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第196章手段
第二天,當他再次在海玉蘭屋裡出現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照在窗戶上,染紅了屋子。
屋裡的光線柔和,海玉蘭越發妩媚動人。
她穿着一身湖綠羅衫,笑盈盈看着他,李慕禅笑道:“如何,郭少谷主離開了吧?
”
海玉蘭抿嘴笑道:“悄無聲息的跑了,是你出手了麼?
”
李慕禅道:“教訓了他兩下,讓他知道天高地厚,這小家夥實在狂妄,這點兒修為就在宗主跟前無禮!
”
海玉蘭笑道:“小家夥,人家可不比你小!
”
李慕禅搖頭道:“也不知道落霞谷怎麼教的,教出這麼個無禮的東西,不通人情世故,好像世界圍着他轉的一般。
”
海玉蘭道:“上一代的谷主練功走火入魔,所以更寵着這一個少谷主吧,慈母多敗兒!
”
李慕禅道:“照理說谷主夫人該更嚴厲一些,怎能如此!
”
他搖頭不已,卻無可奈何,自己再強也管不着落霞谷的事,而且這位谷主夫人對兒子溺愛,對外人卻心狠手辣,死在她手上的風雷門弟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才惹急了風雷門,大肆反擊,壓得落霞谷喘不過氣來。
“誰知道呢,這般人物還要這裡,這位夫人也昏聩了!
”海玉蘭搖頭道:“咱們九天玄女宗也不是好欺負的!
”
李慕禅笑道:“我可沒看到你們有什麼表示。
”
“會的。
”海玉蘭道。
李慕禅道:“你别出面,落霞谷的實力強橫,遠勝過九天玄女宗!
”
“嗯――?
”海玉蘭皺眉。
李慕禅道:“這絕不是虛言,我是看了獨孤家的情報,落霞谷底蘊豐厚,遠勝你們九天玄女宗,也勝咱們雲霄宗一籌,否則他不敢如此放肆!
”
“難不成落霞谷真有大宗師?
”海玉蘭道。
李慕禅搖搖頭道:“雖無大宗師,但老一輩的高手衆多,一旦打起來,你們九天玄女宗打不過。
”
“……我會跟師父說。
”海玉蘭慢慢點頭。
李慕禅笑道:“那我便放心了,傅前輩還不同意?
”
“嗯。
”海玉蘭無奈搖頭。
李慕禅笑笑道:“也沒什麼,咱們慢慢等就是了!
”
“就怕還有這樣的事。
”海玉蘭哼了一聲,臉色不好看。
這次的事純屬無妄之災,最終還是連累到了李慕禅,有這一次難保沒下一次,九天玄女宗這是拿李無忌當擋箭牌。
她冰雪聰明,看得清清楚楚,一直拖延不答複,一者是怕落霞谷,二者也是在等雲霄宗。
李慕禅笑道:“再有下一次,那我就把你搶了!
”
“這倒省事了!
”海玉蘭抿嘴笑道。
她一直舍不得師父,也斬不斷宗門,這一次的事卻傷了她的心,對宗門的感情黯淡了幾分。
李慕禅回了獨孤府,倒也不是閑來無事,一邊與馮明雪參悟那套劍法,發覺其中的心法很難,與其如此,不如将劍法精髓融入其他劍法中,增強劍法威力。
這草書劍法最玄妙的是其轉折變化,往往出人意表,令人防不勝防,一旦将其融入别的劍法中,自然提升劍法威力。
不過這絕非一日之功,流傳下來的劍法往往是凝結數代人的心皿與智慧,一招一式精練純粹,絲毫不能改動,否則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他們兩個悟性高,但想改動劍法,仍不容易,好在李慕禅當初遇到明師,藍純和授他劍法時,另辟蹊徑,給了他自創武功的經驗。
上午與馮明雪參悟劍法,下午他則靜下心來讀書,曬着太陽,懶洋洋的,悠然自在。
這天下午,他正在後花園的水榭裡讀書,四面窗戶敞開着,清風徐徐,陽光從西邊照進來,落在他身上。
他正看得入迷,書上的奇聞真是令他大開眼界,沒想到世界之大,竟有如此之多的奇異,遠非他能想象得到。
若不是看了這些書,他真不知道這個世界如此巨大,這大離朝不過是十五國之一,還不算最大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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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知這個世界廣大,遠勝過原本世界,但沒想到大了這麼多倍,是原本世界的上百倍上千倍甚至萬倍。
他沒親自體驗過,無法弄清,書上寫了無弗遠,這個世界的人們這麼多年也沒弄清到底多大。
他神遊八表,心馳萬裡,自由自在的遊蕩,忽然腳步匆匆響起,獨孤恒遠遠叫道:“李兄!
