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回到家。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感覺到一些明亮之感，他才緩緩起床，清晨的感覺不大好。

　　有一種無法叙說的感覺從心底浮起，仿佛什麼東西消失了，又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掠奪掉，感覺很奇怪。

　　他整理床鋪，聞到關于她的一些味道，昨天下了雪，今天的天氣格外寒冷，打開窗戶的刹那，他的皮膚仿佛凝成了凍皮。

　　他打開衣櫃，發現她的一些衣服還沒有拿走，有時候留下一些痕迹，反而讓人覺得麻煩，完完全全的消失，或許會更好一點。

　　他拿起一件白色卡通T恤，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有洗衣粉的味道，可惜她的味道卻沒有存留，但T恤的領口微微變形，或許是她存留的痕迹。

　　他搖了搖頭，拿出自己的衣服，來到了客廳。

　　走進浴室，發現了她沒有帶走的牙刷，牙刷是天藍色，牙刷的刷毛微微彎曲，以至于他想到了一些古怪的回憶。

　　比如她拿起牙刷不停刷牙的情景，口裡都是泡沫，笑起來像個瘋子，回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特别是一個人的時候。

　　“在想什麼。
”李牧搖搖頭。

　　他忍不住拿起她的牙刷，使用起來，卻感覺到自己實在是瘋了，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想想自己也不是那麼正常，索性用了下去。

　　洗完澡之後，他從浴室内出來，開始做早餐，思考今天的行程，今天或許要去遠遠地看一下她，又或者直接不見。

　　他想了想，他是喜歡她的，也要去找回來，隻是沒有想好說服她的理由，理由是什麼？
什麼樣的理由才合适？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請你也喜歡我，但她本來就喜歡他，那麼為什麼要離開？
這是一個奇怪的悖論。

　　李牧把蛋炒飯放進盤内，打開一段悲傷的音樂，感受着清晨的獨食，有時候一個人吃飯并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

　　歌曲是nell的《act5》，他發現這個樂隊的歌曲許多歌曲都很憂郁，很失戀的時候自殺用，他現在也有些那種感覺。

　　淡淡的憂愁就像雪花一樣沉積在他心底的秘密基地，越積越厚，仿佛在覆蓋那層電影般的記憶。

　　嘿。

　　要一起自殺嗎？

　　歌曲仿佛在和他打招呼，他的答案當然是不，他還想活着，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不代表要如此死去。

　　戀人是否可以分享彼此的皿液和骨骼，或許可以吧，那麼喜歡的兩個人又是否可以彼此分享想念呢？

　　他昨夜夢到了她，她似乎在笑，笑得有些快樂，以至于他都不懂自己是否應該和她笑下去，或許應該笑，或許應該不笑。

　　吃完飯後。

　　李牧下了樓，遛着狗，萊茵顯得歡快，對它來說女主人的消失，似乎并不是一件難過的事情，他們的感情并不深。

　　嗡嗡。

　　“hi，您好。
”

　　陌生人的信息，從未見過的号碼。

　　“你好。
”李牧想了想，竟然回複了，或許是他太無聊吧。

　　“今天是雲天，很有趣。
”

　　“是啊。
“

　　“你覺得雲朵好看嗎？
”

　　“還不錯。
”

　　陌生人的信息不再回複，消失的無影無蹤。

　　或許是發錯了信息吧，李牧想到，這個世界上總會有許多巧合，一些人走進你的生命，又從此離去，仿佛從未出現。

　　或許還能在某個路口遇見，隻是形同陌路。

　　李牧帶着萊茵回家，準備出去轉轉，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很适合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其實沒有什麼不好。

　　交錯的小巷，有兩個男人正在巷子裡吞煙吐霧，現在找個吸煙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牧背着包獨自一人經過曾經和她一起過的街道，聞着城市裡混合着她氣息的空氣，尋找某些蹤迹。

　　嗡嗡。

　　“現在是中午，要吃飯嗎？
”

　　又是那個陌生人。

　　“不吃，我喜歡餓着。
”

　　“stranger。
”

　　“一直這樣。
”

