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
”她嘟嘴。

　　“小笨蛋，不要想那些無聊的事情。
”

　　接下來他們繼續輪流唱歌，輪到李牧唱的時候，她們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畢竟如此跑偏的歌聲也是舉世無雙。

　　唱完歌，幾個人分别，李牧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雙耳上插着耳機，聽着耳邊流淌的音樂，那是她翻唱的《遊走記憶的時間》。

　　街道上的路燈閃爍着明黃的燈光，汽車行駛而過的聲音不停傳來，天空上卷着雲層，看起來有些陰沉。

　　今天是星期三，時間過得有些快，很快就要過春節了。

　　27号是除夕，28号是春節。

　　咖啡店的櫥窗中亮起瑩白色的光，還有流淌而出的英文歌曲。

　　他和牆壁隔着一段長長的距離向前走，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隻是單純地向前走，他腦海中不停浮起她的笑容和歌聲，還有她流淚的情景。

　　世界仿佛在倒轉，他駐足在街角，低頭看着地面，石闆變成的未知幾何圖案在變形，變成一個圓形，循環往複。

　　嗡嗡。

　　“我到家了，你呢？
”

　　“還沒有。
”李牧回複。

　　“FF，快點回家啊，外面應該很冷，小心感冒。
”

　　“嗯。
”

　　“在想什麼呢？
”

　　“什麼也沒想，隻是感覺世界在變得透明。
”李牧望着夜空。

　　“笨蛋，不要想太多。
”

　　“好。
”

　　李牧轉彎，過馬路，繼續向前，或許他該回家了。

　　地鐵站。

　　他坐在靠牆的位置，望着眼前飛速而過的地鐵，這是第二次經過的地鐵，地鐵停下又發動的姿态很有趣。

　　起點不知是何處，更不知終點是何處。

　　耳邊不停流淌她的歌聲，憂傷得不可救藥，為什麼要唱這麼悲傷的歌呢？
這是為什麼？

　　他走進地鐵内，地鐵内坐着寥寥幾個人，包括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一個正在看手機視頻的眼鏡男，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他靠在牆邊低頭看着手機背景圖，她看起來如此美麗，眼眸中透着一種未知的透明感，就像蝴蝶飛過時留下的空氣漣漪。

　　回到家。

　　李牧坐在沙發上看着書，書籍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從裡面可以得到有趣的知識，不至于讓人變成一直保持白癡的狀态。

　　嗡嗡。

　　“FF，回家了嗎？
”

　　“回來了，你在做什麼？
”李牧回複。

　　“正在敷面膜，你看。
”她發來一張照片，是面膜照，看起來很可愛。

　　“很不錯。
”

　　“當然了。
”

　　“嗯。
”

　　“喂，在想什麼呢？
”

　　“沒有想什麼，隻是想你。
”

　　“那就好，FF。
”

　　第二日。

　　李牧來到了班級聚餐，他正在吃着烤肉，身邊坐着金高恩和全昭妍她們，當然少不了王耀。

　　真露酒的味道不怎麼樣，他還是很讨厭喝酒的，全昭妍卻已經喝了五瓶，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襯衣，長發則随意披肩而下。

　　她拿起杯子，對李牧晃了晃：“後輩，不給我倒酒嗎？
”

　　“嗯。
”李牧拿起酒瓶，左手扶在右手腕下，替她倒酒。

　　“同情自己的人總是很讓人讨厭的，所以說不要随便同情自己，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更不要盲從于其他人的判斷。
”全昭妍低笑。

　　“說你嗎？
前輩。
”李牧用了敬語。

　　“有可能。
”全昭妍一飲而盡，再次伸杯子。

　　李牧繼續倒着，一邊看向其他桌，前輩和後輩的關系似乎很鮮明，而男前輩的手在女後輩的腿上亂放。

　　他們臉上盈着一層醉意，或許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防備，有時候喝酒可以造成一些自己放縱的理由。

　　“你用敬語的模樣很可愛，知道嗎？
”她包了烤肉，塞到他嘴裡。

　　李牧一口一口嚼着，感受着口腔内炸開的味道，包括特制的烤肉醬料、烤肉、大蒜等等混合的味道。

　　“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稱不上可愛。

　　“要用敬語，我是你的前輩。
”

　　“嗯。
”李牧點頭。

　　第一輪烤肉完畢後，真正的遊戲開始，李牧随着人流走着，有幾個人扶着路燈大吐特吐，難聞的味道随風而來。

　　李牧略感有些反胃，喝酒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何況和很多人喝酒，人和人之間的隔膜比想象的要大。

