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不需要有人下去動手。
九千歲魏貞賢将手一招,一股無形的氣勁立刻将餘昆剛剛寫完的詩詞牽引了過去。
餘昆擡頭瞥了一眼,目光閃爍,倒是不認為魏貞賢會對他的詩詞做什麼手腳。
“拿錦盒裡的詞牌做什麼手腳也就罷了,那是暗中的事情。
但這明目張膽之下,魏貞賢絕對不敢對我寫的東西做手腳!
”
想着,餘昆露出幾分好整以暇的神色,對方才的異變完全不知情。
魏貞賢将餘昆寫的那首詩拿了過來,首先便遞到了越崇明的面前。
越崇明看了一眼,立刻皺起眉頭:“這人的字怎麼寫的象個蒙童一般!
”
倘若餘昆在這裡,必然會一巴掌抽在越崇明的臉上。
特麼老子連毛筆都沒拿過,能給你寫出來就偷着樂吧!
越崇明皺眉過後,方才繼續向下看。
“畢竟風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嗯……這兩句很是平淡。
想來寫的是祭天閣外的洗風湖!
”
越崇明繼續向下看,目光漸漸變得驚奇起來。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
好!
朕雖然人還在這裡,但卻仿佛已經來到洗風湖外,看洗風湖中碧波蕩漾,荷葉微垂,蓮花卻正嬌豔……”
越崇明放下白紙,張開雙臂,居然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真的來到了洗風湖旁,站在木橋上觀看洗風湖的美景。
左相屈芒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了越崇明丢下的白紙。
看到紙上寫的東西後,屈芒第一反應和越崇明一模一樣:“這人寫字怎麼像個蒙童!
”
但随後,屈芒的目光便也漸漸落在詩詞上。
随後,目光漸漸也變得驚奇起來。
“這前兩句并沒有特殊之處,隻不過是平庸。
但這後兩句……嗚呼!
居然真如那洗風湖擺在我面前一般!
好,好啊。
可惜此人是武者不是文人。
否則單憑這一句詩,就足以封爵!
”
左相歎息一聲,似乎很是滿足。
随後,左相随手将詩詞遞給了右相,兩人看起來居然好像全無矛盾。
右相也不多言,接過詩詞看了起來。
不看還好,細看過後,右相的臉色也漸漸驚奇起來。
“奇哉!
若不是親眼所見,老夫也不敢相信!
此人居然是武者而非文人!
前兩句何等平庸?
後兩句的精彩卻是那些浸淫詩詞多少年的文人都做不出的!
”
歎息過後,右相将白紙遞給了身後的人。
右相背後的人便是魏貞賢。
魏貞賢沉着臉,細細一看,立刻罵道:“好啊。
這人寫的字居然和蒙童一般不堪入眼。
右相大人,咱家實在是看不下去。
這等破爛,當作廢紙都無何不可……”
右相哼了一聲,道:‘魏貞賢,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
右相自然不知道魏貞賢、徐烨然和餘昆那點破事。
現在聽到魏貞賢的話,右相立刻呵斥道:“字雖然不行,但這詩詞的意境卻極為優美。
何況,引動如詩如畫異象的詩詞,你居然想當作廢紙?
!
”
魏貞賢吓了一跳,不敢再看,連忙将詩詞遞給身後其他官員。
詩詞一路傳到最後,衆多官員臉色各異,或是驚訝,或是歎息,或是不解。
詩詞傳到最後,到了那群将軍的手裡。
将軍們一看,頓時臉上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他們倒是能看的懂詩詞,也能看的懂文字,但這詩,他們真的看不出什麼意境來。
“這有什麼好的啊!
唉,這群人什麼時候開打,本将軍都等了好久!
”
“嗎的,看不懂啊看不懂。
這人寫的是什麼幾把東西!
”
“廢話,老馮你能看懂就怪了!
你他嗎拿反了!
”
“這……這我正過來也看不懂啊,你們誰給我講講?
”
……
且不說幾尊将軍翻來覆去的看着這首詩。
祭天閣内,餘昆已經看出了幾分不對。
“看來,這楊萬裡果然有點東西!
他這首詩不愧是寫景的名句啊。
要不然也不至于讓這麼多人傳看!
想必越崇明應該很滿意了!
”
餘昆正想着,便聽有一個太監站出來扯着嗓子高喊道:“天閣大比一階段,到此為止!
飛雲宗弟子餘昆,以詩詞引動異象‘如詩如畫’,頗得皇上以及諸位内閣大人的喜愛。
皇上金口玉言,定此詩為本次天閣大比第一。
其餘人無需再比,統統通過。
欽此!
”
聽聞此言,徐烨然瞬間瞪圓了眼睛,手中的筆杆都掉在了紙面上,将紙上的半首詩徹底染黑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義父,義父您為什麼不幫我!
您不是說這一次一定要将此人趕出第一輪的嗎!
怎麼可能啊,這些都是假的!
這都是假的!
都是幻覺,騙不了我的,倘若是讀書人也就罷了,武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寫出這種詩詞來啊……”
徐烨然不敢相信,撕扯着自己的頭發,臉上滿是驚駭恐懼的神色。
餘昆露出幾分憐憫之色,來到徐烨然身邊拍了拍徐烨然的肩膀。
“小徐同志你要淡定。
畢竟,接下來的路還長着呢!
這隻不過是一階段。
二階段,哼……”
餘昆前半句話還很和藹,但到後半句話,餘昆卻狠狠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幾分猙獰之色:“二階段開始之後,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若不死,我拿什麼來為古樂山送行!
”
徐烨然頓時一個哆嗦,禁不住退後了兩步,臉上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他聽得出來,餘昆是真的要殺他,而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餘昆卻不再理會,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徐烨然的桌面上。
在桌面的一角赫然放着徐烨然的詞牌。
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字:“城、楊、玉。
”
餘昆淡淡一笑:“看來小徐同志你手有點抖,可能是撸多了。
你看看你,寫的詩都看不清了。
不過沒關系,誰讓我人這麼好呢。
就讓我幫你補完吧!
”
說罷,餘昆蘸了蘸墨汁,開始書寫起來:“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
這,卻正是半首涼州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