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字如金，是對他最好的形容。

　　更重要是，這麼主動交談，語氣還這麼柔和、親近？
簡直不可思議。

　　莫羨甯取出早已備好的茶具，親自為禦塵風烹茶。
原本冷峻嚴肅的臉上，此刻也浮起罕見的笑容，目光異常的柔和。

　　禦塵風輕掀衣衫，端雅地坐在蒲團之上，靜靜地看着莫羨甯烹茶，也不多言。

　　二人靜默相對，不時有炭火“哔波”聲，伴着滋滋冒泡的沸水聲，故人相對十足一副歲月靜好，雅正端方的場景。

　　不一會兒，茶香四溢，整個嚴摩殿都充滿着清爽怡人的茶香。

　　“來，試試我的手藝。
”

　　莫羨甯親自将烹好的茶，遞送到禦塵風的手邊。

　　禦塵風接過茶杯，輕聲說了一句。

　　“有勞了。
”

　　輕掀起茶蓋一角，茶香瞬時撲面而來，帶着一股春茶的清新，還有一絲薄荷的清冽在其中，聞之神清氣爽。

　　禦塵風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

　　入口溫度恰到好處，不燙不涼，剛剛好的溫熱。

　　茶水入喉，格外清爽潤澤。
尤其帶着一絲薄荷微涼，入喉時整個口中都帶着清涼舒暢，還有些許木質的松香。

　　其後，随之而來的是淡淡的回甘。

　　“白毫銀針，加了薄荷，菊葉、松針，還有――”

　　禦塵風遲疑了片刻。

　　“紫蘇？
”

　　莫羨甯臉上笑意更濃。

　　“塵風，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且放心喝，入口雖然清涼，但我刻意加了一味紫蘇驅寒，對你有益。
”

　　“勞你費心了。
”

　　禦塵風放下手上清茶。

　　“我今日尋你，其實是――”

　　還沒等禦塵風說完，莫羨甯竟先一步開口，截斷話語。

　　“你的發帶，為何在他身上？
”

　　莫羨甯垂下眼簾，目光緊緊地盯着面前的茶杯，眸中情愫翻湧。

　　“你看到了？
”

　　禦塵風微微一愣，轉而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嗯，送他了。
”

　　見着禦塵風笑容清淺，卻透着萬千風華，莫羨甯眼中的眸色更濃，似有化不開的沉郁藏匿其中。

　　“為什麼？
”

　　莫羨甯依舊垂眸，極力壓抑着話語中的情緒。

　　禦塵風突然被問為什麼，不禁啞然。
沉吟片刻。

　　“發帶認他。
”

　　提起“發帶認主”，禦塵風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初次與小五相遇，他趁着自己沐浴，竟然順走了自己的發帶。
而後，因發帶靈力的感應，雖然不為小五親眼所見，但是自己還是數次出手相救。

　　原以為，一切會就這麼結束。

　　不曾想，他竟然過五關斬六将，順利通關，直至最後，竟然還出人意表地被靈石選中。

　　就這麼鬼使神差地入了仙道院，還不經意地破了金龍罩，成為繼自己之後仙道院的第一人，也成為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出乎意料之外。

　　但這一切的發生，卻又似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在牽引着一般。

　　想到此，禦塵風不禁有些釋然。

　　“也許，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

　　這句話，禦塵風說的很輕，仿佛自語一般，卻重重地落到莫羨甯的心裡。

　　“即便發帶附着了你的靈力，但若經常使用幻影分身，也是非常損耗靈力，對你自身無益。
”

　　禦塵風回過神來。

　　“嗯。
”

　　“在訓練中我感受到了你的靈力波動。
塵風，月圓之夜将近，你為了他損耗過度，如此冒險。
要知道，你身子原本就――”

　　“我心裡有數。
”

　　禦塵風斷了他的話鋒。

　　“心裡有數，你還――”

　　莫羨甯話語雖有責備之意，但微抖的聲音還洩露了心中不忍。

　　擡眸，撞進禦塵風清淺的眸子，淡然如風，一如當初同修行時那般少年風華的模樣。

　　隻是如今，眸中比少時多了決絕與堅定。

　　哎，從來都拿他沒辦法。

　　世人隻知自己是“鐵面閻王”，嚴格冷酷，冷面冷心，惜字如金。

　　可是，對于他，卻從來不是，也不想做什麼“鐵面閻王”。

　　莫羨甯語氣終是軟了下來，輕輕一聲歎息。

　　“拿你沒辦法。
此次疏忽，我已經責罰了周潇，以後這般危險不會再發生。

　　你若信我，我就隻給你一句，隻要有我在，必不會傷及他性命。
至于其他，我築基院也有院内的規矩。
”

　　“好，有你一句，足矣。
我信你。
”

　　禦塵風起身，似要離開。
莫羨甯忍不住出聲叫住，

　　“塵風，你當真不擔心，我會刁難他？
”

　　“你不會。
”

　　禦塵風并沒有回頭，隻是薄唇淡然地吐出這三個字，卻讓莫羨甯怔在原地。

　　“我不會？
”

　　莫羨甯嘴裡輕輕嗫嚅着，自語一般，隻是一抹苦澀的笑意卻浸染了嘴角。

　　衣袂拂起，禦塵風朝着莫羨甯微微欠身。

　　“我先走了。
”

　　“我送你。
”

　　“不用。
”

　　禦塵風的态度依舊清冷而疏離，跟以前一樣，分毫未改。

　　看着禦塵風漸漸消逝的背影，桌上還有隻抿了一口的茶，莫羨甯嘴角苦澀之意更濃。

　　“其實，甯願你不要信我。
”

　　莫羨甯回到方才的位置旁，心中郁結久久不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羨甯坐回到禦塵風方才的位置上，呆呆地就這麼一直看着眼前禦塵風的茶杯，良久不語。

　　一隻手慢慢靠近，又退縮回來。

　　内心掙紮許久，終是小心翼翼地湊上去，端起他用過的茶杯，連同他未用完的茶，仰頭，一飲而盡。

　　人早走了，茶早已涼。

　　茶香淡去，回甘不再，卻多了一份涼意與苦澀殘餘舌尖，直鑽入心頭。

　　莫羨甯衣袖一揮，尋靈幻鏡再次出現，雲淺的身影也出現在鏡中。

　　此時，雲淺已經癱倒在了往返的第十三趟的路上。

　　看着雲淺氣力全無的模樣，整個人靠在路旁的一塊大石上，無力地喘着氣。

　　莫羨甯心中不禁有火，衣袖一揮，幻境幻滅。
起身跨步而出，直朝着雲淺方位而去。

　　隻可惜，雲淺對此毫不知情。

　　雲淺此刻最大的感受，便是痛和累。

　　雙腿、雙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腳下整個綿軟無力。
手臂、雙肩都已麻木，稍稍一用力，便牽扯地生疼，那陣陣痛楚不禁讓雲淺倒抽一口涼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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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與墨:呀呀呀呀，我聞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哦！

　　周潇：我是吃瓜群衆，我什麼都不知道。

　　木木鈴：嘻嘻嘻～

　　白與墨：親愛的木頭，你壞壞了，你給我玉樹臨風，風華絕代的靈尊，安排了什麼！
？

　　木木鈴：你猜？

　　莫羨甯：塵風……我…………

　　周潇：圍觀圍觀，好嗨哦～

　　禦塵風：冷臉不理。
我淺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