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美人情思
現在的斑毹就象一個黑漆漆的龐然巨怪俯卧在深山中了。
衡其到衛生間漱了口。
便找到自己的卧鋪休息去了,其他的人也都歸于了沉寂。
楊浩躺在自己的艙位上也想休憩一會,忽然他感覺身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唐金花在他旁邊的艙位上躺下了,兩人隻隔着一條一尺寬的過道。
楊浩沖唐金花微笑了一下道:“唐老師,早點休息吧。
”
唐金花點了點頭,閉上了疲倦的眼睛。
雖然每個人都有一個鋪位(就象火車上的卧鋪一樣),但由于是男女混雜,為了不傷大雅,每個人都是合衣而卧。
然而現在正是酷暑季節,這關中一帶的大山裡同樣是酷熱難耐,雖然已是子夜,但溫度仍二十七、八度。
而斑毹内部沒有開空調,人又多,大家散的熱氣雖經排熱孔排出了一些,但仍有大量的餘熱淤積在斑毹内部,因此實際溫度有三十多度。
每個人幾乎都熱出了一身汗。
不怕熱的人開着鋪位上方的微型風扇已經沉沉睡去了,稍微胖或者豐滿一點的人就有點受不了了。
楊浩聽見唐金花在對面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不時又把頭上的風扇調一調,額頭上似乎也有汗珠冒出。
楊浩知道了怎麼回事。
忙輕聲道:“唐老師,你要是覺得熱就把外衣脫掉吧,你包得這麼嚴嚴實實會熱出病來的。
”
唐金花臉頰微微一紅道:“沒事的,我穿着襯衫習慣些……”
“那怎麼行啊?
瞧你熱得滿頭都是汗……你學學虹虹和芸芸她們吧,她們都脫了呢。
”
周虹睡在楊浩前面一個鋪,龍芸睡在周虹的對面,周虹穿着一件薄紗似的粉紅短袖體恤,下穿一條黑色西裝短褲,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都露在外面,此刻已經睡熟;龍芸是一件白色白色雙排扣短連衣裙,藕白的胳膊和大腿也抻在外面,兇脯一起一伏,也正流連夢鄉。
兩人的衣服雖短,但卻無傷大雅,而且又涼快,因此能酣然入夢。
唐金花搖搖頭,眼裡露出一絲落寞和無奈道:“我……我不能和她們比啊……”
“為什麼啊?
你在我眼裡和她們沒有區别。
”楊浩動情道。
“真的嗎?
我可是‘過來人了’……”唐金花嘴邊現出一絲嘲諷般的微笑。
“你在我眼裡不是――你比虹虹不過大了三歲,你比芸芸也大不了四歲,怎麼就是‘過來人’了呢?
”
“可司,我們不談這個了好嗎?
我反正也睡不着,你可不可以陪我說說話?
”
楊浩點點頭道:“好,你想說什麼呢?
”
“你想進秦陵地宮,真的隻是好奇嗎?
”
“是,也不全是。
”
“你又想瞞我了……我知道你不是,因為你不是閑得慌的人,你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唐金花眼裡露出一絲嗔意道。
“是的。
”楊浩默然地點點頭。
“是什麼事?
”
“當年秦始皇派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東渡扶桑,去尋找長生不死藥。
傳說徐福确實找到了某種神奇的仙藥,雖然不能長生不死,但卻能延年益壽,秦始皇不識貨,也不知道如何服用,因此便将這顆藥帶進了墳墓裡,作為陪葬品。
這顆藥的名字叫‘天寶’。
我曾經看過一個資料,資料上說,這‘天寶’其實是來自宇宙的一種新型物質,它就象紅寶石能夠激激光一樣,它也能增強‘人體生物場’的能量,特别是對于逝去已久、隻有一絲微弱磁場的人……”
“我知道了,你是為了秋玲……”
“是的,我欠她的太多了,我做夢都想着她能醒來……”
“有你這份心,我想,你一定會成功的。
”唐金花的眼睛裡有一絲濕潤,她同時将她的手伸向了楊浩。
楊浩也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當楊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七點多鐘了。
“‘孟浩’,成了!
