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來。
楊浩見衆人都已吃飽喝足,忙問道:“哪幾位弟兄願意和我去陪王大嬸守靈?
”
衆男隊員除了黃跑跑喝多了一點啤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外,其餘的人都表示願意去。
唐金花也表示要去時,楊浩道:“唐老師,那死人的地方污臭得很,你和全體女隊員們就不要去湊這份熱鬧了。
”
唐金花道:“好吧。
”于是便和衆女隊員在房裡休息了。
楊浩又提醒她們警醒一些,聽到什麼動靜時千萬不要慌張,最好把武器拿在手中。
唐金花笑道:“還沒有這麼嚴重吧。
”
“小心無大錯。
”楊浩又交待了幾句,便和衆男隊員去對門坡王大嬸家了。
男隊員們走後,衆女生立刻關緊了房門。
聊了一會兒天後,不覺都有些倦意上身。
劉蓮青道:“聽說這裡給死人守靈要守一個通宵,今天晚上我估計男隊員們不會回來睡覺了,我們這麼多人擠在這裡不好睡,不如到男生的房裡去睡吧。
”
高偉珍等人都表示同意。
于是劉蓮青、高偉珍、夏紅、劉婷、聶小霞等五個女生便到男隊員住的房間裡去了。
前面說過,女生們住的是楊浩父母的卧房,另有東、西兩個廂房做了男生宿舍,其中東廂房裡酒氣熏天,黃跑跑仰面八叉躺在床上鼾聲如雷,酒氣、屁氣充斥了整個房間,女生們自然不敢去招惹他,于是都去了房子另一頭較為冷清的西廂房。
唐金花等人也準備睡覺――自然是唐、周、龍三人睡在了床上,李詩茵和姜如蘭則睡在了一張大沙上。
“好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唐金花說着,拉滅了床頭的電燈開關,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墨黑……
周虹翻了個身,抱住了龍芸道:“芸芸,我要抱着你睡。
”(女生之間原本就有這些親呢的舉動,和“同志”扯不上關系)。
要在以往,龍芸一定會爽快地答應她,沒想到今天晚上龍芸卻象耗子見了貓似的慌忙拒絕道:“虹虹姐,你别碰我,咱倆各睡各的。
”
周虹奇怪道:“芸芸怎麼了,怕我‘非禮’你嗎?
你放心,我對女人不感興趣的……”
“虹虹姐,我求你了,你别碰我……”龍芸語帶驚慌道。
“你怕我吃了你嗎?
”周虹大奇,不過她并沒有往别的方面想,還以為龍芸隻是故意扭捏,當即去搔她的胳肢窩道,“你讓不讓我抱?
”
龍芸忽然跳到了床下,将姜如蘭拉起來道:“如蘭姐,你到床上去睡……”姜如蘭嘟哝道:“芸芸真讨厭,人家都睡着了呢!
”然而龍芸不容分說,硬将她推到了床上,自己睡到了沙上。
“芸芸真是讨厭,下次不和你好了。
”周虹格格笑着,摟住了姜如蘭。
姜如蘭摸着周虹滑膩的身體道:“虹虹這麼柔軟,好象沒有骨頭呢,還有香味,我要是男的,我一定強間了你。
”
“看誰間誰?