　　而且越是深入了解彼此，或許會更加厭惡彼此，因為他們是如此不同。

　　人們生來不同，卻試圖尋找相似的東西，這或許是最悲劇的事情，表面的相同，和内心的不同會造成更大的厭惡。

　　喜歡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麼？

　　他沉思着，再次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金高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體略微搖晃，她的臉上一層紅潤的酒色，或許她已經喝醉了。

　　“喝醉了？
”李牧轉頭看她。

　　“沒有，你看那個路燈長出了兩個那玩意。
”金高恩指着一個路燈傻笑。

　　“哦。
”李牧搖頭。

　　看來她真的喝醉了。

　　人類喝醉的時候總會胡說八道，雖然她清醒的時候也喜歡胡說八道，但這種胡說八道從本質上有着區别。

　　這種區别很細微，卻也很容易分辨。

　　來到練歌房，大家邊喝邊唱歌，中途已經有人抱在一起去開房了。

　　王耀也抱着一個後輩走出了練歌房，到最後練歌房内已經沒有了幾人。

　　李牧也起身，準備送金高恩回去。

　　“就這麼走嗎？
”全昭妍抓住他的手腕。

　　“嗯。
”

　　“我送你吧。
”

　　“好。
”

　　坐上全昭妍的車，李牧把金高恩扶到了後座，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望着窗外。

　　城市的燈火斑斓，混亂無比。

　　“在想什麼？
”

　　“沒什麼。
”李牧笑。

　　“哦。
”

　　“嗯。
”

　　來到金高恩住的樓下，李牧和全昭妍一起把她扶了上去。

　　屋内有些混亂，地上放着一些衣服，包括bra等等，靠窗的桌上還有一個裂掉的眼鏡，舒伯特正躺在地上的毯子上睡覺。

　　全昭妍拿出一根煙點上，藍白色的煙霧飛散。

　　李牧略微咳嗽，他有些不适應煙味。

　　“抽煙可是很舒服的事情，要不要試試？
”

　　“不想。
”

　　“因為可以陷入一種出離的狀态，仿佛整個人的靈魂從身體内鑽出來，真的很奇妙，随着這些煙霧。
”她繼續吸着煙。

　　“嗯。
”李牧點頭。

　　“試試？
”

　　“好。
”

　　李牧拿着她遞過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肺葉内湧入一種溫暖而渾濁的氣體，他的嗓子有些發啞，頭部略有些暈眩。

　　喝完酒之後抽煙，這種感覺似乎更加加深，精神仿佛在一瞬間抽離了軀體。

　　呼。

　　他聞到淡淡的香味，香味中混合着一絲嗆人的煙味，她拽住他的衣領，身體微微向前。

　　李牧一下清醒，将她推開，背靠着牆壁。

　　呼，呼。

　　金高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停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全昭妍歪頭看他。

　　“我該走了。
”李牧和她擦肩而過，鼻腔内聞到了那混合煙味的香味。

　　下樓。

　　冬夜的冷意侵透他的骨骼和肌膚，夜空出現殘缺的月牙。

　　他攔下一輛出租。

　　回到家。

　　李牧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香味，很熟悉，卻也有些陌生。

　　客廳内昏暗一片，若有若無的打鼾聲傳來，一個嬌小的人影側躺在沙發上，長長的秀發掩蓋住她的半張臉。

　　她身體蜷縮，雙手緊緊抱住前兇，兩條腿縮成一團。

　　“小笨蛋。
”李牧走向沙發，拾起地上的毛毯蓋在她的身上，揉揉她的頭發。

　　細細的發絲仿佛鑲嵌進掌紋中，柔軟的觸感深入他的身體深處。

　　他低頭吻在她的秀發上，将她橫抱而起，走向了卧室。

　　“唔。
”她緩慢睜開眼睛，睫毛上還有一些水印。

　　“起來了。
”李牧笑。

　　“嗯，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她鼻翼翕動。

　　“抽了煙。
”

　　“好吧，笨蛋，下次不準抽，對身體很不好。
”

　　“嗯。
”李牧點頭。

　　“為什麼還要香味？
”她繼續嗅。

　　“可能是和其他人坐在一起的時候染上的。
”李牧說。

　　“這個香水好像很高級。
”她擡頭看他。

　　“可能吧。
”李牧看她。

　　“算了。
”

　　“怎麼了？
”

　　“沒有什麼，我們睡覺吧。
”

　　“嗯。
”

　　“明天是我哥哥生日。
”

　　“禮物準備好了。
”

　　“還為我哥哥準備生日禮物？
”

　　“因為是你哥哥。
”

　　“笨蛋，你真的喜歡我嗎？
”

