島的諸人都〖興〗奮莫名,受夠了逍遙島的鳥氣,這回見到逍遙島的人垂頭喪氣,他們說不出的解氣。
“呵呵,李師弟的劍法沒的說!
”
“看他們還敢再來!
”
“我看這回咱們十八島都要安甯了,打不過李師弟,他們沒膽過來的。
”
“但願如此吧,逍遙島這幫家夥太可惡了,也該他們吃點苦頭了!
”
他們議論紛紛,李慕禅已經回到顧橫笛跟前,笑道:“師父,幸不辱命!
”
橫笛并未lu出喜悅神情,李慕禅這般厲害不是自己的功勞,而自己所傳授的弟子卻不成,不是逍遙島的對手,實在讓她高興不起來。
李慕禅道:“師父,我記住了他們一些招式,等日後我跟師父師姐們拆解一二吧。
”
“全都記住了?
”顧橫笛問。
李慕禅笑着點點頭:“十之。
”
顧橫笛lu出笑容:“逍遙島與咱們的心法同源,招式隻要記住了,差不多能得其分精華。
”
李慕禅道:“逍遙島的劍法确實更勝一籌。
”
顧橫笛搖頭歎了口氣:“我總算明白了,他們為何總來sāo擾咱們,原來是為了偷藝。
”
李慕禅道:“偷藝?
”
顧橫笛點點頭:“嗯,雲霄宗的武功五huā八門,需有選擇的修煉,當初逍遙島的島主所學有限,一個人的資質再好,也不可能窮盡雲霄宗所有武學。
”
李慕禅道:“他想創出新的武學,或者研究武學,需要雲霄宗的其餘武學為參考,所以派弟子們常來偷藝?
”
“我估計是如此!
”顧橫笛點頭。
李慕禅歎道:“真是用心良苦!
”
顧橫笛搖搖頭,感慨萬千:“真是一群可怕的人。
咱們雲霄宗何時有這份心思,那真能天下無敵了!
”
李慕禅笑道:“咱們雲霄宗現在不是天下無敵?
”
“天下無敵?
”顧橫笛搖搖頭。
歎道:“差得遠呐。
若真的天下無敵,也不必在島上生活。
也不必故布疑陣了。
”
“還有更強的門派?
”李慕禅疑huo。
搖頭道:“雲霄宗乃天下第一劍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
顧橫笛搖搖頭:“這隻是外人所知,其實雲霄宗有一個生死大敵,所有人都不知道。
”
李慕禅頓時感興趣,忙道:“生死大敵?
”
顧橫笛道:“東涼州,九天玄女宗。
”
李慕禅想了想,搖搖頭:“沒聽說過。
”
顧橫笛道:“除了咱們沒人知道,他們遁世不出,每代隻有一個弟子出山。
隐藏身份行走天下。
”
李慕禅皺眉道:“既然遁世不出,怎能與咱們是生死大仇?
”
“九天玄女宗的心法是咱們的克星。
”顧橫笛道。
李慕禅仍鎖着眉頭:“克星?
”
顧橫笛點點頭,歎道:“九天玄女宗的心法奇異,與咱們還玉經相似,他們尤其擅長mihun之法,能改變别人的記憶,即使出現,事後也不會記得,所以天下間除了咱們,竟沒人知道她們。
”
“如此厲害?
”李慕禅贊歎。
顧橫笛道:“不過,還玉經能克制她們的mi神決。
”
李慕禅眉頭挑了一下,沉吟片刻,笑道:“看來還玉經與mi神訣就像水與火,兩者相克,誰能克得了誰,就看各自的修為了,對吧?
”
“不錯。
”顧橫笛點點頭,道:“你與明雪練成了還玉經,便是立于不敗之地,将來遇上九天玄女宗的人也能全身而退。
”
李慕禅笑道:“咱們與他們有什麼生死大仇?
