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哧哧哧”的聲響,象一條大蛇從上面溜了下來。
黃跑跑駭得屁滾尿流道:“蛇……”
一個蛇字尚未說完,那東西已經砸在了他的頭上,砸得他一陣劇烈搖晃,使得汽艇也不停地搖晃,呆在汽艇上的人都慌忙抓住船身,以免被晃到海裡裡。
劉勇則掴了黃跑跑一個耳刮子道:“瞎嚷嚷啥?
那是可司放下來的軟梯”
黃跑跑仔細一看,那果然是一條軟梯。
黃跑跑拍了拍花崗岩腦袋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蛇呢”
“好了,别廢話了,我們趕快爬上去吧”農民嗤道。
兩個女孩子也嗤道:“黃跑跑拜托你别一驚一炸的好不好?
你簡直就象個娘們一樣”
劉勇笑道:“黃跑跑,你真有出息,連女生都鄙視你”
幾分鐘後,衆人都順着軟梯爬到了甲闆上面。
楊浩将衆人召集攏來道:“我們現在要趕到船尾去,大家都小心點,這船上已經發生了巨變”
“可司,你所說的巨變到底是什麼?
還有這船上為什麼這麼安靜啊?
”黃跑跑搔着花崗岩腦袋問道。
“這船上的人很可能都已經變成喪屍了,除了喪屍之外,可能還有别的可怕的東西,我們現在要做的的事情就是消滅他們當然,我們最主要的任務仍然是營救黃跑跑”楊浩嚴肅道。
黃跑跑一呆道:“我不是在這嗎?
幹嘛還要營救啊?
”
楊浩忙改口道:“噢,我指的是李麻子。
”
劉勇笑道:“唉,黃跑跑你和李麻子這一對難兄難弟弄得可司都有點分不大清楚了。
”
“好了,我們現在就到船樓上去,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再嘻嘻哈哈、松松垮垮了”
楊浩說着,端着槍走在了前面。
他讓劉勇跟在他的後邊,兩個女生走在中間,農民和黃跑跑押尾。
一行人順着鐵架梯往上走去。
走了十幾級,便到達了第二層。
走廊上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所有的房門都緊閉着,到處都是一片死寂,整艘遊輪仿佛就是一座鬼城。
“格崩、格崩”不知何處忽然傳來了咀嚼骨頭的聲音。
劉勇輕聲道:“象狗啃骨頭的聲音……”
楊浩輕輕一擺手,面色一緊道:“不是狗啃骨頭。
”他已經靠着靈敏的聽覺判斷出聲音是從左邊的第二個房間裡發出來的。
當下他讓其餘的人都往後靠,單讓劉勇靠前,然後做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似乎是在向劉勇打着某種暗語。
但劉勇對楊浩的這幾個手勢卻看不懂,不由頭大道:“可司,你比劃的是什麼呀,我看不懂呢?
”
楊浩道:“這是特警的專用手勢,特警在出警時,有時必須要在不發出任何口頭指令的情況下向同伴或者隊員傳遞任務信息,這就要通過打手勢來傳達。
比如我将左臂彎向外側,就是左轉彎,彎向内側就是右轉,我的掌心向下并推向後方就是停止前進,我的掌心向上并推上前方就是繼續前進……”
“那,還有呢?
”劉勇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
“我的手臂舉到頭頂就是向我x攏,我的食指指向我的鼻子就是‘我’,指向你的鼻子就是‘你’,我的兩隻手做成合攏的樣子就是對敵實施包圍……你明白了嗎?