　　“毫無疑問。
”

　　“現在也沒有負擔嗎？
”

　　“沒有任何負擔。
”李牧吻在她的唇。

　　“那就好，嘴裡都是煙味，快去刷牙。
”

　　“好。
”

　　“算了，我也陪你抽吧。
”

　　“……你的嗓子？
”

　　“抽一次也無所謂，等會。
”她從他懷裡跳下來，走向客廳，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包女士香煙。

　　李牧望着她，微微出神。

　　她找到了打火機，點燃一支煙，放到他嘴邊。

　　他輕輕吸一口，她搶過他口中的煙，深深吸一口，一下吻住了他的唇瓣。

　　兩人的口腔和鼻腔内不停流出白色的煙霧，沉醉在一種迷狂的狀态中，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黑暗中亮起猩紅色的光，光點漸漸湮滅，隻剩下彌漫在屋内的煙霧，還有不停擁吻的兩人，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内，在身體上輕輕遊走。

　　指腹時而旋動，手掌覆蓋在她的肚皮上，接着往上，抓住盈盈一握的兩團柔軟，她發出輕聲，身體一顫。

　　煙味在兩人口中和身體深處泛開。

　　“其實什麼都無所謂。
”她的聲音在顫抖。

　　“什麼？
”

　　“一切的一切。
”她咬住他的脖頸，細密的牙印在上面浮現。

　　“嗯。
”

　　“快樂和憂傷，想要控制的東西永遠也不受控制，我是不是該順其自然？
”

　　“嗯。
”李牧吞吸她背脊的凹陷處，緩慢向下，雙手握住她的髋部。

　　她的長發不停飛散，背脊上布滿了汗膩，趴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被褥。

　　黑暗擁有一種吞噬時光的魔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她到底抽搐了多久，直到最後兩個人體力終于耗盡。

　　床鋪下面有一張皺起的被褥，兩具軀體躺在上面，看着彼此，深深地呼氣，深深地吸氣，吞吐着疲憊。

　　“好累。
”她的下颌靠在他的兇前，看他的眼睛。

　　“嗯。
”李牧拍拍她的屁股。

　　“呼，明天是我哥哥的生日，我還和你這樣。
”

　　“也沒什麼。
”

　　“一會祝我哥哥生日快樂。
”她看一下牆上的鐘表。

　　“嗯。
”李牧點頭。

　　“真的喜歡我嗎？
”她揉揉他的下巴。

　　“嗯。
”

　　“不是隻有我的身體和我的臉蛋？
”

　　“嗯。
”

　　“那就好，希望我做的決定都不是錯的。
”

　　“錯了，我也會跟着你一起錯。
”

　　“那就好，咳咳，嗓子有點疼。
”

　　“下次不要随便抽煙了。
”

　　“隻是想試試看而已。
”

　　“好吧。
”

　　“呼，我想喝酒。
”

　　“我給你弄點紅酒，等我一會。
”

　　“好。
”

　　李牧打開一瓶紅酒，倒在香槟杯内，走進卧室。

　　她呷一口酒，用指甲刺他的前兇。

　　“好喝嗎？
”

　　“嗯，FF。
”她再次呷一口酒，吻住他的唇。

　　李牧張開嘴，吞吸着她的唇。

　　呼，呼。

　　呼吸略微急促，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再次陷入了混亂之中。

　　良久。

　　“真的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掉。
”她呼呼喘氣。

　　“那你還那樣。
”李牧咬住她的耳垂。

　　“誰讓你身上有香水味。
”

　　“原來是這樣。
”

　　“嗯。
”

　　“所以嫉妒了？
”李牧笑。

　　“沒有，隻是有些生氣。
”

　　“到點了，你哥哥的生日。
”李牧看手機。

　　“唔，給他發信息。
”她發送信息。

　　發完信息。

　　兩個人整理一下床鋪，把床單塞入洗衣機内，重新換上新的，躺在床上，抱着彼此。

　　“明天你要忙嗎？
”

　　“還要上班。
”李牧笑。

　　“唉。
”

　　“怎麼了？
”

　　“沒有了，隻是在想你會不會太累。
”

　　“習慣了。
”

　　夜色越來越深。

　　“知道了，我們睡覺吧。
”

　　“嗯。
”李牧點頭。

　　“晚安，啵。
”她吻一下他的唇，閉上了眼睛。

　　“晚安。
”

　　李牧漸漸入眠。

　　時間在睡夢中漸漸消失。

　　第二天。

　　李牧感覺到眼皮上揉動的陽光，睜開眼，發現已經是早上，身邊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天空是藍色。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