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山歎了口氣,道:“看來那輪子我們是拿不到了。
我說妹夫,你得多練字啊,我在紙上撒把米,雞寫的都比你好看!
”
餘昆幹笑起來,很想跟古樂山說,就算老子字寫的再好也沒用!
因為書君是顔向飛,書君不是餘昆!
人們要的不是顔向飛的字,而是書君的字。
因為顔向飛是書君,所以他的字才值那麼多錢!
餘昆深知人們最看中的就是這個身份。
就好像古然,古然的字自然還在顔向飛之上,但古然的字肯定不值錢。
因為沒人會買。
就好像古董一樣,說破大天就是破爛瓷器爛珠寶,一文不值。
但因為有人收藏,所以才會值錢!
不過随後,餘昆便是靈光一閃:“我寫字不值錢,但我寫詩值錢啊!
我不是詩君,但,咱也是被昭告天下過的人啊!
”
餘昆回過神來,再定睛一看時,拍賣師已經顫抖着聲音說道:“十萬兩……十萬兩,還有人嗎?
”
餘昆笑了:“當然有!
”
說着,餘昆霍的起身,道:“書君鼎鼎大名,想必諸位早有耳聞。
在下雖然沒有書君那樣的名聲,但卻也是皇上禦口親封的會元!
我字寫的不好,自然比不上書君。
既然如此,在下不寫字,隻作詩。
既然有書君以字換金銀,那麼在下就以詩詞換金銀!
”
一時之間,拍賣會場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好半天之後,才有人竊竊私語道:“他是誰啊?
”
‘不知道。
他說自己是皇上禦口親封的會元?
難道是……’
“是了!
一定是前些日子天閣大比之中一鳴驚人的那位餘會元!
我聽說他寫詩詞,三動異象!
朝野震動!
皇上大為贊歎,這才将他的詩詞文名昭告天下!
”
“原來是他!
”
随着衆人的議論,許多人都想起了餘昆的身份。
雖然這些人沒見過餘昆的本人,但畢竟是聽過餘昆的名字!
立刻有人帶着幾分熱切,問道:“原來是餘會元!
餘會元,犬子最喜歡你那首黃河遠上白雲間!
在下……在下願以千金求您寫一首黃河遠上白雲間!
”
餘昆聽了,心中暗笑起來。
乍一看都是千金,人家書君是一字千金,他是一詩千金。
但是實際上,書君必須要現場書寫,而餘昆這完全是在借用以前的詩詞!
不過餘昆多少有點無奈的是,他的字寫的是真不怎麼樣……
準确地講,餘昆的鋼筆字寫的還行,但這個世界用的是毛筆,沒有鋼筆!
不過餘昆倒也有秘密武器。
那就是古然!
餘昆看了一眼古然,古然會意,先是找古樂山讨要了紙筆,随後才提筆書寫起來。
餘昆在一旁念,古然手中寫。
頃刻之間,一首詩便是躍然紙上。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
令得餘昆驚歎的是,古然的字寫的明明無比娟秀,但是現在,古然寫出來的字居然沒有了那種娟秀,反而是憑空生出了幾分肆意自在的姿态。
居然是一紙狂草!
餘昆不懂狂草的好壞,但卻能看出一點。
古然這幾個字寫的亂,但内容卻不亂!
因為餘昆一眼掃過去完全能看到古然寫的是什麼。
草書最要緊的是形亂意不亂。
而現在,餘昆敢說古然這一手狂草俨然有草聖張旭的風采。
不過餘昆這會倒是已經習慣了。
餘昆拿着白紙,手腕一抖,這白紙便如同飛镖一般直直的飛到了方才說話的那人手中。
那人接過白紙一看,頓時大喜:‘餘會元好字,好字!
聽聞餘會元曾經擊敗詩君,看來,這狂詩君的名字應當落在餘會元的頭上了!
’
不多時,天楚閣的侍者匆匆拿了一千兩銀子給餘昆。
顯然是方才買詩的人送給餘昆的。
有了這麼一個榜樣,立刻,許多人都紛紛出錢要看餘昆曾經寫過的那幾首詩。
一則是要收藏餘昆的詩詞,二則便是要見識見識這位會元的字!
餘昆倒是來者不拒。
不過字餘昆不是自己寫的,而是古然寫的。
古然一邊寫着詩詞,另一邊卻是忙裡偷閑扯了半張紙,飛快的寫了一個字,随後喚來天楚商會的侍者,道:“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請您将這張紙送到那邊那位先生的雅間中去!
”
天楚商會的侍者連忙答應下來,拿了古然寫的字過去。
足足賣出去三四十副後,買詩的人終于漸漸銷聲匿迹了。
短短片刻,餘昆就賺了個盆滿缽滿。
看着手中的幾萬兩銀子,餘昆真的想說……賺錢,太他嗎容易了!
不過餘昆知道,顔向飛是不會銷聲匿迹的。
果不其然,餘昆看到另一座雅間之中的顔向飛再度提筆要開始寫字,顯然又要賣字了。
不過就在此時,餘昆看到有人進了雅間,給顔向飛遞了一張紙。
顔向飛看了一眼,頓時冷汗涔涔,連筆都拿不住了。
餘昆怔了怔,随後立刻看向了古然:“然兒,他看的那張紙……是你寫的?
”古然輕笑着點了點頭:“妾身隻是給他寫了一個字罷了。
”
餘昆問道:“哪個字?
”
古然說:“亂。
”
餘昆頓時釋然了。
書道家以文字傷人殺敵。
之前古然一個封字,讓得顔向飛無法提筆,而現在古然又是一個亂字,再度讓顔向飛無法下筆!
顔向飛又不是狂詩君沈浩,他是書君,以書法聞名。
現在不能下筆,顔向飛自然沒了能賣錢的東西!
看着這一切,餘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
另一邊,顔向飛死死的握着那張白紙,卻是一副憤怒的樣子。
此時白紙上居然是空無一物,那個亂字居然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唯獨顔向飛自己知道,那亂字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入了他的腦海,讓他難以下筆。
一旁的方禦忍不住問道:‘顔兄何不動筆啊?
’
顔向飛哼了一聲:‘你懂個屁。
寫字最重心境!
心靜則字成,心亂,則字散。
我心已亂,這字我是寫不出來了!
’
說罷,顔向飛狠狠摔了毛筆,道:“這字,我是寫不成了!
”
說話間,顔向飛看向餘昆所在的雅間,心中更加憤恨起來。
顔向飛不用想也知道,這亂字必然是古然所寫。
“古然……古然!
可恨啊!
想我書君赫赫英名,居然五次三番敗在你一個小小女子的手裡!
實在是……可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