”衡其手裡攥着一個東西,喜孜孜地來到楊浩面前。
楊浩霎時間聞到了一股臭味。
他不由盯着衡其那隻攥着的手道:“什麼成了?
”
“當然是地圖啊!
”衡其眉飛色舞地攤開手掌。
他的手掌心裡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雖然污垢不堪,幸喜沒有什麼破損。
楊浩心裡一喜,但手想要去接那張紙,但想到那件事,他不由又皺起了眉頭道:“唔,是地圖嗎?
很好。
可是你的手……”
“嘿嘿……”衡其尴尬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孟浩’,這種事還是心照不宣吧。
”
楊浩也笑道:“臭小子,你也知道這種事宣講不得啊?
好吧,就由你沾了‘黃金’的手把地圖打開吧。
”
“嘿嘿,那是自然。
”衡其便用他那沾滿了“黃金”的手打開了那張紙――那張紙是被他折成了一小塊塞在馬糞裡,昨天晚上當着“盛哥”的面,他将馬糞給吃了下去,當時他的動作是吞下了地圖,而将馬屎留在了口裡,并嚼碎,然後噴到了“盛哥”的臉上,給“盛哥”造成了一種錯覺――他已經把地圖嚼碎了。
結果精明的“盛哥”也沒想到會上了衡其的當。
地圖吞下去以後,自然免不了在他的肚子裡遊曆一番,于今天淩晨四點多鐘的時候被他拉了出來。
他不敢用水沖洗,怕沖爛了,畢竟那隻是一張紙,而不是别的的物件。
但是不洗的話,那些“黃金”沾在上面實在臭穢難聞,他隻好将那張紙放在某個幹燥的角落裡晾幹,晾幹之後,那股味自然要小一些。
但是那畢竟是從大腸裡出來的紙,那股味又怎能完全去得掉呢?
因此這張紙楊浩自然是不敢碰的。
隻有臭小子自己碰罷了。
“哎呀,好臭啊。
”那些女生都給臭醒了,衡其的馬仔李詩茵這次也和楊浩一起蘇醒了,她也現在也在斑毹上,當下她也聞到了臭味,湊過來一看,見衡其正在擺弄一張臭烘烘的紙,不由大感惡心道:“臭小子,你從哪裡撿來的如廁紙?
快扔掉!
”說着,便要來搶衡其的紙。
衡其慌忙攔住道:“八婆,你幹什麼?
”
楊浩也笑着勸阻道:“詩茵同學,這是寶貝,扔不得的。
”
兩個小時後,楊浩将衆人召集到一起開會道:“現在可以确定,在陳家窯的防洪堤下面就有一個盜洞口,咱們将從這個盜洞口進入到秦陵地宮,要進入秦陵地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咱們必須要請人給我們做帶頭示範作用。
”
“請誰啊?
那位李豐已經趕着馬回了藍田縣了。
”謝可叫道。
“當然不是他,而是那位‘盛哥’。
”楊浩微笑道。
“‘盛哥’?
”衆人的頭都大了起來。
“是啊,你們看不起他嗎?
他可是很好的‘帶路人’呢――這位‘盛哥’,我們已經調查了他的犯罪檔案,他本名叫張盛,今年四十歲。
甘肅慶陽人,曾經因盜竊、詐騙、搶劫和販賣文物等罪行在牢裡呆了十幾年,号稱是十三省的老大,這麼一個人物,咱們絕對不能小看他的能量。
當然,他犯罪自有公安機關逮捕他,不關咱們什麼事,咱們隻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聞聞‘騷’而已。
好了,閑話也不多說,鑒于此事體重大,咱們不宜貿然行動。
我和小菁商量好了,由我們先去化裝偵察,确定‘盛哥’一夥的行蹤後,再通知你們前來。
”
衡其道:“讓我也去偵察吧,我和那姓盛的好象是天生的對頭,我特想尋他的晦氣!
