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蠻部落後山,綿延巨大。
山中,古樹成林,地階低級妖獸穿梭期間。
懸崖絕壁橫成,深淵洞穴叢生,在這些絕地之中,有着讓整個部落夢寐以求的溢皿草。
隻是,稱少之極,穿梭整個山脈,也不見得能夠尋得一株。
正是因為如此,仙谕山脈所有的部落都夢想前往黑魔洞,夢想前往滅魔窟。
前者,有比山脈中更多的溢皿草;後者,不但有溢皿草,更有法器等異寶存在。
隻是,這兩地,俱是險地。
此時的泰蠻部落後山中,一隻體型碩大,全身棕毛的巨猿踏地而行。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為之顫抖。
在那一身棕身毛發外,散發出深綠色的光芒,這是妖獸形成假丹的景象。
一頭丈許大,通體燦爛如銀,頭端細尖如針,後身略呈肥大,背生一對銀色羽翼的螞蟻飛于巨猿前方。
螞蟻背上,盤坐着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
隻見其一身短甲,露出的肌膚略顯黝黑,卻是異常強壯。
一頭黑發,以獸筋随性而束,随風吹過,緩慢飄揚。
雙目微閉,靜心甯神。
這一行不是他人,正是修複丹田,練就魔神兩道元神的冷雨一行。
一路行來,他早已将神秘花瓣中的情況看得清楚。
當了解一切後,方才明白,當日在魔君核心洞府時,小魔為了阻擋祖靈封印降落,催動了全部的力量,方才給他争取了煉化古魔傳承之皿的時機。
可惜的是,當祖靈封印最終踏下時,小魔也無法抵擋。
肉身破碎,就連妖嬰都被踏得碎裂。
不過,幸運的是,他必須曾經是魔君洞府的守洞靈猴,跟随前者無盡歲月,得其信任與恩寵。
在數萬載前,魔君曾同時保存了自己和小魔的一縷靈魂。
隻是,在他本尊隕落,僅留下古魔傳承皿滴時,便将那一縷靈魂融入進去,等待重生。
可惜的是,他的計劃最終失敗了。
至于小魔的一縷靈魂,一直被封印體内。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肉身破碎,妖嬰成灰的情況下,以一縷靈魂而生,徑直進入到神秘花瓣空間之中。
此間,對于他來說,熟悉之極。
冷雨當初進入核心洞府時,他便發現了此物。
正是如此,他也才出手相助。
這些事情的發生對于冷雨來說,簡直就如同一場夢。
放在以往,他連想都無法想象。
然而,一切卻又真實的發生了。
想着一切,冷雨在心中低低歎息一聲,暗思道:“眼下有古先生與姐姐在側,這仙谕山脈還有何處不能前往?
不過,這必須是外力,還得我自己強大了才算強大。
”
思及至此,不由得相信起脈海中的磅礴的靈氣來。
那裡任何一地的靈氣,都比仙谕山脈渾厚,在那裡修煉,将事半功倍。
眼下已經出來,星風湖部落的絕情崖石碑又破碎,就算是古猿也不知道如何再次進入。
想到此處,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暗道:“不知我徑直踏進湖裡,能否再次到達脈海。
”
顯然,這也隻是他想想而已。
湖水裡,那無窮無盡的壓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微微一笑,暗思道:“可惜了小魔如今隻是以一縷靈魂存在,如果是他全盛時期,帶在身邊,隻怕這天下都将橫行。
不過如今這樣也好,雖然隻是一縷靈魂,卻有古靈樹滋養他。
如此一來,他到可以好好打理我的神秘花瓣空間。
等回到部落,我也要進去好好同他交流一番。
到得那時,我到要看看這天到底有多高。
”
想到此處,輕笑一聲,赫然睜開雙眼。
一聲輕笑,自然引起兩獸注意,俱是停了下來,轉首相望。
這一望,隻見此時的冷雨雖然盤坐,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磅礴無匹。
雙目含笑,卻是左眼烏光閃爍,右眼金光流轉。
一左一右,仿若兩方天地,兩方世界。
那一瞬間,猶如看見了天地大道。
二獸俱是一驚,怔在當場。
冷雨知道自己思緒時一時失态,尴尬一笑,道:“沒事,沒事,繼續前行。
”
二獸回過神來,踏步振翅繼續前行。
冷雨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那般模樣,到是有幾分小孩子調皮的意味。
望着從身邊穿梭而的古樹,心情大好。
幽谷部落一行,直到如今,可謂九死一生。
眼下,總算是得到大造化,又回歸部落了。
微微一笑,輕聲道:“爺爺,我回來了!