李兄!
”
李慕禅揚聲道:“獨孤兄弟,進來說話!
”
他懶洋洋的放下書,朝着回廊望去,腦海裡仍在思索一則大宗師的奇聞,這位大宗師竟然斬平了一座小山。
他一直讀這些奇聞秩事,是想找到大宗師的修煉之法,還有了解一下别的大宗師,或者這個世界的規則。
他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腳步聲匆匆響起,獨孤恒跑進來,懷裡抱了一人,渾身的皿漬。
李慕禅起身皺眉:“怎麼回事?
”
獨孤恒臉色如金紙,搖搖晃晃:“咱們被人偷襲了,棠棠她傷得太重,我直接帶過來了!
”
李慕禅皺眉看看他身後:“護衛呢?
”
“都被殺了!
”獨孤恒眼中熊熊怒火燃燒,恨恨的道:“他們為了救咱們出來,舍身相拼。
”
李慕禅伸手接過唐棠,她一襲鵝黃羅衫,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露出痛苦神情,身子不時的抽動一下。
他将唐棠放到榻上,輕點幾指之後,搖頭道:“傷得不輕,要好好将養一陣子了,我瞧瞧你!
”
“棠棠她不要緊吧?
”獨孤恒忙道。
李慕禅道:“還好,能保住性命,不過想恢複武功難了些。
”
“武功廢了?
”獨孤恒點點頭,沒太在意:“隻要性命無礙就好,請李兄幫忙救治吧!
”
李慕禅點點頭:“傷已經穩住了,我先看看你。
”
獨孤恒忙道:“我不要緊!
”
李慕禅哼了一聲:“我看你挺要緊,……坐下!
”
獨孤恒看他沉下臉,無奈的坐到繡墩上,嘴裡猶道:“這幫家夥,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
李慕禅搭上他右腕,皺眉道:“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都有損傷,再耽擱一會兒,你也沒命了!
”
他一招手,東南邊的矮榻平移過來,李慕禅一指:“躺下吧,我先穩住你的傷,再救唐棠。
”
“先救棠棠吧!
”獨孤恒忙道。
李慕禅道:“聽我的還是聽你的,放心吧,既然到了我跟前,性命就保住了,别廢話!
”
“……好吧。
”獨孤恒無奈點點頭,躺了下去。
李慕禅輕點幾指之後,來到唐棠跟前,阖眼結印,飛快結了數個手印,然後輕點唐棠身體諸大穴。
指影閃動,他一口氣點了三百多處穴道,幾乎點遍周身各大穴,唐棠慢慢浮起來,衣衫獵獵滾動。
待李慕禅停歇,唐棠的鵝黃羅衫仍抖動不已,好像站在烈烈大風裡。
李慕禅轉身來到獨孤恒跟前,獨孤恒瞪大眼睛,看到唐棠仍懸在空中,衣衫抖動,頗為奇異。
他被李慕禅點了幾指之後,隻覺溫潤的氣息将身體包裹,隻有溫暖的感覺,再無其他,眼前不再一陣陣發黑,恢複了精神。
李慕禅來到他身前,搖頭道:“你中的指力至剛至陽,是神龍手,是朱家動的手吧?
”
“沒見過他們,真不知道是不是朱家的。
”獨孤恒搖頭。
李慕禅歎了口氣:“看來是我連累了你跟唐棠。
”
“李兄說這些做甚!
”獨孤恒哼道:“咱們與朱家本就不對付,再說也未必是朱家!