”
“每一代的傳人,兩派都是你死我亡,還玉經與mi神訣一旦對上,絕無共存的可能,就像水與火,不是火烤幹了水就是水熄滅了火。
”顧橫笛道。
李慕禅歎了口氣,搖搖頭。
顧橫笛道:“無忌,每一個九天玄女宗的弟子都貌若天仙,但由不得你憐香惜玉,她們是絕不會留情的。
”
李慕禅點點頭:“是,師父,我明白了。
”
顧橫笛道:“好好練功吧,進了雲霄宗比起一般的門派還危險,雲霄宗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危機四伏,其餘門派都恨不得把咱們除了。
”
李慕禅道:“樹大招風,人性使然。
”
“你明白這個就好。
”顧橫笛微笑點頭道:“你的馭劍經練得如何?
”
李慕禅搖搖頭:“停在第三層了。
”
“這麼快練成三層,委實不錯。
”顧橫笛微笑,歎道:“不過後面的練起來越發艱難,不能急,明雪也不知道練到第幾層了。
”
“馮師姐何時出關?
”李慕禅問。
顧橫笛笑道:“不會很久,聽到你的消息,想必要出關找你了。
”
李慕禅笑了笑:“我也想早早見到馮師姐。
”
“她可是個大美人兒!
”顧橫笛笑道。
李慕禅道:“比師父你還美麼?
”
顧橫笛瞪他一眼,李慕禅呵呵笑道:“師父是咱們雲霄宗第一美人兒吧?
”
“胡說什麼!
”顧橫笛嗔道,沒好氣的道:“跟師父沒大沒小的!
”
李慕禅不敢再開玩笑,顧橫笛性子方正,容不得這個,他笑道:“師父也知道,我來雲霄宗前是在狂風峽,殺了不少的沙鬼,所以劍法錘煉出來了,馮師姐一直專注于修煉,動手的經驗差了些,所以跟我比劍是吃了大虧。
”
顧橫笛松了口氣,淡淡點頭:“嗯,你的劍法是千錘百煉得來,劍法一是需要天賦,二是要經驗,她經驗差些,卻不一定輸于你,她的資質與悟性确實是卓然超群。
”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等馮師姐來挑戰喽。
”
顧橫笛道:“好好練馭劍經吧,練成了馭劍經,我再傳你淩bo虛渡之術。
”
不等李慕禅發問。
顧橫笛便道:“是一門輕功,練會此術。
你可以獨自在海上行走。
如履平地。
”
李慕禅道:“可能持久?
”
顧橫笛笑道:“走上一天一夜沒有問題。
”
李慕禅大喜過望:“多謝師父。
”
顧橫笛道:“現在你精力有限,輕功也夠用的。
還不必學。
免得分心,還是先練好馭劍經為妙。
”
“…慕禅蠢蠢yu動。
顧橫笛擺擺手:“行啦,你也回去歇着吧,明天不必過來了。
”
李慕禅忙道:“不練還玉經了?
”
顧橫笛道:“再等一等,還玉經修煉急不得。
”
李慕禅明白她是不想耽擱自己的時間,點點頭,第九層确實不是那麼好過的,幻相為實,現實為虛。
沒有超人的定力與對世間的洞徹認知,很難擺脫幻相的幹擾。
顧橫笛雖然聰慧,能成為雲霄宗的皆是天才,但還玉經直指人心,僅是聰明是沒用的,更重要的是思想,越有執着越難練成還玉經,李慕禅能猜得到,馮明雪一定是個淡泊之人,無yu無求。
他随後的日子潛修馭劍經,進境頗緩,練到飛劍的層次之後,再往後走,當真是艱難。
禦劍而行有兩個條件,首先是禦劍的力量足夠強大,就是精神要足夠強大,再者是身體改變,與劍真正融合,你即是劍,劍即是你,才能真正的禦劍而行,缺一不可。
禦劍心法倒不難,他很快學會,能夠做到身劍合一,但禦飛劍的重量卻達不成,如今不過馭能駕馭飲皿劍,再沉了則無能為力,控制不住,想禦劍飛行還差得遠,沒有别的法子,隻能通過積累,慢慢的提升修為,随着修為增強才有希望。
轉眼時間,一個月過去,馭劍經還沒什麼大的進展。
這天清晨,楊碧落歡快的來到他的小院,一襲淡紫羅衫飄飄,一進門就〖興〗奮的道:“李師弟,快走!