　　陌生人又不在回複。

　　李牧搖搖頭繼續向前走，他走過了一條條街道，路過了許多家店鋪，聞到了很多不同的氣息，聽到了各種聲音。

　　經過一家寵物店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小狗，其中就有一隻泰迪犬。

　　泰迪犬并不是不多見的狗，他發現前面就有一隻棕色的泰迪犬朝他跑過來，牽着它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有一頭長發，眼眉溫柔，唇瓣上塗着淡粉色的唇膏，左肩上挎着簡單的白色帆布包，耳環卻很大，像極了泰九。

　　“不好意思。
”她和李牧說。

　　泰迪犬撲在李牧身上，跳來跳去。

　　李牧從褲兜内拿出了一枚肉脯，他似乎把喂萊茵的食物帶在了身邊，泰迪犬一下吃掉了他手中的食物。

　　“沒關系。
”李牧笑笑。

　　“你是……”長發女生看着他歪頭。

　　“我是？
”李牧疑惑，他确信沒有見過她。

　　“我認錯人了，我還以為是我同學，你也是學生嗎？
”

　　“可能。
”

　　“你也養狗吧。
”

　　“嗯。
”

　　“所以才帶着這個，我正要去吃飯，要不要一起？
”

　　咕咕。

　　李牧的肚子叫了起來。

　　女生撲哧一笑。

　　“好。
”李牧想了一會點點頭。

　　“我先把它放回去，我家就在附近，可以在這裡等我嗎？
”

　　“好。
”

　　等了一會。

　　她回來，和李牧一起走向附近的飯店，她似乎很開朗，也很喜歡說話。

　　她說她叫金世靜，學的是美術，沒事喜歡畫畫，當然也喜歡唱歌，不過最喜歡的還是狗了，知道李牧養狗，就問他養的是什麼。

　　“拉布拉多。
”李牧說。

　　“拉布拉多啊，應該很可愛。
”

　　“嗯。
”李牧點頭，再次看一眼她的眉眼，雖然有些相似，卻還是有一些不同，或許是妝容比較像的緣故。

　　難道他開始出現幻覺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唔，我要去打工了，對了，你手機号多少。
”她很自然地拿出手機。

　　“嗯，010-xxxx-xxxx。
”李牧告訴了她手機号。

　　兩人分别。

　　李牧發現kakaotalk那裡多出了一個好友請求，李牧同意了請求。

　　“要去嗎？
”李牧沉思，他到底該不該去那個地方？

　　最後他還是決定去看一下。

　　來到的時候人很多，他遠遠地看着，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身影，直到一會，他才看到了她的身影，她似乎過得很好。

　　“或許她過得很好。
”李牧低語，他透過人流望着她。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李牧這邊，但也隻是一瞥，便很快恢複了視線，或許她已經決意要避開他了。

　　李牧搖搖頭，從人群中走出，卻又忍不住回轉，刹那間，四目相對，他看到了她的眼瞳，她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卻在下一秒交錯。

　　李牧低笑，他不知道在笑他自己，還是在笑其他的什麼，隻是一種沒來由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黑夜降臨。

　　李牧走在街道上，與許多人擦肩而過，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嗡嗡。

　　“夜晚好嗎？
”

　　“還好。
”李牧回複。

　　又是那個陌生人。

　　陌生人又沒有回複。

　　李牧搖搖頭，收到了金高恩的信息，說是一起看一部電影，她想觀察一些東西。

　　李牧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來的人還有韓秀靜，韓秀靜見到他，問了他失戀的感覺，李牧說，還好。

　　三個人來到一家video店，租了好幾部成人向的電影，然後來到韓秀靜的公寓裡準備一起看。

　　韓秀靜也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她的公寓很大，收拾得很幹淨，讓李牧對女人的生活能力稍微有了改觀。

　　“随便坐吧，你們要喝什麼？
可樂？
咖啡？
還是果汁？
”

　　“水。
”金高恩說。

　　“我要喝可樂。
”李牧說。

　　憂郁的時候就需要補充一些碳水化合物，這樣才能讓他的神經興奮起來，不至于得抑郁症。

　　電影開始。

　　講的内容李牧也不是很懂，畢竟是成人向的無聊電影，相對于劇情，更注重感官的反應。

　　好在三個人都不怎麼正常，看着那些電影也沒有多興奮的感覺，金高恩隻是拿着筆記錄着什麼，韓秀靜則是拿着手機玩。

　　李牧則躺在沙發上思索劇情，想了想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男主人公似乎喜歡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有男朋友，接着那個女人的男朋友劈腿。