”
楊浩糾正道:“他姓張不姓盛。
”
“管他姓什麼,反正他就是一人渣,**,他逼着老子吃屎,老子也要逼着他吃屎!
”衡其咬牙切齒道。
楊浩道:“咱們幹‘**’不能感情用事,你現在的心情這麼糟,真的去不得。
”
“我現在的心情很好啊,你看,我笑得這麼開心,哈哈哈哈……”衡其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情現在很愉快,故意咧開嘴哈哈大笑。
他本意是想裝出來笑幾聲,沒想到嘴巴一咧開,便合不攏了,真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衆人也全被逗得哈哈大笑。
楊浩也忍不住笑意道:“好吧,衡其也去。
不過,我和小菁去,是要化裝成情侶的,你……”
衡其的目光落在了李詩茵身上,眉頭一皺道:“怎麼,還要捎帶上她?
”
“什麼話?
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去呀?
”李詩茵氣呼呼道。
“你不去拉倒!
”衡其也将臉偏向一邊。
“拉倒就拉倒!
”李詩茵的嘴巴高高地翹起,一點也不示弱。
楊浩隻得笑着勸解道:“詩茵同學……”
“不去!
堅決不去!
”李詩茵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炸得衆人的耳朵嗡嗡鳴響。
楊浩為難地看着衡其道:“臭小子,你看……”
衡其道:“我另外找一個人搭檔!
阿蘭,你去不去?
”衡其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了姜如蘭的身上。
姜如蘭羞澀道:“我……”
原來,姜如蘭自從經過上次的危地馬拉之行後,已經暗暗地愛上了衡其,此刻見衡其點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又驚又喜,然而她知道李詩茵不是吃素的料,因此一時羞躁難當,無以應答。
衡其卻毫無任何芥蒂道:“阿蘭,你去吧。
反正咱們隻是假裝情侶,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
“阿蘭,你的意思呢?
”楊浩也問道。
姜如蘭輕咬嘴唇,微微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了,衡其你們‘兩口子’去準備一下,我們呆會兒就出――必須要抓緊時間,一定要趕在張盛一夥進入盜洞之前綴上他們!
”
楊浩一直是稱衡其和李詩茵為“兩口子”,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因此他現在又脫口而出了這個稱呼。
衡其本來就臉皮厚,聽了并沒有什麼反應,李詩茵和姜如蘭卻都是微微一呆,心裡别有一番滋味……
楊浩又掃了其餘衆人一眼道:“其餘的人呆在斑毹上,哪裡也不要去,更不準走下斑毹,以免暴露了目标!
另外,斑毹上的人由農民指揮,猴子、龍拐你們幾個調皮的家夥要聽農民的話,不準搗他的蛋!
”
謝可笑道:“農民的蛋被他自己夾着,誰搗得着啊?
”
“哄――”衆人全被雷倒。
離出還有一段時間,楊浩來到斑毹後面的卧艙,他的幾位紅顔知己正在那裡玩一種古老的抓子遊戲。
楊浩道:“虹虹、芸芸、燕子,你們玩得好開心啊。
”
周虹替他整了整衣領道:“可司,你和姐出去偵察,要小心點,别又讓人灌了馬屎。
”
“呵呵呵……”龍芸和謝燕都笑了起來。
楊浩也笑道:“我又不是衡其,怎麼會被人灌馬屎呢?
好了,你們三個在這裡玩得開心點,我們偵察回來後就可以去‘拜訪’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皇帝的陵墓了。
”
周虹性感甜膩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是将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着楊浩。
她的心裡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可司,我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呆得太長久,我留在你身邊的日子也不會太多,這是我無法改變的宿命,我也不想去改變,因為有我最心愛的人陪伴了我這麼久,我已經知足了……既然我不能帶給你幸福,我為什麼不将這個機會讓給别人呢?