”
“明白了”劉勇尚未回答,黃跑跑卻在後面搶先回答道。
楊浩點點頭道:“勇子啊,看來你的領悟力還不如黃跑跑,還是黃跑跑跟着我吧,你到後面去和農民在一起。
”
劉勇頭大道:“我比黃跑跑要機靈啊”
“你領悟力太差了,半天也領會不到我的意思,黃跑跑雖然不夠機靈,但隻要能領會我的意思就行。
”楊浩道。
劉勇不服氣道:“那你做一個動作讓黃跑跑領會一下試試看,如果他真能領會,那我就服了。
”
楊浩道:是他用手指指了頭頂,又握成拳頭狀,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面,然後看着黃跑跑,讓黃跑跑領會。
黃跑跑便掄起拳頭,朝自己的頭頂上狠砸了幾下,直砸得自己眼冒金星。
“停,誰讓你砸自己腦袋的?
”楊浩急忙喝止道。
“不是你讓我砸的嗎?
”黃跑跑歪着腦袋反問道。
楊浩嗤道:“你蠢啊,我讓你砸了嗎?
我是讓你小心頭上墜物,要你護住腦袋”
“哈哈……可司,這就是黃跑跑的領悟力呢,下次你指着自己的兇口,他說不定就會領悟成把自己斃了”劉勇哈哈笑道。
農民等人也都樂開了懷。
楊浩陰沉着臉道:“黃跑跑,你真是讓我失望”
劉勇道:“可司,你現在是信任我還是信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黃跑跑?
”
“黃跑跑成事不足、你牛皮哄哄,都不值得信任”楊浩嗤道。
“啊?
”劉勇和黃跑跑都吃了一驚。
“别啊了,我手裡現在沒有精兵,蜀中無大将,你們這些‘廖化’也得充先鋒啊你們兩個都跟我來吧,農民注意保護兩位女生”楊浩給劉勇和黃跑跑各一個白眼道。
雖然遭到了楊浩的白眼,但劉、黃兩人還是很高興地聚攏到了楊浩的身邊。
他們知道楊浩開玩笑慣了的,對他的白眼也早都習以為常了。
楊浩收斂了笑容,低聲道:“現在我要鍛煉你們兩個人的配合作戰能力,劉勇負責開門,黃跑跑負責掩護;劉勇開門後,黃跑跑負責清除屋内的敵人,劉勇負責掩護。
黃跑跑退出來後,劉勇斷後。
你們兩個明白了嗎?
”
劉勇道:“隻要你不打那些複雜的手勢,我們就聽得明白”
“别饒舌了,你們兩個快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吧”楊浩又給了二人各一個白眼。
劉勇便對黃跑跑道:“黃跑跑,你可要配合好一點啊”說完閃到了門口,然後擰動了門上的轉輪式開關。
這艙門的密封性很好,他擰了好一陣才将門給擰開了一條縫,然後沖黃跑跑一打手勢道:“黃跑跑,上”
這時屋内啃骨頭的聲音也清晰地傳了出來。
黃跑跑立刻精神抖擻地一腳蹬開門,操起突擊步槍便掃射了一梭子:“哒哒哒……”
屋裡啃骨頭的聲音停止了。
黃跑跑興高采烈道:“嘿,幹掉了一隻喪屍”
“你讓開,讓我看看”劉勇忙将黃跑跑往旁邊一拉,同時擰亮了戰術槍燈,往房間裡照去……
然而房間裡并沒有什麼喪屍,隻有一條被黃跑跑打死的狗。
那狗也确實在啃一個盤子裡的骨頭,過那骨頭象是煮熟了的豬骨頭,而不是人骨。
劉勇當即就呆在了那裡,同時瞥了黃跑跑一眼道:“你做的‘好大事’”
黃跑跑一呆道:“我又怎麼了?
”
“怎麼回事?
”楊浩見情形不對,也湊了過來。
劉勇道:“黃跑跑打死的是狗,不是喪屍。
狗啃的也是豬骨頭,不是人骨頭。
”
楊浩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從口袋裡摸出一支測試筆,在黃跑跑打死的狗身上測試了一下,又在那狗啃剩下的骨頭上也測試了一把,結果發現和劉勇說的絲毫不差。
楊浩當下點了點頭道:“不錯,确實是真正的狗和豬骨頭,和喪屍沒有任何關系。
”
“那是不是說明這船上沒有喪屍?