”周虹笑道。
唐金花在那一頭道:“你們兩個老實點,睡覺了,别嘻嘻哈哈了……”
房間裡終于安靜了下來……
卻說楊浩一行來到王大嬸家給王老漢守靈,隻見王大嬸家裡冷冷清清,除了幾個幫忙的親戚和兩個做道場的道士,其餘的鄉民都回自己家裡去了。
楊浩等人先慰問了王大嬸一番,勸她節哀順變,然後去瞻仰王老漢的遺容――王老漢雖然盛殓在了棺材裡,但是棺蓋尚留着一尺多寬的縫隙,以供死者親屬們瞻仰――若是來悼唁死者不去或者不敢瞻仰死者的遺容,那便是對死者的不敬,會引起死者家屬的反感,因此凡是來悼唁的人無論怎樣害怕屍體,都是要大着膽子透過棺材縫隙上前瞻仰一番的,哪怕隻是看一眼也行。
衆人湊近棺材,隻覺得一股極濃的皿腥氣迎面撲來――王老漢的屍體因為被剝皮肢解并剖屍,實際上已經不是一具完整的人體,他的家人們隻是将他的肢體塞在棺材裡,因此衆人看到的隻是一團鮮紅的肉塊……
衆人強忍着惡心瞻仰完了遺容,然後在禾堂裡搬了幾張凳子坐了下來,一邊搖着老蒲扇一邊聊天。
因為王老漢死得如此離奇而悲慘,鄉裡人信迷信,都認為王老漢的屍體上附有某種看不見的兇靈,因而這種喪事一般大體上都是不樂意來辦的,王老漢家的幾個親戚和那兩個請來的道士都遠遠地躲在靈棚裡,根本就不敢靠近棺材,而王大嬸悲傷過度,躺在床上也如挺屍一般,不時出一兩聲哭嚎,這哭嚎聲使得這山裡的夜晚更顯得冷清陰森,任你是膽大包天的人,背脊上也會不由自主散出一陣陣徹骨的寒意。
龍拐沒話找話道:“聽說死者的屍體最怕讓貓嗅到。
”
衡其不解道:“為什麼?
”
“凡是被貓嗅過的屍體都會變成僵屍。
”
“扯談!
”
“不是扯談,是真的,不過我要糾正一下龍拐的說法。
”老神煞有介事道,“聽說凡是被和死者同時辰出生的貓嗅過的屍體就會變成僵屍。
”
大頭叫道:“哎呀,那快讓他們把棺蓋蓋上,免得被貓爬進去了!
”
農民道:“這裡的鄉俗是要停屍三天,要在第三天才能蓋上棺蓋,因此今天晚上還不能蓋上棺蓋。
”
“啊?
那怎麼辦?
”大頭、謝可等人一齊變了臉色。
唐軍駁斥道:“這種無稽之談也能信嗎?
你們不要陷進了唯心主義的泥坑!
”
楊浩道:“這個說法雖然有點無稽,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不要讓小貓、小狗溜進了棺材,糟蹋了屍體。
”
衡其道:“這樣幹坐着沒意思,還是來打撲克吧。
”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他那副油膩膩的爛撲克,招呼謝可、大頭、龍拐過去打起了“升級”。
朱鳳練、劉勇便湊在旁邊看熱鬧。
楊浩、唐軍、農民、老神等人依舊坐在靠近靈堂門口的地方聊着閑話。
楊浩一邊和衆人閑聊,一邊時刻注意着自己口袋裡的生物雷達探測儀――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右眼皮老是一個勁地跳……
他常聽人說:“左眼跳财、右眼跳禍。
”難道眼皮跳真的和災禍有什麼内在的聯系嗎?
王長壽老漢離奇被殺的确昭示着這裡潛伏着一個惡魔,但是這個惡魔究竟是什麼來頭他卻一無所知。
這個惡魔既然襲擊了第一次,必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它下一個襲擊的目标又是誰?
悶坐到了十點鐘的樣子――十點多鐘對于生活在大城市裡來的人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可是在這偏遠的小山村裡,卻已經是屬于夜闌人靜的深夜了,遠遠近近的燈火都相繼熄滅,無邊無際的黑暗象一個龐大的怪獸籠罩住了這個小山村,所有的人都呆在燈光能夠照得到的地方,沒有人敢随便走入黑暗中,甚至小解時也要找個人陪着……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噼啪”亮起了一個炫目的大火球,接着宛如節日裡的焰火,“蓬”地一聲向四周爆裂開來,随着“滋滋滋”的電流聲響,所有的電燈在驟閃了一下之後全部滅掉了!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衡其等人大呼小叫、一片慌張。
楊浩叫道:“大家不要亂,可能是變壓器燒了!