”
李慕禅緩緩停手,望過去:“楊師姐,怎麼了?
”
他練的是大羅天掌,雖說還玉經一練成,所有的内力皆被同化,但絲毫不影響大羅天掌的威力,反而更有提升。
大羅天掌伐毛洗髓有獨特之妙,他練着很舒服,清虛身體,與還玉經相合,更是相得益彰。
楊碧落歡快的道:“馮師姐出關啦,要挑戰你呢!
”
李慕禅道:“楊師姐,你這麼高興,斷定馮師姐一定勝得過我?
”
“那當然喽,你打不過馮師姐的!
”楊碧落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李慕禅笑道:“那可未必!
”
“哼,馮師姐練成了飛劍,你拿什麼跟楊師姐鬥呀?
”楊碧落白他一眼,嗔道:“我看呐,李師弟你幹脆乖乖認輸算啦,免得到時候丢醜!
”
李慕禅笑了笑:“馮師姐練成了飛劍?
那倒要領教一二!
”
楊碧落說得又快又清楚,如吐玉珠般:“好吧,我可是好心勸過你啦,你不聽,到時候丢人可别怨我,也别怨馮師姐!
”
李慕禅笑道:“好,到時候落敗了,隻怨我學藝不精!
”
“對嘛,這才對。
”楊碧落贊賞的點點頭,又擺擺手:“趕緊換衣裳呀!
”
李慕禅笑道:“就這身吧,走!
”
“那好,趕緊走!
”楊碧落等不及了,恨不得現在就看到李慕禅被馮明雪擊敗的情形。
兩人飄身出了小院,來到顧橫笛所在的大宅,練武場上很是熱鬧,不僅二十幾個雲霄宗弟子都在,還有别島弟子。
他們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聽到馮明雪出關的消息馬上趕過來,果然,馮明雪一出關,馬上挑戰李一劍。
在李慕禅與楊碧落停在大門時,又有數人匆匆而來,飛快鑽進了大門,來到練武場上。
李慕禅笑道:“好熱鬧!
”
楊碧落笑眯眯的道:“這可是争奪第一高手的大戰,誰不想過來瞧瞧,李師弟,好好加油,說不定能打得過馮師姐呢!
”
她這話是一幅同情的口wěn說出,純粹是鼓勵。
李慕禅搖頭笑笑:“楊師姐,咱們還是進去吧!
”
“不急不急!
”楊碧落擺擺小手,笑眯眯的道:“等大夥都過來再比不遲,這種大場面可不多見!
”
李慕禅歎道:“不必這麼熱鬧了吧,不過是一場比試。
”
楊碧落〖興〗奮的道:“除了大比,還沒有這麼熱鬧呢!
”
李慕禅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隻能話的功夫,不停有人過來,匆匆進了練武場。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慕禅道:“楊師姐,好了吧?
”
兩百多個雲霄宗弟子們齊聚練武場中,原本空曠冷清的練武場一下變得熱鬧,李慕禅與楊碧落往裡走,衆人齊唰唰望來。
楊碧落不太适應,縮了一下脖子,李慕禅神情自若,沖着衆人微笑點頭,緩緩走過讓開的一條小路,來到正〖中〗央。
正〖中〗央正站着一雪衣女子,約有二十來歲,整個人如一塊白玉雕成,姿容秀麗,氣質如仙,正淡淡看着這邊,李慕禅知道她便是馮明雪了。
“馮師姐,他來啦!
”楊碧落歡快的道。
顧橫笛站在馮明雪身邊,一下黯淡了幾分,微笑道:“無忌,這是你馮師姐。
”
李慕禅抱拳微笑:“見過馮師姐,師姐大名如雷貫耳!
”
“李師弟,你好。
”馮明雪淡淡點頭,清泉般的目光落在李慕禅腰間的飲皿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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