”農民在後面問道。
劉勇反問道:“如果沒有喪屍,那這船上的人到哪去了?
”
楊浩一揮手道:“繼續搜索”
一行人順着走廊繼續往前走,又走過了幾個艙室,忽然楊浩一揮手止住了衆人,低聲道:“有情況屏住呼吸,關燈”
衆人一齊停住了腳步,一齊揿滅了戰術槍燈,呼吸也幾乎同時屏住,隻剩下了咕咚、咕咚的心跳聲——心跳聲是沒法屏住的。
不過這種心跳聲其實也隻有自己能聽見,别人是聽不見的,當然了,把耳朵貼近别人的兇口、或者象醫生那樣拿着聽診器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等了幾分鐘,卻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衆人正感到困惑時,忽然聽到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慘叫,這慘叫聲在這空寂的黑暗中傳得格外幽遠清晰。
所有的人都感到身上的汗毛“刷”地豎了起來,心跳的頻率也驟然加快了……
楊浩判斷了一下方位道:“左邊”說完揿亮戰術槍燈,端着槍快速向那邊移去。
轉過兩個彎,再經過一個狹窄的過道,爬上一道短舷梯,眼前便出現了一道艙門。
楊浩輕輕地擰開轉輪,然後将門拉開了一條縫,再将槍口伸了出去。
确定無人後,他才一閃而出……
原來他們又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走廊的外側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此刻海面上一片漆黑,什麼景物也看不見。
楊浩戴上了夜視鏡,慢慢地觀察着四周的景物。
忽然他看見走廊那邊跌跌撞撞奔過來了一個人影,這人一邊跑,一邊歇斯底裡地喊着什麼,就象是被鬼攆着一般。
不過,不知情的人卻往往會被這個人的舉動給吓瘋,會把他當成了鬼
這人跑到離楊浩還有五、六米遠的地方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什麼物體狠狠地撞到了這個正在奔跑的人的身上,這個人頓時措手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從舷梯欄杆上摔了出去,直摔落到下層甲闆上,瞬間便沒有了聲息
“哒哒哒、哒哒哒……”楊浩的突擊步槍立刻響了起來,隻打了兩個點射,那個物體便也從舷梯欄杆上摔了出去,摔落到了下層的甲闆上。
确定沒有了危險後,楊浩才打了個手勢,讓其他人出來。
“可司,怎麼回事?
”劉勇問道。
楊浩不答,隻是用手電筒向下層甲闆上照射着。
在手電光柱的照射下,可以看見先前被撞落下去的那個人側卧着倒在地上,腦袋旁邊有一灘皿迹,估計是摔破了腦袋,已經沒氣了。
再往前面不遠處一照,照見了一個銅紅色的猿猴狀的生物,但是這個生物的腦袋旁邊也有一灘皿迹。
隻不過這灘皿迹不是摔破了腦袋造成的,而是它的腦袋被楊浩給打穿了
“是黑暗之源的怪物嗎?
”劉勇歪着腦袋問道。
楊浩搖頭道:“不清楚。
總之大家都小心點”
“可司,我們現在往哪走?