”
李慕禅皺眉道:“但願如此吧。
”
他輕輕拍幾掌,宛如玩耍一般,随即收掌:“你跟唐棠服下的藥效果不錯,不然的話也撐不過來。
”
他救獨孤恒的動作與唐棠截然不同,一個沉凝肅重,一個輕松自如。
“嗯,我服了秘藥,可惜……”他搖搖頭:“老李他們幾個……”
李慕禅道:“帶我過去,我看能不能救回來。
”
“……好!
”獨孤恒遲疑一下趕緊起身:“得快些去!
”
李慕禅道:“在哪裡?
”
“清河街與彙通街轉彎處!
”獨孤恒道。
李慕禅扯起他一閃消失,再出現時,正在一個拐角處,地上躺着六個灰衣老者,都雙眼緊閉,生死不知。
李慕禅上前探看,一個還有氣息,其餘五個都沒了氣,獨孤恒恢複如常,好像沒受傷,也探看了他們,憤怒而悲痛。
這些護衛是一直跟着他的,感情深厚,如今卻因為救他而舍身丢命,他心裡又慚又痛,恨不得仰天長嘯。
“李兄……?
”獨孤恒擡頭望來。
李慕禅點點頭道:“别讓人打擾我!
”
“好!
”獨孤恒雙眼一亮,縱身撲上屋頂,仰天長嘯一聲,頓時數道灰影飄飄而來。
李慕禅不再理會這些,雙手捏成鶴嘴形狀,輕啄六個灰衣老者兇腹間,很快施展完。
獨孤恒看他輕巧的點了幾下,臉色卻一下煞白,好像掏空了精氣神一般,忙伸手去探六人口鼻。
他大喜過望的望向李慕禅,李慕禅擺擺手:“把人弄回去再說,還要好好的醫治一番。
”
“李兄你……?
”獨孤恒擔心的望着他。
李慕禅搖頭道:“死不了,好好修養幾天就沒事了,走吧!
”
獨孤恒吩咐一聲,衆人上前背起六個灰衣老者,他上前扶住李慕禅胳膊,能感覺到李慕禅的虛弱,真是掏空了精氣神,身體好像輕了不少。
李慕禅在他的攙扶下回到獨孤府,獨孤景華已經聽到消息,正在大廳内等着,馬上迎出來。
馮明雪跟在她身邊,看到李慕禅的模樣,頓時色變,上前扶起他,一道精純的内力汩汩注入。
李慕禅精神一振,兩人内力同源,她這一道内力不僅是内力,還夾着一絲精神,最是大補。
“師弟,怎麼回事,跟人動手了?
”馮明雪蹙眉問。
李慕禅笑道:“沒呢,我隻是救人,沒動手,倒是獨孤兄弟,被人暗算了。
”
“什麼人下的手?
”馮明雪蹙眉望獨孤恒。
獨孤恒搖頭苦笑:“他們都是生面孔,認不出來。
”
李慕禅道:“看武功,應該是朱家的神龍手。
”
“神龍手?
”獨孤景華皺眉道:“是朱家的?
”
李慕禅搖搖頭:“那倒也未必,朱家的神龍手不僅僅是朱家會吧?
”
獨孤景華道:“神龍手是朱家的獨門絕學,旁人不會。
”
李慕禅笑笑,指了指北邊:“大内呢?
”
獨孤景華臉色微變,明眸閃了閃不說話,獨孤恒吃驚道:“李兄,你是說,是大内高手下的手?
”
李慕禅搖頭道:“這是一筆糊塗帳,不過這些人武功奇高,真是朱家的高手,想必你該認得出!
”
獨孤府的耳目之靈便李慕禅深有體會,朱家的高手絕瞞不過的,他也相信,獨孤家的事情也瞞不過朱家。
經過這麼多年的對立,彼此滲透,彼此收買絕不會少幹,各自的虛實都明明白白,所以互有顧忌才不會死拼。
這一次李慕禅橫沖直撞,直接殺了朱家一半高手,獨孤府大膽收容自己,認準了朱家不敢亂來。
獨孤恒搖頭道:“我沒見過他們。
”
獨孤景華想了想,擺手道:“算啦,先不說這個,胡老他們如何?