”
他判定剛才出現一個大火球的地方應該是在一處山坡上,而那個地方正好有一個變壓器,沽溪村的照明電路正是從那個變壓器接入!
在這樣的小山村裡,燒了變壓器,也就等于宣告了這一個晚上都不要指望有電燈照明了――這比不得城裡,打個電話,電力公司就派人來了,一兩個小時就會修好。
這是在偏遠的鄉下,有誰會半夜三更跑來修變壓器?
唐軍疑惑道:“好好的變壓器怎麼會燒?
咱們去看看吧。
”
楊浩道:“好。
”當即和幾個人向那個山坡走去。
衡其等人也要跟去,唐軍回頭道:“衡其、猴子你們幾個留下守靈,不要一窩蜂都跟着去。
”
衡其、謝可、大頭、龍拐四人隻得呆在了原地。
這時,那兩個道士已經休息去了,王大嬸家的親戚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竟不來點蠟燭。
衡其等人恰好又沒帶手電,隻得忐忑不安地呆坐在黑暗中,身子在不停地篩糠……
卻說楊浩家裡,女生們大多已經睡着,姜如蘭被周虹摟得興奮過了頭,竟然睡不着。
轉展反側了幾個小時,剛要迷迷糊糊睡去時,剛好窗外閃進了變壓器燒壞的火光,吓得她心口“嘭嘭”直跳,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回過神來後,她想搖醒周虹,沒想到令她最感到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床上竟然有一條巨大的尾巴!
不是蛇那樣鞭形的尾巴,而是松鼠那樣蓬松松、毛乎乎的尾巴!
她立刻吓得尖聲叫道:“有鬼啊!
”
她這一聲呼叫将所有的人都吓醒了,所有的人都是一陣驚慌失措的叫喊――片刻的慌亂過後,唐金花的聲音壓住了所有人的聲音:“大家都安靜,不要慌!
”她伸手去扯電燈開關,自然扯不亮。
這時周虹擰亮了放在枕頭邊的手電,看着驚魂未定的姜如蘭道:“如蘭姐,你幹啥?
做惡夢了嗎?
”
姜如蘭拍着兇口道:“沒有,我一直醒着……剛才我看見窗外好象有人放了一個大煙花,然後我回過頭,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好吓人啊……”
“你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周虹和李詩茵一齊問道。
“是不是一條尾巴?
”龍芸脫口而出道。
“是……啊,是看見了一條尾巴……”姜如蘭贊同道。
“什麼尾巴?
”唐金花驚異地看着姜如蘭和龍芸。
“是呀,你看見什麼尾巴了?
肯定是你在做夢吧。
”周虹笑道。
姜如蘭忽地跳下了床,和龍芸擠在了一起,同時用一種駭異地眼光不安地望着周虹道:“虹虹,不好意思,我看見那條尾巴,好象……好象就是從你身上長出來的……”
周虹微露出嗔意道:“如蘭姐,你也不用這樣誇張地損我吧?
我會長尾巴?
那我不是成了‘狐狸’了?
”她隻覺得姜如蘭的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為了證明給姜如蘭看看自己有沒有長尾巴,她下意識地将手伸到屁股後面摸了一把……
沒想到這一摸,她的臉色立刻大變!
楊浩等人去山坡上看燒壞的變壓器尚未回來,坐在靈堂門口的衡其、謝可早已兩股戰戰,而死者的親屬仍然沒有點蠟燭來照明,那黑黝黝的靈堂裡仿佛有一股陰風旋出來,浸得人如同掉在冰窖裡。
四個人正在慌亂,忽聽靈堂裡傳來了一聲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恐怖聲響――隻聽見那棺材闆竟出了“喀嚓嚓”的聲音,仿佛是有人在推動那棺材!
衡其毛骨悚然,厲聲喝道:“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