姐、芸芸、燕子她們三個都很不錯,希望你從她們中間挑選一個成為可以與你共白頭的人……”
“虹虹,這一次我本來是要和你一起去的,你為什麼要拒絕我呢?
你有心事是嗎?
既然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為什麼你的心事我卻不能知道呢?
”楊浩的心裡也有一個聲音。
兩個人就這樣久久地凝望着,互相交流着心事,但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此刻卻無論怎樣也無法将電路接通,迸出電火花,就象短了路一樣……
其實周虹的心如明鏡,無法将電路接通的隻是楊浩而已。
“可司,準備好了嗎?
”唐金花的聲音從前艙傳來。
楊浩回應道:“準備好了,就來。
”
斑毹的密封門打開了,楊浩等人依次走了出去,然後密封門又合到了一起,關得嚴嚴實實,完全隔絕了裡面和外面的聯系。
周虹等人依舊在玩抓子遊戲,但周虹明顯心不在焉,抓錯了好多次。
龍芸和謝燕一齊問道:“虹虹姐,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恍恍惚惚?
”
周虹勉強笑道:“沒什麼――來,我們繼續玩!
”
龍芸道:“虹虹姐,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
“哪裡呀,别瞎猜了。
”
“其實你想和可司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又讓他和唐姐去呢?
”
“咱們去能有什麼用?
唐姐足智多謀,和可司剛好是天生的搭檔。
”周虹微笑道。
“不是吧?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龍芸和謝燕一齊搖晃着花面狸腦袋道。
花面狸也叫果子狸,外形有點象狐狸,是一種很可愛的野生動物,這裡用來用來可愛的女生們。
之所以叫“花面狸”,主要是有别于男生的“花崗岩”腦袋,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也被“花崗岩”那豈不是太不雅觀了?
“你們兩個小女生知道什麼?
快抓子啊。
”周虹微笑着催促道。
骊山東北麓的陳家窯。
楊浩和唐金花、衡其和姜如蘭混在遊人中,似乎在欣賞風景,其實卻在留意着張盛一夥。
昨天晚上在馬廄裡制住那一夥人後,楊浩本想把他們送交公安,但臨時又改變了主意,而是将他們放了。
楊浩是把他們當成了“魚”,他要放長線釣大魚!
現在線已經放了,就看“魚”的表現了。
陳家窯名為窯其實是個村莊,隻不過由于受到秦陵兵馬俑和骊山風景名勝區旅遊産業的帶動,這裡實際上已經展成了一個集鎮,一點也看不出村落的影子了。
楊浩一手撐了花洋傘,一手輕拽着唐金花的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着。
他不時掀起衣領,通過鈕扣式對講機同衡其聯系一下。
衡其兩個人是在街道的另一頭,并沒有和楊浩他們在一起。
這會兒,衡其正在人堆裡鑽來鑽去,東嗅西看,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姜如蘭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還以為真的是和衡其來遊山玩水逛大街的,此時她被街邊的小吃所吸引,隻盼着衡其能給她買串烤羊肉或者棉花糖山楂串什麼的,誰知衡其卻隻顧到處亂竄。
她不由有些氣惱,忙追上衡其道:“喂――”
衡其還以為她跟不上自己的腳步,跟丢了,忙回頭道:“怎麼了,跟不上啊?
”
“不是了,我是說……”
“你的體能也太差了吧,這幾步路都跟不上?
來吧,我拽着你走!
”衡其說着,伸出肥大的手掌拽住了姜如蘭纖細的嫩手。
姜如蘭還從來沒有被男孩子牽過手,此刻被衡其猛地一拽,頓時隻覺得似乎有一股電流擊中了自己的心坎,異常的甜蜜和酥麻,以至于她的身體都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