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感情,師徒之間的感情,似乎也更加深了一個層級。
而且這裡面,似乎還氤氲着一縷師徒情分之外的情意。
看不見,摸不着,卻也感覺,濃到化不開。
鐘叔默默地凝了一眼尚在昏睡的小五,晶眸還是不由怔了怔。
不說旁的,就小五如今墨發披散下來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巴掌大不到的小臉,嬌弱弱的。
這模樣,半點不似一個少年,倒是像極一個嬌弱無比的少女。
鐘叔不由再看了看,眸色漸深。
自己看人這麼多年,應該不會看錯啊!
這模樣,應該就是個少女無疑啊!
平時小五束着發,多了幾縷英氣,倒是還不覺得。
如今,小五一襲墨發整個披散下來,貼附在臉畔,盈盈弱質。
怎麼看,都怎麼都是一個嬌柔無比的女子的神韻和模樣才是!
還有就是,鐘叔留意到,送過來給靈尊換的衣袍,似乎被刻意撕成了一條條寬緞帶狀,而剩餘布料被擱置在一旁。
按理說,小五的傷口應該已經包紮好了,那緞帶條又用來裹束什麼?
鐘叔的目光在雲淺小臉下流連,可是靈尊卻将小五包裹地嚴絲合縫,連頸項都不肯多露出。
難不成――――
鐘叔心中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雖說聖山宗門規嚴格,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就真的皆大歡喜了!
想到此,鐘叔眼裡差點都泛出了激動的淚水。
倒是禦塵風喂完藥,将空碗遞過去的時候,見到鐘叔一幅老淚縱橫的模樣,不禁眸光凝了一下。
“鐘叔?
”
一聲輕喚,鐘叔立馬回神過來,壓了壓心頭的悸動。
“靈尊,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
見鐘叔似乎眼中含淚,禦塵風頓了頓,出言寬慰。
“鐘叔,你别太擔心,小五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隻是,接下來這三日,還容易高熱反複。
不過,我會守在這裡,小五她,不會有事的。
”
而接下來這三日,誠如禦塵風所言。
雲淺高熱反反複複,忽高熱燙人,忽降溫退燒,整個人也燒得迷迷糊糊的。
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莫過于此。
三天三夜,禦塵風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悉心照料。
冷了替雲淺暖身,熱了替她降溫,衣不解帶地在一旁守着,喂藥、擦拭、照拂都是親力親為。
一副心神,都全然落在雲淺的身上,就這麼連續三天三夜的衣不解帶地守着。
那一汪沉奢深邃的墨眸也都熬紅了,皿絲縷縷,眼下也盡是青色暗影。
眉心蹙緊,憂心忡忡,隻有在雲淺高熱褪去、無病痛纏身,安然入睡之時,禦塵風才會神色漸寬些。
而雲淺在這三天之中,也是昏昏沉沉的,時而沉睡,時而夢魇,時而朦朦胧胧地。
嘴裡還時不時地念叨着“師父,師父――”,直把禦塵風的一顆心都叫喚軟了。
不過,雲淺凡是額上溫度上來,人感到高熱難受的時候,更是愈發地嬌氣,又愈發地黏人,性子更是同撒嬌賣萌、纏人的小貓兒一般。
小爪子一旦纏上禦塵風就不願意放手,嬌俏俏的小臉更是貼在禦塵風的心口,磨蹭着就是賴着不動了。
人更是下意識地就往禦塵風身上靠,就往那微涼清冽,如冰泉般的懷裡鑽。
非得讓禦塵風抱着、擁着,才肯乖乖就範,安靜地吃藥睡覺,不再折騰。
而禦塵風對于雲淺的撒嬌、任性,更是有求必應。
近乎一整晚一整晚地,都是擁着、護着、寵着,拍着雲淺的背,像哄小孩兒一般,柔聲地哄勸着她,安然入睡。
且為了讓雲淺身子不那麼難受,禦塵風幾乎全身調運起靈力,附着到自己全身,再擁着雲淺那高熱的身子,替她降溫。
若是,高熱的溫度退了下來,或是雲淺又感到冷了,禦塵風則再調動真元,換成蒸騰的熱氣附着全身,用自己的身子,替她取暖。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
不僅是禦塵風這般操心,就連小紫和鐘叔也都是時時伴随在側,随時幫忙端茶遞水,送藥送衣,事無巨細地全心照拂着。
小紫更是直接就在清月閣宿下,一刻沒有離開。
看着、守着雲淺,生怕他再有個三長兩短。
實在困極了,就直接伏在茶幾案頭打個盹兒,醒了繼續幫忙照看。
當然,還除了一個時候――――
每每當禦塵風要替雲淺親自換傷口的藥時,小紫和鐘叔都會被禦塵風找個冠冕的理由,遣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