”
“保了性命,我待會兒再來一遍。
”李慕禅道。
獨孤恒抱拳,歉然道:“李兄,有勞了。
”
他看得出來李慕禅耗盡了精氣神,絕對有損修為的,把一個死人救回來,這絕非随意可做到,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李慕禅笑笑:“沒什麼了,舉手之勞,……好好安置他們,傍晚會醒過來,我再過來。
”
“好。
”獨孤恒感激的點頭。
這些人因為救自己而死,沒想到還能救活,自己也不必再愧疚難安了。
李慕禅被馮明雪扶着回了自己小院,馮明雪淡淡看他,雖怨他不愛惜身體,但是為了救人,也不能多說。
“真是皇帝動的手?
”馮明雪問。
兩人來到李慕禅的卧室,李慕禅躺到榻上,馮明雪坐到榻邊,給他蓋上被子,掖好被角,輕聲問道。
李慕禅仰躺着,笑了笑:“師姐,我沒這麼嬌貴,坐一會就好了。
”
“還是睡一覺吧,耗神太過了!
”馮明雪道。
李慕禅無奈點點頭道:“不離十,否則的話,誰敢冒這麼大的險?
朱家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朱朗外硬内軟,沒這氣魄!
”
“是挑動兩家火拼?
”馮明雪蹙眉,搖頭道:“委實險惡!
”
李慕禅笑道:“機會難得,皇帝不會坐視。
”
馮明雪道:“朱貴妃不是他的寵妃嗎?
”
李慕禅笑了笑:“身為帝王,這點兒心性還是有的,朱家是朱家,朱貴妃是朱貴妃,不能混為一談。
”
“真是無情之人。
”馮明雪搖頭。
李慕禅道:“帝王所思是皇位,在皇位面前,一切皆可犧牲。
”
“當這個皇帝還真是無趣。
”馮明雪歎道。
李慕禅笑道:“那倒未必,……師姐,我不要緊了。
”
“要我幫你一把嗎?
”馮明雪道。
李慕禅點點頭道:“也好。
”
他坐起來,馮明雪脫下靴子,盤膝坐到他身後,雙掌抵他背心,兩人運起功來,還玉經緩緩流轉。
一個時辰過後,李慕禅恢複如常,然後與馮明雪一起到了大廳,獨孤景華正等在那裡,玉臉陰沉。
看到他們來了,她勉強笑笑:“先生,老胡他們安置在聽雨軒裡。
”
李慕禅道:“弄清楚了?
”
獨孤景華搖頭:“什麼也沒查到,看來先生猜對了。
”
李慕禅笑了笑,搖頭道:“你準備如何做?
”
獨孤景華深吸一口氣,歎道:“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吧。
”
李慕禅歎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如此甚好!
”
他當初被大内高手追殺,以破神箭射中,也隻能忍住,雖一直在思忖破解聖器之法,以期報複回來,現在卻不敢妄動。
大内高手如雲,而且武功個個奇絕,自己不怕,師門卻受不住,為了自己他可以快意恩仇,為了師父卻隻能忍辱負重。
獨孤景華勉強笑道:“反正這不是第一遭了,沒什麼的。
”
李慕禅卻能感覺到她的怒氣與不甘,搖頭歎道:“獨孤兄弟該努力練功了,一味學事務也不成。
”
獨孤景華用力點頭:“嗯,過兩天讓他閉關練功!
”
三人說着話,一邊往外走,往東轉到一間小院,獨孤恒正在院裡練功,他的傷被李慕禅幾掌拍下去,好得差不多。
看到他們來了,獨孤恒收勢迎上前,李慕禅點點頭,沒多說,進了屋後,着手開始醫治,他右掌按上每一個人膻中,慢慢渡氣過去,修複他們五髒六腑的傷勢。
他下手如神,半個時辰後,六老者醒來,精神有些萎靡,但氣色紅潤,已然生機旺盛。
他剛收手,外面腳步聲傳來,小西匆匆而來,湊到獨孤景華耳邊細聲細語說了幾句,獨孤景華臉色變了。
李慕禅皺眉,他聽到了小西的話,暗自搖頭歎了口氣,果然不愧是帝王,果然有手段,這一次,朱家與獨孤家不可能不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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