　　但男主人公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想趁虛而入，又默默保護着女主人公。
女主人公明顯很開放，不過男主人公比較矜持，好在到了影片的末尾，兩人狠狠地做了一次，然後結束了。

　　接下來，金高恩又開始放起另外一部電影，韓秀靜則是定了兩份炸雞外賣，一邊問起李牧分手的經過。

　　“差不多就是那樣。
”李牧随意說道。

　　“沒聽明白，也就是說她很喜歡你，然後和你分手了？
”

　　“對。
”

　　“要不要介紹新的女朋友？
”

　　“不必了。
”

　　“為什麼？
”韓秀靜略顯警惕。

　　“我還是喜歡她。
”

　　“那就好。
”韓秀靜放下心的模樣。

　　“好什麼？
”

　　“炸雞配可樂，怎麼樣？
”

　　“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喝酒了。
”李牧說道。

　　吃完炸雞。

　　他們繼續看着電影，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直到深夜。

　　嗡嗡。

　　“不睡覺嗎？
”

　　陌生人的信息。

　　“你怎麼知道我不睡覺？
”

　　“猜的。
”

　　“哦。
”

　　陌生人也不回複。

　　李牧搖搖頭，半躺在沙發上，困意襲來。

　　“要不要給你個被子。
”韓秀靜問。

　　“好。
”

　　韓秀靜拿了被子和枕頭給李牧。

　　她們兩個人則是繼續看着電影，李牧側躺着，在吵雜的聲音中感受着睡眠之神的侵襲。

　　混亂和喧嚣似乎能讓他進入某種安靜的狀态，他陷入一種無言的夢境中，眼前浮現一具潔白的軀體。

　　他和她緩慢地糾纏着，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身體向下，感受着她的柔軟和溫暖。

　　深夜。

　　他驚醒。

　　客廳的地闆上有兩具軀體，她們睡得很香，月光透射進來，照耀在她們的身體上，沿着她們的臉頰移動。

　　他吸一口氣，看着天花闆。

　　天花闆上的燈已經熄滅，屏幕上還播放着禁忌的内容。

　　嗡嗡。

　　“獅子熊，在不在？
”

　　“在。
”

　　“今天你去了？
”

　　“嗯。
”

　　“怪不得她回來之後有些古怪，獅子熊，不過你真的能夠堅持嗎？
”

　　“可以。
”

　　“好吧，我會想辦法的。
”

　　“什麼辦法？
”

　　“現在沒想到，以後或許可以讓你見一面，還有，我覺得你嘗試一下也不錯。
”

　　“什麼？
”

　　“和其他女人約會，你不是沒有約會過嗎？
”

　　“差不多。
”

　　“那你試試吧，如果你試過了沒有感覺，那我就幫你。
”

　　“……好。
”

　　“獅子熊，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放棄比較好，你知道嗎？
要是兩個人太久了，分開的時候就越困難。
”

　　“嗯，所以我不想分開。
”

　　“喂，你還真是固執到極點了。
”

　　“對。
”

　　“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唉，戀愛有趣嗎？
”

　　“你不是談過？
”

　　“最近沒談了，想想以前，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

　　“怎麼不真實？
”

　　“沒辦法說清楚，隻是喜歡上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卻發現其實那個人和想象中不一樣，後來聚少離多，漸漸就疏遠了，最後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

　　“可能吧。
”

　　“你不後悔嗎？
”

　　“後悔什麼？
”

　　“認識她，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困難，見面的時間少，也不能像其他情侶一樣光明正大地做事情。
”

　　“無所謂。
”

　　“真是，你難道真的能夠包容她的一切缺點？
”

　　“嗯，剛開始隻看到優點，最後不是隻會分手嗎？
”

　　“……也對，你知道我的缺點嗎？
”

　　“不清楚。
”李牧想了想。

　　“還真是，作為朋友，也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

　　“智商低算不算？
”

　　“你才智商低！
獅子熊。
”

　　“嗯。
”

　　“不過确實不夠聰明，不然也不會總是出事了。
”她回複。

　　“嗯，你也知道。
”

　　“……我真想揍你一頓。
”

　　“來。
”

　　“明天我們見面，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
”

　　“好。
”

　　“對了，你現在什麼感覺？
”

　　“稍微有些憂郁，好在以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也不算太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