”黃跑跑忽然問道。
楊浩往船尾的方向一指道:“船尾”
衆人沿着走廊慢慢地往前走着。
走了沒多遠,楊浩忽然又停下了腳步,然後取下背着的狙擊槍,打開了瞄準鏡,瞄向了左上方的艦樓。
在他的瞄準鏡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左上方的艦樓頂上正盤踞着一個和剛才被他擊斃的猿猴狀生物一模一樣的怪物。
這怪物和楊浩他們的距離大約有四十多米,它似乎還沒有發現楊浩他們,因此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蹲在那裡發楞。
但楊浩的槍口已經鎖定了它……
“呯”一聲槍響,這怪物如同一塊笨石頭一樣墜落了下來。
楊浩接着又幹掉了在走廊盡頭處發傻的一個怪物,收起狙擊槍,重新端起了突擊步槍,然後回頭招呼衆人道:“你們都跟上”
衆人剛要移動腳步,忽然聽見上層舷梯上傳來了一陣“铿铿镪镪”忙亂的腳步聲。
借着夜光,可以看到有兩個人影正驚慌失措地跑了下來。
楊浩急忙揿亮手電筒為那兩個人照路,想接應他們下來。
然而兩個物體已經從後面追趕了上來,其中一個物體騰空躍起在空中,一下抓住了一個奔跑者的肩膀,将一顆詭異的腦袋湊了上去,那駭人嘴巴張開,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一下咬在了那奔跑者的喉嚨上……
“哒哒哒……”雖然有點投鼠忌器,但楊浩還是毫不猶豫地勾動了槍機,将那怪物給打得墜落到了下面的甲闆上。
但楊浩開槍的時機顯然還是晚了,因為那奔跑者的喉嚨上已經出現了兩個被咬出來的皿洞,在怪物被楊浩打落下去的同時,他也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物體也攆上了剩下的一個奔跑者,伸出一雙枯槁的、白森森的爪子向他狠狠地擊去……
楊浩急喝令道:“勇子,開槍救人”
劉勇舉起了槍,但卻遲遲不敢勾動槍機——因為那逃命的人和那索命的怪物幾乎重疊在一起,他如果貿然開槍的話,說不定就會将那個人的腦袋給打爆
也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瞬間,那怪物也已經得了手——它的爪子象一把巨大的鐵鈎将那逃命的人的衣服戮穿,并鈎了起來,然後帶到了空中,再伸出另一隻爪子,“咔”地将那人撕成了兩半,并扔下了舷梯,夜色中一股皿污潑灑在了舷梯上……
“哒哒哒……”楊浩的槍聲也響了起來,他的槍口下自然也從不會逃過活口,那怪物被打得就象一隻被扯斷了線的風筝,從半空中直墜落了下去,不僅僅是落在甲闆上,而是跌進了海裡,入水時掀起了一股沖天的浪花。
但這股浪花很快又被大海裡更大的波浪給吞沒了。
“勇子,你開槍也太慢了吧,如果依靠你這樣的人去解救人質,那完蛋了”黃跑跑狐假虎威地喝斥了起來。
楊浩道:“這事不怪勇子,就算是我也一樣,我也同樣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解救人質……”
這時,農民走近前一步道:“可司,看來這些就是你所說的可怕的東西了?
”
楊浩點頭道:“不錯不過這還隻是一部分,估計還有不測的因素,你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劉勇道:“可司,看來這船上的人還沒有死絕,咱們是不是應該解救一下他們?
”
楊浩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是應該解救一下人質,雖然黑社會不是東西,但他們畢竟也是人,本着從人道主義出發,我贊成勇子的意見咱們還是按原來的計劃,一間房子、一間房子地搜索過去,看見活的就解救一下。
”
“可司,我反對。
”黃跑跑忽然叫道。
楊浩奇怪道:“你為什麼反對?
說出你的理由?
”
“咱們的主要目的是救李麻子,這船上這麼多房間,咱們如果一間一間地搜,豈不是要耽誤了救李麻子的時間?
我看咱們還是應該分清主次,不應該胡子、眉毛一把抓”黃跑跑攤着手掌,振振有詞道。
楊浩被黃跑跑這幾句冠冕堂皇的話還真的給說住了,一時間竟找不到詞來反駁他。
劉勇道:“黃跑跑你懂個啥?
照你這麼說,這船上的人都不用救了,讓他們被怪物吃掉?
咱們特遣隊的本質是什麼?
就是消滅一切危害人類生靈的怪物,保護所有人類的安全啊”
“照你這麼說,壞人也都在咱們的保護之列了?
”
楊浩道:“我們特遣隊确實應該要看得高一點,我們要保護的隻是‘人’,而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那做了壞事的人就不該受到天譴?
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公道可言?
”黃跑跑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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