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生們的面面相觑中，王志堅拿起一摞試卷發了起來。

　　常凱拿到卷子之後，也像其他同學一樣，迅速将卷子從頭到尾浏覽了一遍。

　　他很快就發現，這份卷子的出題老師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耗費費了一番心思的。

　　這份總分為150分的卷子，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新題型！

　　這實在是良心之作啊！

　　不過，除了他以外，在座的其他人就不會這麼想了。

　　對在座的絕大多數而言，這份卷子實在太坑爹了！

　　在此之前，他們曾經曆過不堪回首的高考，他們也經曆過無數的模拟考。

　　通過一次次考試，他們得到了寶貴而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們也終于成了身經百戰、久經考驗的老戰士。

　　這些來之不易的的經驗，也是他們迎接下一次考試的基礎。

　　可惜的是，他們在獲得這些寶貴經驗的同時，也陷入了思維僵化的迷局中。

　　如今這份卷子，對從未做過高考模拟試卷的高三黨而言，或許隻會覺得難得一塌糊塗。

　　但對他們來說，卻足以對他們的三觀崩潰造成巨大的沖擊。

　　剛才還隻有紙張傳遞時發出“嘩啦”聲的教室，終于在他們浏覽過卷子之後，再次變成了一鍋煮沸的粥。

　　此時此刻，有些人在低聲嘀咕，更多的人卻在竊竊私語。

　　“這真的是高考模拟卷子？
坑爹呢！
”

　　“這也太變态了吧？
我怎麼有種參加奧林匹克競賽的趕腳！
”

　　“這卷子簡直比高考都難！
做這個真能達到摸底的目的？
”

　　“好好看清楚，這是黃岡出品！
”

　　“還沒做這黃岡，我就要成黃花崗烈士了。
”

　　“目測這次考試的平均分不到60，最高分不到130。
”

　　“你這是在作死！
竟敢質疑宋書文的能力？
”......

　　對學生的各種不滿，王老師卻并不放在心上，畢竟他是從文科班過來的。

　　這樣的抱怨，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大家都拿到試卷了吧？
”他笑着問了一句之後，又慷慨激昂地說道，“這是一份黃岡的卷子，咱們能這麼早拿到這套卷子，還得感謝你們的英語老師林老師。
黃岡的卷子在難度上是衆所周知的，最難得的還是這套卷子的新意，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好好對待它。
接下來，大家還是好好享受考試吧！
我得去一班了，我再不出現，他們怕就要報警了！
”

　　他這一番禍水東引，倒是把很多人的思緒瞬間就帶歪了。

　　“都怪林老師啊，要不是他，咱們怎麼會連做兩套難題啊！
”

　　“報警？
為什麼他們就要報警呢？
”

　　“你傻不傻？
他再不出現，那些人就以為他失蹤了啊！
”......

　　王老師這次并沒有再對底下的竊竊私語再說什麼，他隻是雲淡風輕地抽起講台上剩下的那摞卷子，信步往外走去。

　　看着他像風一樣離去，大家的心中，頓時有種淡淡的失落。

　　但他們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将所有精力集中到手上的這份坑爹的卷子上了。

　　此時，常凱卻已經默默地完成了四道單項選擇題。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他已經是妥妥地得到了20分。

　　“笨鳥先飛早入林。
”

　　學渣們原本就輸在了起跑線上，要是他們還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抱怨前方的路面上，而不是争分奪秒地努力前行，那他們所能面對的，也就是跟在學霸身後一路吃灰塵了。

　　在數學上，常凱或許算不上學霸，但他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要不是因為姜景灏的挑釁，他或許會像以往的無數次模拟考試一樣，會選擇懶散對待。

　　可這一次，顯然是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常凱認真了！

　　他在這次考試前，就足足做了四套卷子，而且是在十八個小時之内！

　　世間自有公道，付出總有回報。

　　常凱的回報不一定和他的付出成正比，可要是沒有這樣付出，就注定會一無所得！

　　當其他同學還在埋怨着試卷的難度，卻又不得不耗盡腦汁與它搏鬥時，他卻在輕松愉快地答題。

　　或許是他在這幾天内提升了10餘點智力之故，又或許是他一連做了四套卷子，反正他不認為這次的卷子有什麼難度。

　　看起來花樣翻新的題型，不會成為攔路虎，倒可能會成為拉開他和别人的距離的絆腳石。

　　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常凱就将40分的單項選擇題全做完了，接着他又一鼓作氣地攻克填空題。

　　當下午第二節課的上課鈴響起時，他的進度已經到了第三部分，――80分的解答題。

　　這也意味着，他隻用了50分鐘就完成了前面70分的題目。

　　他對自己的答題速度還是很滿意的，王老師對他的速度，也同樣滿意。

　　與黎老師和林老師的神出鬼沒一樣，王老師這次也是從後門進來的，然後就直接走到了常凱身旁。

　　不一樣的是，愛笑的王老師對走後門這一套，是輕車熟路的。

　　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班主任，又怎麼能不熟悉這一套呢？

　　常凱不但是王老師曾經的學生，而且是現在的全班數學第一人。

　　他因為這雙重身份而被王老師關注，的确是理所當然的。

　　與黎老師的意味深長的警告和林老師的旁敲側擊不同，王老師的臉上挂着卻是微笑。

　　王老師是愛笑的，他在這一瞬間的笑也是發自内心的。

　　但在微笑之後，他心中又難免失落起來。

　　常凱的進步空間顯然是巨大的，他就像一枚種子，總有一天是會長成參天大樹。

　　問題是，他不是自己的學生嗎？

　　他回來複讀，不是應該選擇一班，不是應該選擇投奔自己的嗎？

　　為什麼呢？

　　王老師有些失落地離開了常凱的身邊，帶着十分明确的目的走向了姜景灏。

　　可惜的是，姜景灏讓他失望了。

　　這貨竟然才做到第三到填空題，至少比常凱的進度慢了20分鐘！

　　王老師又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做題的常凱。

　　他顯然不會意識到，他也曾經抛棄過常凱。

　　就在當初文理科分班時，他不也沒選擇常凱留在自己帶的班嗎？

　　他要是知道，常凱不去一班是因為宋書文和黎老師，而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

　　他會不會撞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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