”
說完,神念一動,将魔石祭至背上。
頓時,一身原本造化七階的修為頓時被壓制在四階,雙目中的光芒更是消失一空。
氣息内斂,看上去普通之極。
身軀微微一顫,心中震驚無比,暗道:“沒想到魔石的壓制效果居然更強了。
”
雖然經曆一年之久,但是他依舊不願意族人見到自己時驚訝。
必定,隻用一年多點的時間,又不攀登祖靈,便得造化,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到造化七階。
此事如何說出去,隻怕會震驚整個仙谕山脈。
人都想揚名天下,可是他不想!
望着一株株倒退的古樹,回想起一年前的點滴,歎息道:“世事真是無常,我冷雨怎麼也無法想像,我能得如此造化,更能滅掉幽谷部落。
”
歎息剛過,雙目便被前方一株古樹吸引。
那是一株同樣普通之極的古樹,并沒有多少特别。
可是對于冷雨來說,卻有着非凡的意義。
“姐姐,”冷雨輕聲喊道,雙眼卻是盯着古樹沒有移開。
冰雪一怔,随即停在虛空,不解地望着古樹。
古猿側是腳步一動,轟然一聲落在樹前,神念急速散開。
冷雨微微一笑,道:“古先生沒事!
”
說完,身形一動,從冰雪背上飄下,落在古樹前。
緩慢伸手,輕撫過樹身。
斑斓,粗糙,摸上去手心生疼。
這點疼對于冷雨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撫摸樹杆,喃喃自語:“你們是誰?
”
說完,擡首望向蒼穹。
陽不明媚,正努力地穿透厚重的樹葉,想要将整個後山照亮。
斑斓的陽光射下,照耀在冷雨的臉上,閃爍不熄。
在這一時刻,一人二獸安靜之極。
半晌,冷雨搖搖頭,歎息一聲,道:“走吧,回家!
”
說完,赫然轉身,向泰蠻部落行去。
對于他來說,無論部落中的人曾經如何對他,那裡始終都是家。
他也明白,十六年來,自己不但無法攀登祖靈,更是浪費了許多溢皿草。
如果是其他族人,怕是早就成為終其一生的蠻士。
經曆幽谷部落一行,脈海厮殺,他越來越看想念部落。
甚至在許多時候,他還非常希望能聽見部落中族人的牢騷。
因為泰蠻部落就是他的家!
有家,就好!
心情大好,吹着口哨,歡快前行。
冰雪望了望古猿,有些不明白為何冷雨突然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性情。
對于她來說,已經見慣了後者在脈海中的如同魔君般的作風。
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隻是,卻又不好開口相問。
古猿嘿嘿一笑,猿臉一揚,傲氣的踏前一步,緊跟在冷雨身後。
那模樣,似乎在說:“我就是不告訴你!
”
其實,他也不太了解。
必定,他跟随冷雨的時間與冰雪相比,也多不了多少。
何況,一路行來,他始終都沒有聽聞冷雨談起過往。
後山雖巨,但是對于從小在山林中長大的冷雨來說,卻是如履平地,根本不在話下。
片刻間,便穿越後山。
遠遠地,由岩石、巨木修築的泰蠻部落已經在望。
此時的部落,煥然一新,兩個巨型的岩石哨塔位于傲然而立,無數塊狀條石從哨塔兩邊,層層堆砌而去,将整個部落圍了起來,形成強大的防禦。
此等防禦,就算是後山中的妖獸沖擊,也無法可破。
如今的泰蠻部落,可謂堅不可破。
遠遠地見到部落變成這樣,冷雨歡樂的心卻是咯噔一下。
自他記事以來,雖然也有防禦,但是從來都是以後山、前河為天然屏障。
部落與山脈渾然一體,不分你我。
眼下的這種變化,别說是曾經的泰蠻部落,就算是幽谷部落也沒能如此建設。
這般建設,他隻在一個地方見過。
那,就是脈海。
這是完全不應該屬于仙谕山脈的建築風格。
可是如今,卻出現在泰蠻部落。
一個念頭在腦中盤旋:“難道部落出事了?
”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如同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臉色一沉,先前的歡快一掃而光,全身氣息變化。
跟随前行的冰雪、古猿同時一怔,不解地望着冷雨。
就在先前一瞬間,他們又感應到脈海時,後者身上才會散發出的氣息。
冷雨輕哼一聲,身形一動,電閃而出,直奔向泰蠻部落。
叮當,叮當!
距離部落百丈時,一陣奇怪的聲響從旁邊的河道中傳來。
聽聞此聲冷雨急速前行的腳步一頓,神念一動,籠罩而去。
當見到河道邊的情景時,身軀顫抖,臉色大變。
低吼一聲,徑直沖向河邊。